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無雙眼中冷芒閃爍:這就是算計她的代價!
南宮揚是練武之人,手法極快,在意識到南宮祺不對之後,手如閃電,極快的抓住那蛇,一個用力,“咔嚓”一聲,蛇不再遊動,可南宮祺卻不曾醒來,忙吩咐侍衛将其擡了下去。
而劉夫人此時已經被侍衛打暈,沒有了衣服的阻礙,劉大人總算是将蛇捉了下來,又喚了丫頭,用披風将劉夫人裹了起來,也擡了下去。
太子殿下和劉夫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宴會也不可能再辦下去,劉大人面色讪讪的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一臉愁容的宣告宴會到此結束,各家小姐夫人都一份深明大義的模樣表示充分的理解,卻也掩飾不住眼底透露出來的八卦神色。
甯無雙的頭垂的越來越低,而唇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雖然事關太子,衆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談說,但是太子膽小懦弱,懼怕小蛇和劉夫人當衆褪裙之事,很快就會傳遍京城。
人的八卦之心,很多時候不會因爲位高權重就能止住的。
果然,第二日劉夫人當衆褪裙,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失儀之事已經如春風一般吹遍各個角落,而太子膽小懦弱的言論,也隐約傳揚了起來,沒有人追問劉夫人爲何會變成那樣,也沒有人問爲何太子殿下會懼怕一條筷子細長的小蛇,人們在乎的是貴人的醜聞,而不是原因。
在這一點上,甯無雙是深有體會的,當年她的娘瘋癫,她被人設計,從來就沒有人願意聽她們母女解釋,隻是興高采烈的談論她們的惡行,這世間的人啊,天性有幾個不涼薄的。
當然,這是後話。
待人陸續的離開,她和甯無雲、甯無月告辭,南宮揚看着甯無雙緩緩離去的背影,他心中莫名的認爲這件事情有她有關系,因爲剛剛劉大人已經附在他的耳邊,将德妃娘娘要劉夫人對付甯無雙的事情說了出來,隻是他心裏還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甯無雙隻是一個小丫頭,她哪裏有能力在劉府中行事,他絕對的不信。
更何況德妃要借劉夫人的手對付她的事情,她怎麽會知道……這不可能啊!
而就在這時候,甯無雙忽然轉過頭看他,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對上了,南宮揚一怔,就見甯無雙那雙眼睛森冷如冰,看着漆黑清透,卻有種讓人渾身冰冷的寒意,南宮揚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有種被冰泉侵襲的感覺。
忽然之間,他否決了之前的決定,今日之事定然是甯無雙的手筆 ,一定是。
南宮揚的目光一下子複雜了起來,有些惱怒,也有些恨意,甯無雙卻是微微勾唇一笑,笑容清冷而絕豔。
南宮揚握了握拳,對着一旁的朝陽公主說道:“朝陽,你先去照顧大哥,我四處看看。”
朝陽公主以爲他想要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點了點頭,看也沒有看甯無雙一眼,追随南宮祺而去。
甯無雙此時已經轉頭,将視線從南宮揚的身上收了回去,卻見他大步上前,與衆人之前叫住甯無雙:“甯三小姐,母妃今日知道三小姐來劉府,特意讓本王代爲傳幾句話。”
南宮揚的語氣異常的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一般,但甯無雙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種暴風雨的前奏,甯無雙嘴角蘊着一抹冷漠的笑意,眼中寒涼如冰淵,知道南宮揚怕是已經猜到是她動的手腳了,想要跟她單獨說話。
猜到又能怎樣?無憑無據的,她不怕!
既然他要單獨說話,衆目睽睽之下,她又拒絕不得 ,所以甯無雙恭敬的點頭,在甯無雲的咬牙切齒中随着南宮揚離開 。
靜谧的亭子,南宮揚的面色平靜,但說出來的話卻如晴天霹靂,直搗黃龍:“非要做的這麽絕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落入什麽樣的境地?”
甯無雙看着璀璨的陽光落在廳外的萬千花朵上,神色漠然,嘴角微翹,含笑道:“臣女聽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麽?殿下不是說德妃娘娘有話要傳給臣女麽?還請殿下告知,若是殿下貴人事多,已經忘了,那就請殿下先讓臣女褪去,畢竟男女有别,臣女雖然卑微,但禮教道德還是懂的!”
她的聲音輕柔,态度溫婉恭謹,一雙盈盈鳳眸仿佛有着秋水在其中蕩漾,流淌出動人的純淨清澈,但是南宮揚能感覺到就在她秋水一般動人的眸子中,藏着淡淡的冰寒涼氣,以及對他的厭惡。
是的,她厭惡他,即使她面上恭謹,但在内心深處,她是厭惡他的。
想到甯無雙對他厭惡,南宮月的表情有瞬間的迸裂,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隻緊緊的抿着,一個字說不出來,隻專注的看着眼前面色平靜,淡然含笑,如天邊新月清涼的少女。
她雖然勾着唇,但笑容并沒有達到眼底,他看的清楚,她的眼底很冷漠,很蕭索。
也不知道怎麽的,這種蕭索讓他心頭一顫,對眼前的少女生出了一股憐惜的意思。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緊抿的唇線也緩緩地放平,誠懇的說道:“我知道這不怪你,你不過是自保罷了!”
甯無雙淡漠一笑,瞬間那豔麗的容顔就如同春花綻放,呈現出令人覺得絢麗多彩的光芒來,她擡手攏了攏掉落的一絲散發,然後擡眼看着南宮揚,長長的睫毛震顫,在潔白如玉的臉上,勾勒出淺淺的弧度陰影:“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領了,隻是臣女真的不懂殿下在說什麽。”
看她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死活硬咬着不肯松口,南宮揚隻覺得啞然,這丫頭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
南宮揚忽然一笑:“聽懂還是聽不懂都沒有關系,事實怎樣,你我心知肚明!”
甯無雙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反而緩緩地開口:“若是殿下忘了德妃娘娘的話,那臣女先告退了。”說罷,就要轉身離去,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覺得和這位昭王殿下有什麽可說的。
這般的淡然,這般的漠然,可就是這樣冷淡的表情,明明是那樣的不經意,卻有種她不自知的魅惑,南宮揚越發的覺得自己無法放開她了。
他其實并不喜歡這種砰然心跳的感覺,不喜歡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可是卻覺得莫名的被吸引。這樣的心情,對他來說很複雜。
“甯無雙,你逃不掉的!”他忽然淡淡開口,語氣輕輕,卻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偏執。
甯無雙的步伐一頓,轉頭凝目,看了南宮揚一眼,陽光在他的臉上籠罩出一層淺淡的金光,顯得他的面孔格外的英俊動人。
逃不掉?
點漆般的眸子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南宮揚,她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抹笑意來,于是她的眼底也就有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南宮揚這是幹什麽?将她當成逃犯嗎?還逃不掉呢,他以爲他誰啊,她根本就沒有想逃,也并不懼怕他。
“殿下,我若是你,此時就不會站在這裏,和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扯些什麽,浪費時間。而是想想該怎麽讓皇後相信自己的無辜,讓太子相信自己并不曾動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款款而去,這一次,南宮揚并沒有再開口。
甯無雙真的一點都不怕事情曝光,因爲蛇是劉夫人準備的,引蛇的藥也是劉夫人讓人下的,她不過是讓人順手将茶杯換了一下,将蛇的位置換了一下,但這……似乎并不重要不是麽、
所以甯無雙不怕,這事情她不過是個看戲人,真正要擔心的是劉夫人,真要鬧大了,不是還有那個蛇蠍丫頭麽?頂多讓她爲劉夫人頂包,算不到她的頭上來。
甯無雙能想到的事情,南宮揚自然不會一點都想不到,看着她平靜淡然離開,南宮揚就知道,今兒個這事情再怎麽查都不會查到她身上的。
他之前怎麽會認定她的蠢笨無知呢,她太聰明,太睿智了。
南宮揚看着甯無雙款款而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來,隻是在這抹欣賞之中夾着複雜,還有勢在必得的光芒。
怎麽辦呢?他越來越放不下這個狡猾的小狐狸了。
甯無雙出了南宮揚的視線,正準備與綠腰和雲幽彙合,忽然一道奢靡慵懶的聲音響起:“佳人,你今兒個整治人的法子不錯,隻是太麻煩了些,下次若是再要整人可以來找我,讓幾個黑心肝的人不聲不響在這世間消失,這樣的小事,我還能做到的。”
甯無雙轉頭看去,就見一株花樹下,男子長身玉立,那一雙潋滟藏光的狹眸透出的光芒像是一場美夢,煙光如幻,悄悄然的走進。
“是你?”
甯無雙沒有想到自個兒今日行事,居然都落在了一個外人眼中,不由得戒備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傲嬌的燕青公子在向她委婉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