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黛身邊的丫頭甘草和甘藍,聽得這話,也忙不疊的催促:“三小姐,您還是先快去找找,等我們大小姐出來,我們一起幫你找。”帕子丢掉,可不是什麽小事,若不是放心不下小姐,她們都想跟着甯無雙一起去找了,好在這邊人不多,應該能找得回來。
甯無雙神色焦急的點頭:“那就這樣吧!”說着就領着綠腰和雲幽去了那鬼祟丫頭的方向。
等走出了甘草和甘藍的視線,綠腰低低的問:“小姐,可是發現了什麽?”
甯無雙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綠腰這丫頭如今行事越來越沉穩了,就是雲幽也變得通透起來,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此時也不急吼吼的要找帕子,而是等着甯無雙的吩咐。
這兩個丫頭越來越能獨當一面了,這樣也好,日後有什麽事情,不用她吩咐,二人也能随機應變。
她領着兩個丫頭繼續往前走,一邊小聲的說道:“剛剛我看到劉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鬼鬼祟祟的過去,咱們跟過去看看再說。”
兩個丫頭自然知道劉夫人是德妃娘娘的娘家嫂子,德妃與自家的小姐不對付,想要自家小姐小命的心思都動過,難保不會借劉夫人動手對付她。
既然她們兩個丫頭都能想到這點,小姐自然也會想到,在藍家小姐兩個丫頭面前藏着掖着,也不過是怕藍小姐擔心,這才謊稱帕子掉了,名正言順的回來,也免得興師動衆,惹人注意。
甯無雙行事周到,方方面面都想的清清楚楚,于兩個丫頭來說,也不覺得是什麽稀罕事,隻不過對甯無雙的崇拜又多了一份,自家的小姐果真是睿智無雙啊!
主仆三人一路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穿過假山之時,聽到另一面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假山雖然挺高,但膈應的效果并不好,聲音從另一端傳來,清清楚楚的落在甯無雙的耳朵裏。
“東西帶來了沒有?夫人都等急了。”這個聲音正是劉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語氣急切而帶着一份不滿。
“帶來了,小的家裏是獵戶出身,學的就是這個,昨兒個夜裏偷偷出去轉了一圈,就捉了十幾條,特意照着姐姐的吩咐挑了幾條小的、無毒的,裝在了荷包中,姐姐要不要看一下?”那男聲帶着幾分讨好,無法看見他的模樣,不過聽着這谄媚的聲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雖然被假山隔住了視線,不知道假山另一邊的情景,但光從二人的對話中就能猜出其中的内情,隻是甯無雙一時還不确定劉夫人要對付的是不是自己?
“不用看了,就這樣吧!”那丫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看着那奴才掏出來的荷包:“你做的很好,夫人自然會有重賞的。”
“多謝夫人,多謝姐姐!”男聲中充滿了興奮,随即不解的說道:“姐姐,既然夫人要用蛇吓唬甯家三小姐,爲什麽不用大點的?”
“你懂什麽?”那丫頭訓斥了那小厮一聲,卻也沒有藏着:“等一下席上,夫人會讓人在甯三小姐的茶水中下蛇藥,再将荷包塞在甯三小姐的座椅下,等甯三小姐喝了下來蛇藥的花茶,蛇自然會往甯三小姐的身上鑽。蛇小點,自然也就方便藏,行事也能順利些。那時,甯三小姐吓得驚慌失措,蛇在她身上遊走,肯定會吓得脫掉衣裳,到時候衆目睽睽之下,看她還如何做人?”更重要的是,看昭王殿下還會不會鍾情一個名聲顔面盡毀的小姐。
隻要想到南宮揚不會再喜歡一個名聲盡毀的小姐,她就覺得渾身的激動,在她的眼裏草包名聲的甯三小姐哪裏配的上玉樹臨風的昭王爺!
小厮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他原本以爲劉夫人讓他捕蛇是爲了吓唬甯三小姐,沒想到卻是如此陰毒,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夫人行事如此陰毒,爲了保險起見,事成之後會不會對他滅口呢?
“怎麽這蛇不動啊,是不是死掉了?”那丫頭見荷包中的蛇不動,忍不住擔心的問。
她可不容得此事有異!
“沒死,我用了些蛇粉,一時半刻不會動,等聞到蛇藥的味道,它們自然就會動了。”小厮壓着心頭的寒意,解釋道。
那丫頭心滿意足的拿着裝着兩條小蛇的荷包而去,小厮也戰戰兢兢的離開,隻餘下臉色鐵青的甯無雙主仆三人。
“小姐,讓奴婢去将那黑心肝的痛揍一頓。”雲幽的眼底燃着熊熊的火焰,剛剛若非甯無雙攔着,早就沖出去将那一對狗男女痛揍一頓了,竟然用這麽惡毒的計策對付自家的小姐,太可恨了!
“不必打草驚蛇,既然劉夫人這麽鍾愛蛇,咱們等一下就送她兩條。”
甯無雙的眼底是冰冷的光芒,如同深山千尺古井,冒着幽幽的冷氣,卻帶着一抹奇異的笑容:“來而不往非禮也。雲幽,你急什麽麽?”她可不是寬厚之人,就是德妃娘娘,她會也會讓她明白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綠腰靈光一動:“小姐,你是說……”
甯無雙輕輕一笑,笑容卻不曾到達眼底,伸了伸手,将兩個丫頭招了過來,低低吩咐了一通,讓原本怒氣沖沖的兩個丫頭,漸漸的眉眼舒展,眼中湧現出痛快的笑意。
“小姐放心,這點小事,奴婢定然能辦的妥妥帖帖!”雲幽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綠腰也點頭應下,咬牙切齒道:“沒想到這位劉夫人看着和善,居然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也該讓她自食惡果了。”
甯無雙淺淺一笑,看着義憤填膺的丫頭,沒有點破:劉夫人是可惡,但最可惡的卻不是劉夫人,而是德妃。
如此陰毒的計策,以她前世對德妃娘娘和劉夫人的了解,絕對是出自德妃的腦中,劉夫人啊,她還沒這麽高的智商。
主仆三人商量好事情,就往回走,半路就遇見急匆匆的藍黛,見到甯無雙,忙迎了上來:“帕子找到了沒有?”
甯無雙伸手從袖中掏出帕子,爲她擦去額頭的汗珠,心頭暖暖的說道:“根本就沒掉,是我自個兒糊塗,放在袖中,一時緊張居然沒摸到!”
藍黛傻眼了,沒想到她眼中睿智無比的甯無雙居然還會做出這等烏龍的事情,一時間反而覺得偶爾與自己一般馬虎大意的好友,更加的親切。
當下還好心的勸慰道:“這沒啥的,我經常這樣騎驢找馬,将我娘都愁死了。”
甯無雙輕輕的笑了起來,應道:“是沒什麽的。”
二人這般邊說邊笑回了賞花的院子,主仆三人不着痕迹的對視一眼,雲幽和綠腰各自不着痕迹的散去,而自顧着和甯無雙說話的藍黛,卻不曾注意到這點異象。
兩個丫頭都是機靈的人,很快就又回到了甯無雙的身邊,輕輕的點頭,随即緊跟在甯無雙的身後,面上沒有絲毫的異色,在外人的眼中仿佛從不曾離開一般。
賞花宴的重頭戲從來都不是賞花,而是各家小姐的才情表演,琴棋書畫各種各樣,看的人眼花缭亂,甯無雙不由得暗歎一聲:沒想到太子側妃和昭王妃的位置這麽引人,各家的小姐可是卯足了力氣,想要赢得這兩位的注目。
女子的比試,如火如荼,各家的小姐都使出了全力,顯得異常激烈。
很快就到了甯無雲,張氏對甯無雲的要求一向嚴格,自小就聘了名師教授,爲的自然是要讓甯無雲大放異彩。
此時,隻見她款款而出,豔麗的眉眼勾勒出動人的色澤,娉婷誘人,仿佛是盛開的牡丹花,華貴豔麗不可方物。
一手出神入化的琴藝,伴随着清歌一曲,讓人仿佛看見九天仙子入凡塵,國色天香的美麗,讓全場男子的目光幾乎都鎖在了她的身上,連太子殿下都含笑點頭,贊她姝色無雙。
朝陽郡主聞言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卻還是點頭贊同,這位甯大小姐一出場,就力壓了前面所有的小姐,着實有幾份本事。
甯無雲内心喜悅,神色之間就流露出幾分傲然,她容貌本就豔麗,這樣的傲然卻不顯得刁蠻,反而添了幾分美豔,越發的讓人移不開眼神。
她優雅的行禮,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了南宮揚的身上,其實天下下賤的也不隻是男人,之前南宮揚圍着她轉時,她看不上,現在南宮揚不圍着她轉了,又有些放不下。
若是到了現代,衆人都會明了——原來丫的有病,有公主病。
她本意是想要從南宮揚眼中看到如同其他男人一般的癡迷,誰知道這一看卻怒火高漲,差點掐斷了自個兒的指甲,原來南宮揚根本就沒看她,而是将目光專注的落在了甯無雙的身上。
甯無雲怒火高漲,小賤人害她受盡了嗤笑,如今她好不容易借着今兒個的賞花宴扳回些名聲,誰知道南宮揚卻……氣煞她也!
不行,她絕不能讓小賤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