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問,倒是真的将雲幽給問住了:也是,自家小姐嚴格的說起來,那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女兒家要個好名聲,都是爲了求份好姻緣,小姐已經有了再好不過的姑爺,這名聲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很好,很了不起,甯無雙已經将自個兒身邊的丫頭洗腦成功了大半。
雲幽愣了半響,想了許久才說道:“有王爺在,小姐自然不用在乎什麽名聲不名聲的,但是肉不嫌多,如果有個好名聲傍身,也不算是個壞事,就是小姐入了宣王府,也能擡高小姐的身價。”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有個好名聲總比沒有的強吧!
“你認爲宣王,他希望我有個好名聲嗎?” 将筆放在筆洗上,甯無雙的鳳眸中閃過一抹墨色的光芒:“一個嚣張跋扈的王爺卻偏偏娶一個賢良淑德的王妃。雲幽,你不覺得奇怪麽?”
嚣張跋扈,惡名遠揚,或許隻是那人故意表現出來的樣子,甯無雙知道真正的南宮月絕對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這個模樣。
隻是她一直弄不懂,爲何他要将自己僞裝成這副模樣。
皇室啊,從來都沒有什麽簡單的,充滿着爾虞我詐,充滿了陰謀詭計,若非南宮月的執着,甯無雙是絕不會再踏入的。
哪怕就是到了今天,她的心裏依舊還有着一份遲疑: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冒這個險?
看着甯無雙有些嚴肅的臉色,雲幽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蹙眉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什麽來,有些失落的搖頭,自責:“奴婢愚笨,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她的本意是讓甯無雙在劉夫人的賞花會上好好的出個風頭,狠狠地的出口氣,讓那些嘲笑過甯無雙的人知道什麽叫有眼不識金鑲玉。
甯無雙也知道雲幽的心思,這個丫頭一心爲她,出自一片好意,畢竟能有個好名聲,在一般人的眼裏都是一件極爲好的事情。
見雲幽神情失落,她斜睨了她一眼,故意痘着她,打趣:“雲幽,你一心想着我在賞花宴上出風頭,博個美名,是不是想着,連帶着你也水漲船高,給自個兒的婚嫁博個出彩啊?”
“小姐,奴婢才沒有呢!”
雲幽沒想到甯無雙話鋒一變,居然扯到她的婚嫁上,立刻一張小臉就漲的通紅,白了甯無雙一眼,就找了個借口,慌慌張張出去,甯無雙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琢磨,雲幽和綠腰也該說親了,上一世這兩個丫頭一心爲她,落得慘死的下場,這輩子她一定要給她們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這是她欠她們的,要還!所以,這人選她要仔細的挑不說,還要兩個丫頭自個兒喜歡。
甯無雙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感覺,尋思了半響,也沒想到個合适的人選,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将目光轉向窗外,窗外的桂花盛開,黃橙橙的,微風浮動中桂花的暗香幽幽。
好名聲她不在乎,但就是驚才絕豔一把也不算是壞事。
但她才拒絕了德妃沒幾日,其娘家大嫂子劉夫人就給她下帖子,怎麽着都讓她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
甯無雙沉了沉眸子,稍稍思量了一會兒,就又舒展了眉頭,重新提筆揮毫起來,神情淡然,透着一股胸有成竹。
而此時被禁足的甯無雲也收到了帖子,内心則是激動不已,所謂的賞花宴其實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相親宴,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擺脫禁足,更想借此機會飛上枝頭。
賞花宴到時候肯定會有什麽琴棋書畫的切磋,若是她這次能出彩,對她自己的以後會有很多的益處,攀龍附鳳的路或許會更順利一些。
隻是,她該如何說服老夫人放她出去呢?
冥思苦想了許久,甯無雲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使人給甯老夫人身邊的夏荷送去了一根赤金的钗,足足有二三兩。
而此時爲了賞花宴會費心的還不隻是甯無雲一人,一向低調的甯無月也正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在賞花宴上出彩。
自從與甯無雙在荷池說過那番話後,她就跟着了魔一般,不停的回想着甯無雙的話,連三姐姐都希望嫁給昭王的人是自己,想必這就是她的天賜良緣吧!
劉家是德妃娘娘的娘家,此番賞花宴昭王一定會出現,若是她這次能出彩,或許就會讓昭王注意到她,令她受益頗多,嫁給他的 路也會順利許多。
隻是她該如何取勝?
若是比女紅廚藝,她倒是不懼,可是琴棋書畫,她雖然都有涉獵,但比起苦練多年的大家小姐們,隻怕想要出彩很困難。
女兒愛慕南宮揚的心思,二姨娘自然知道,也樂見其成,此時瞧着愛女眉頭緊鎖,一副失落的樣子,也跟着苦思冥想了起來。
“有了!”二姨娘忽然大喝一聲,驚得甯無月差點小心肝從胸腔中跳出來,忍不住拍了拍胸膛,驚白着臉嬌嗔道;“姨娘,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麽?差點吓死我了!”
二姨娘眉開眼笑,伸出纖纖玉手勾了勾,示意甯無月俯耳過去,細細的在她耳邊嘀咕了一番。
甯無月越聽眉眼越是舒展,隻是待二姨娘說完的時候,她不放心的追問一句:“姨娘,這樣真的行嗎?”
二姨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你放心,肯定能行。月兒,世間事情就是如此,若是想要出衆,就得劍走偏鋒,你隻要按照我說得話做,我保證一定能讓昭王注意你,也一定會讓你拔得頭籌,在衆人面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聽二姨娘說得斬釘截鐵,甯無月終于放心了下來,緩緩地點頭;“既然如此,就照姨娘說得辦。”
三日後,就是劉夫人宴請的日子,因爲甯無雙根本就沒當回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不像甯無雲和甯無月自從收到帖子就開始忙活着收拾自己了,等到快出門的時候,才讓綠腰和雲幽收拾。
雲幽從櫃子中找出一套鵝黃的衣衫,拿出來準備給甯無雙換上,雖說小姐不存驚豔之心,但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也是做客的道理。
而綠腰也幫着從衣櫃中找出一套淡藍的衣衫,挂在手臂上,向甯無雙走來,自家的小姐皮膚白,尤其适合藍色,越發顯得肌膚晶瑩通透。
甯無雙掃了一眼,兩個丫頭手上的衣衫,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輕輕的搖頭,吩咐:“将那套月白的衣裳找出來,今兒個就穿那一套。”
雲燕下意識的搖頭:“小姐,去人家做客,穿那套月白的衣衫,是不是太多素淡了些,還是換件眼色稍微豔麗點的好。”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家小姐新制的衣裳越來越素淡,不是月白就是淺色,就是這梳妝打扮也是越來越簡單,仿佛是怕别人發現她的美一般,實在不像個十三歲的少女。
在雲幽看來,十三歲的少女,正是豆蔻枝頭好年華,這時候的少女哪一個不希望打扮的花枝招展,嬌豔無雙的,将自己的美麗展現出來,可自家的小姐倒好,恨不得别人看不見她才好,衣服的顔色越來越淡,款色也越來越簡單,跟别的少女截然相反。
在雲幽思索間,綠腰已經轉身,拿出甯無雙嘴裏的那套月白的衣衫,她跟雲幽想的不一樣,自家的小姐如今容顔越來越嬌豔了,凝脂肌膚,五官完美,腰身曼妙,唇不染而朱,眉梢雕琢,鳳眼傳神,在那裏一站,就能完好的诠釋什麽叫絕代有佳人了,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打扮,隻顧盼神飛之間就已經是風華絕代了。
這樣的絕代容顔,就如同話本裏那些傾國傾城的美人,她雖然不太懂什麽叫美人禍國,但是卻發現話本中的美人們似乎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所以她也覺得甯無雙還是低調點好,尤其是宣王殿下不在京城的時候。
甯無雙淡笑輕語:“月白色是素淡了些,等一下配個桃紅色的褙子,也就不算是失禮了。”
上一世甯無雲恨她入骨,何嘗與她的容貌沒有關系,即使上一世的她木納沒有靈氣,容貌都已經很出色,否則也不會有‘草包美人’的名号,連張氏都明白要造謠,也不能造她的容貌。
這一世,她靈氣十足,或許因爲兩世的經曆,讓她充滿了一種神秘而淡漠的氣息,吸引着人的眼球,偶爾梳妝之時,甯無雙都會被鏡中的自己給驚豔到。
這樣惹眼的容貌,她其實并不喜歡,匹夫無罪,懷璧有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所以她總是盡力的将那份絕豔掩飾下去。
雲幽覺得甯無雙說得挺有道理的,從櫃子裏找到那件桃紅色的褙子給她穿上,甯無雙就這樣直接幹脆,粉黛不施的外出。
白嬷嬷見到素面朝天的甯無雙,先是一愣,随即發自内心的笑了起來:王妃果然是個懂事的,等一下她寫給王爺的信,也不用太過爲難了。
(還是困,二貨狸再睡去,若是能早點醒來,就早點更,若是晚點,就晚點更,反正肯定會更的,熬夜多日的二貨是,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