看着那個站在人前,氣質優雅、雍容華貴的女子,她有種大哭又想大笑的沖動。
今日,她的娘終于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從此之後再不用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了,哪怕隻是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對甯無雙來說,也是足以激動的事情。
當端莊美麗端莊的慕容夫人将以前的戴氏,如今的慕容琪介紹給衆人的時候,見過戴氏的人都忍不住傻了眼了——太像了!
這位新鮮出爐的吳夫人——慕容琪妥妥的像極了去世的戴氏。
甯老夫人卻是臉色一變,認真的打量戴氏,是越看越狐疑: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麽?
忍不住仔細的觀察起來,今日的戴氏額發高高的梳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身上穿着紫色的百合裙,襯得她整個人高雅脫俗,舉止投足之間盡顯優雅,眼神淡然自信,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溫柔恬淡的氣息。
甯老夫人搖頭失笑,對自個兒腦中升起的念頭覺得特别的荒謬,這樣溫柔恬淡的女人怎麽會是戴氏?
如果是戴氏的話……戴氏是不會有這樣恬淡的姿态,而是應該華麗高貴的。
甯老夫人心中有了答案,急忙撇去心頭的胡思亂想,人老了,就愛自己吓自己,戴氏已經被燒死了,怎麽可能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更不可能成爲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家是什麽人家,難不成還能有冒牌小姐不成?
“娘!”
就在甯老夫人放心之時,甯無雙忽然淚眼模糊的沖了過去,一下子将毫無準備的戴氏給抱住了,大哭着叫娘。
“小姐,你……認錯人了!”戴氏滿臉尴尬,似乎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不停的伸手推開甯無雙,奈何甯無雙就跟八爪魚一般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怎麽都推不動,她隻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容夫人,叫道:“嫂子……”
慕容夫人輕歎一聲,拉開甯無雙,溫柔的說道:“妹妹别慌,這位是甯侯府的三小姐,其生母與妹妹的容貌有幾分相似……隻是個福薄的,已經去了……”
甯無雙卻是眼淚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仿佛激動的神志迷糊的模樣,隻可憐兮兮的看着戴氏,說道:“娘,我是雙兒啊,您……最疼的雙兒啊……”
戴氏目光柔和的看着甯無雙,仿佛無限同情的模樣兒,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可憐的孩子……”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溫柔恬淡。
自此,甯老夫人心中的懷疑完全的散去:戴氏是個視女如命的,若真是戴氏的話,她絕不會這麽眼睜睜的看着甯無雙哭泣,早就摟在懷裏哄了。
甯老夫人吐了一口濁氣,示意身邊的秋菊夏荷将甯無雙拉回來,莫要再丢人現眼,自個兒則上前給慕容夫人和戴氏寒暄:“不好意思,驚了吳夫人,實在是這孩子想念生母,這才驚擾了吳夫人,我在這兒替雙兒道個歉,日後定專程登門賠罪!”
戴氏淡淡一笑:“不過是個想娘的可憐孩子,哪裏需要什麽賠罪道歉的?”随即抿着唇将哭的傷心的甯無雙摟在了懷裏:“也不知道怎麽的,這孩子一哭,我這心裏……看來我跟這孩子還真是有緣!”
甯老夫人的臉色有些發白,見到倒是摟着甯無雙的情景,竟仿佛是像看到了戴氏……心裏忍不住有些驚懼,對剛剛的結論又懷疑了起來。
慕容夫人聞言一笑:“妹妹如今膝下空虛,既然與這孩子一見如故,不如收她做個幹女兒,也不枉她叫的幾聲娘,如何?”
戴氏聞言眼睛一亮,嘴角一揚:“如此甚好!”頓了一下,道:“就不知道甯老夫人意下如何?”雖是詢問的語氣,但卻堅定不已,顯然沒想過甯老夫人會拒絕。
衆人聞言都極其羨慕的看着甯無雙,不過幾聲娘就喊出個幹娘來,怎麽……她們就沒想到啊?
甯無雙的巴結法子太有新意!
甯老夫人嘴裏發苦,她除了同意還能如何,慕容府那是權貴中的頂級存在,甯家根本與之沒法比,雖然還不知道這位吳夫人的夫家是什麽來頭,但她慕容家姑奶奶的身份,就足以讓甯老夫人就算是不同意也不敢拒絕。
再說了,能就此攀上慕容家,甯老夫人又怎麽會不樂意呢?
“夫人看得起雙兒是她的榮幸,我自然是樂見其成!”甯老夫人笑着點頭,心裏越發的看重甯無雙,也不知道這丫頭哪裏修來的緣分,怎麽到哪裏都能得人青睐。
慕容夫人微微一笑,對着戴氏道:“妹妹,既然甯老夫人也同意,這樣的喜事,隔日不如今日,現下就在衆人的面前磕頭敬茶,也成全一段佳話。”
戴氏當然點頭笑着應了下來,二人這次連問都沒問甯老夫人一聲。
當甯無雙衆目睽睽之下,跪在戴氏的面前,叫着娘的時候,眼淚再次流了出來,這一次沒有惺惺作态,有得隻是真情流露,終于可以再次正大光明的叫娘了,至于幹娘那個幹字,她有意識的忽略,而戴氏也跟沒聽出來一樣。
既然當事人都不介意,别人也不會喝水撐得慌的指出來。
戴氏也忍不住流出了淚來,接過茶的手顫抖不已,茶蓋兒碰觸着茶盞,發出輕微的聲音:“好,乖孩子……”
飲茶之後,從手上褪下滿綠的镯子帶在甯無雙的手中,母女二人相視笑了起來,眼中有淚。
甯老夫人心中的怪異感覺越發的濃重了,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
不到半天的功夫甯無雙認了慕容家姑奶奶爲幹娘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而甯德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卻突突的跳:慕容家的姑奶奶真的那麽像戴氏麽?無雙因爲一聲娘,她就認了無雙做幹女兒,若是他在她面前表現出對戴氏的情深,她會不會……
甯德海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聽說那慕容琪寡居,膝下空虛這才回本家,他若是多下點功夫未必不能得到她的芳心,到時候娶她做個平妻,也就能與慕容家扯上關系,有慕容家相助,他何愁仕途不順,哪裏還需要再看張家的臉色行事?
他如今對張氏是厭惡到了骨子裏,若非礙于張家的勢力,巴不得休掉張氏才好,更可恨的張家居然要将毒殺丈夫的張氏接回去休養,這讓甯德海尤其氣憤,隻奈何張相爺态度強硬,他就是滿心不甘,也隻能答應,估計這時刻接張氏的張家人也該到了水月庵了吧!
她還真沒說錯,張家人此時的确到了水月庵,雖然張老夫人和張相爺一心憐惜女兒,可私下裏多少也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也不好太過張揚,所以也沒讓家裏的主子接人,而是讓甯老夫人身邊忠心的管事婆子悄悄地去水月庵接人。
也不知道今兒個怎麽的水月庵的大門緊閉,張家的婆子敲了許久,才有個面容姣好的小尼姑緩緩的開門,隻探出一個腦袋,不耐的說道:“今兒個本庵堂有大法事,施主請回吧!”
張家的婆子聞言當下臉色就沉了下來,相府門前七品官,她已經許久沒被人如此甩臉子了,當下臉色微沉:“小師太,我是來接我家姑奶奶回家的,還請你通報一聲。”
小尼姑瞧着這管事婆子的威嚴,也看出她的不是一般人家,當下态度客氣了許多,道:“不知道你府上是……”
那婆子傲然一笑:“相府!”
小尼姑聽得這話沒有如那婆子一般的神色恭敬,而是臉色一白,似有幾分驚慌,聲音都顫抖了起來:“請施主稍等!”
也不給管事婆子開口的機會,立刻将門甩上,轉身就往庵堂内跑:相府的姑奶奶不就是今兒個接客的那個瘋子麽?
原本庵主沒打算讓她接客,畢竟是相府的千金,侯府的夫人,可是昨日有個大商戶認出了張氏,一擲千金說什麽都要玩玩相府的千金,侯府的夫人,庵主舍不得那麽一筆巨資,又想着張氏已經瘋了,于是狠狠敲了那大商戶一筆,這才同意讓張氏今兒個接客,誰知道……
爲今之計,還是先禀告庵主,将張氏收拾好了,别讓張家的人看出半點差錯來。
張家管事婆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又被關起來的大門,氣的渾身發抖,知曉她是相府的人,居然還敢将她關在門外,眼中陰霾一片:等今兒個回去,她可要再老夫人面前給水月庵上上眼藥,最好封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庵堂。
還沒容她想好如何給水月庵在張老夫人跟前上眼藥,就發現自個兒一行人被人給包圍了,隻見眼前一群身穿衙役官服的男子,手中寒光閃閃,二話不說上前就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們……你們……”利刃觸及肌膚,在死亡的威脅面前,管事婆子忘了擺出相府下人七品官的威風了。
“我等是奉公辦案,你是何人?來此何事?”其中一個類似領頭的衙役說道。
“我乃相府下人,奉相爺和老夫人之命,來接在此伺佛的姑奶奶回府!”聽到這些人的确是官府衆人,管事婆子的底氣又上來了。
誰知道她此言一出,衆衙役到底臉上就出現了極其古怪的神色,管事婆子見此,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駭聲:“各位官爺來此是……”
“水月庵乃是暗娼之地,我等奉府尹大人之令,捉拿此庵堂不法之徒,解救被困的苦主。”
那領頭的衙役話剛剛落下,那管事婆子就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
二貨狸發現真的不能斷更,一斷再寫,感覺好不順!這麽一章搞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