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鳳凰樓中落針可聞:沒有金銀玉簡,又沒有銅質玉簡,卻能光明正大進鳳凰樓,隻有一個可能
——翡翠寶石玉簡!
怎麽可能?
衆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甯無雙。
“不可能!”甯無雨将衆人的心聲脫口而出,随即又擺出一副焦急的神色:“三姐姐,這不是家裏,你怎麽胡鬧都行。我知道三姐姐喜歡讀書,對鳳凰樓仰慕已久,但也不能溜進來啊。”
說着,向甯無雙走了過來,姐妹情深的拉住甯無雙的手,勸道:“走,我帶着你向守衛大哥道個歉。”
甯無雨說什麽都不信甯無雙能對出鳳凰樓主人的上聯,多少文人豪傑都不曾對出,甯無雙這個草包美人自然更對不出來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甯無雙溜進來的。
衆人聽得甯無雨一番話,也覺得很有道理,反正偶爾也有人溜進來觀摩,甯大小姐自然也能溜進來。
畢竟,比起對出文人豪傑慘遭屠戮的上聯,這樣結果更加的可信。
如此一想,看甯無雙的目光就帶着了鄙視:溜進鳳凰樓,還這般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真夠不要臉的。
這麽看來“草包美人”的稱呼倒也沒冤枉了甯大小姐。
“謝謝六妹妹的好意!”甯無雙掙脫甯無雲的手臂,伸指對着被甯無雲抓過的地方,輕彈了幾下,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塵。
好毒的心計,聽着句句爲她着想,可是每一句都在含蓄指出她人品不佳,更是隐隐點出,她在家就是個滿嘴謊話,行事胡攪蠻纏的。
若是今兒個真的她真的是好奇鳳凰樓偷溜進來的,别人溜進來也不過是癡文,她溜進來就是人品差。
甯無雙心中冷笑:果然是張氏的種,這軟刀子捅起來毒辣的很。
甯無雨被甯無雙拂去并不存在灰塵的動作氣的牙根癢癢,這個賤人,居然還敢嫌棄她髒。
心裏恨不得抓花甯無雙的臉,面上卻絲毫不顯,繼續苦口婆心的勸着:“三姐姐,你别怕丢臉,我跟你一起去。”
衆人看着甯無雨的目光有了變化,看來是個好的,作爲堂堂的侯府小姐,居然願意爲了不是一母同胞的三姐,一起丢臉去陪不是,實屬難得。
不管劇情是怎麽的變化,甯無雙都是從容不迫,一邊的綠腰卻擡頭看了眼甯無雨:裝吧!現在裝的越狠,等一下将會死的越慘,不過六小姐出門,身邊自然是前呼後擁,就是挺屍了,有的是擡她的人,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丫頭,自然派不上用場的,正好省下兩分力氣看戲。
就在綠腰看似恭敬垂首斂目,心中萬馬奔騰時,她的小姐,聲音幽幽涼涼的響起:“綠腰,我記得清清楚楚,咱們是從大門被請進來的,你家六小姐一口認定咱們主仆是溜進來的。你說這如何是好?”
話是對着綠腰說的,但卻一直看着甯無雲,臉色冷淡,眸光亦是清淡,沒有一分一毫表情。
“小姐,你怎麽糊塗了?”綠腰配合着甯無雙演戲:“咱們沒有金銀玉簡,沒有銅質玉簡,可是咱們有這個……”
猛的掏出翡翠寶石玉簡,中間還因爲險些拿捏不穩要摔到地上,引得衆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生怕損了翡翠寶石玉簡,好在最後堪堪的落在了綠腰的手心,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番,倒是沖淡了甯無雙獲翡翠寶石玉簡的沖擊力,忽然覺得一個連翡翠寶石玉簡都由丫頭保管的女子,能對出那樣的千古絕對,也并非是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甯無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傻傻的看向甯無雙:怎麽可能?她不是胸無點墨嗎?怎麽能對得上那等千古絕對?
甯無雨心中各色滋味上湧,又是酸澀,又是嫉妒,原本今日甯無雲,遲來,她憑借着嬌嫩欲滴的肌膚,赢得了衆人的注目,誰知道甯無雙一來,就将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三姐姐,你……你一向不愛讀書,怎麽會對上……那樣的千古絕對?難道……你……你找槍手?”甯無雨當下急的臉色都發白的樣子:“三姐姐,這不是玩笑,快,快将翡翠寶石玉簡還回去,趁着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快還回去……”
甯無雙有些想笑,這位六妹妹的腦袋長得真有意思,她以爲這話有人會信嗎?
槍手?對上這等千古絕對必然揚名天下,試問誰會願意做這樣的槍手?
若是今兒個是自家開的賞花會,這話倒也能讓人信服,可是這是鳳凰樓,天下文人心中的聖地,那門口的千古絕對,是文人做夢都想對出來的聖聯,所以她這話除了凸顯她的無知,再沒有第二種作用。
果然,有人聽了她這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聲音動人悅耳,正是二樓那爲撫琴美人:“這位小姐說話好有趣!”
那口氣絕對不是什麽贊美的好話。
有人開了頭,下面的笑聲就不斷了,更有女子走到甯無雨的面前,冷笑道:“甯六小姐,對出千古絕對的槍手這麽好找,你怎麽不找一個來?”
随即對着甯無雙笑道:“我叫藍黛。”
甯無雙感受到藍黛身上透出來的善意,也點頭笑道:“我是甯無雙!”随即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敢保證,你雖然沒見過我的人,但一定聽過我的大名。”
“草包美人”的大名,早已名揚京城,想要沒聽過,都困難。
藍黛顯然是位性格爽朗的少女,面色粉中透着紅,健康美麗,聽得甯無雙如此俏皮的語氣,當下好感猛升,語氣坦然:“‘草包美人’誰人不知,不過我瞧你一點也不像是草包,若是對出天下絕對的你,都能說草包,那我們這些對不上的人,豈不都是膿包了?”
甯無雙對這等直爽之人十分的有好感,對藍黛生出惺惺相惜來,語氣也親近了一些:“别人說你草包,還是膿包都沒關系,但是千萬别自己作踐自己就是了。”
藍黛大笑,點頭:“言之有理。喂,無雙,你到底是對出了什麽,能拿到翡翠寶石玉簡,我聽說不少人對了下聯,都被那守門的嫌棄了,聽說守門的侍衛,當年可是探花出身,想必你的下聯,一定驚才絕豔,否則他才不會乖乖的将翡翠寶石玉簡給你,快說,快說……”
探花出身?
甯無雙有些驚訝,這鳳凰樓是不是太牛氣了,連個守門的侍衛都探花出身,也難怪門檻那麽嚴。
“管官之官 受管官之官管 官官受管 何必多管”
女織的聲音輕柔悅耳,吐氣如蘭,一舉手一投足都帶着一種讓人沉迷的風姿,聽得衆人心醉沉迷,看的衆人目不轉睛,自然又引起甯無雨的一陣妒意。
但是甯無雙的對聯,她無法說出不好的話來,更何況她剛剛說出槍手二字,已經引得衆人鄙視,若是再說出不妥的話來,隻怕鳳凰樓下次她就進不來了,所以即使嫉妒的如同幾千隻螞蟻啃噬她的心,也得忍着受着。
藍黛喃喃的念着:“人說之人 被人說之人說 人人被說 不如不說,管官之官 受管官之官管 官官受管 何必多管……妙哉,妙哉,無雙,你是怎麽想到的,難怪那刁鑽的門衛乖乖地将翡翠寶石玉簡奉上,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等靈動純真的女子,愛恨分明,喜歡了就直接跳到朋友的之列,甯無雙對藍黛也是越發的喜歡:“阿黛,你若是再誇下去,我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藍黛聞言和甯無雙相視一笑,友誼的種子在心中種下,有一種友情,叫一見如故,這樣純真正直的朋友,是甯無雙想要的,前世她膽小懦弱,至死都不曾收獲友情之花,這一世,她有幸遇到,又怎麽會不珍惜。
甯無雨怔怔的看着甯無雙,耳邊響起張氏的叮囑:“雨兒,小賤人變了,她變了……”
就是變成了這樣嗎?一出場就能驚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才華橫溢,讓人忍不住仰慕麽?
“我對不上,認罰進門。”一聲低沉的喝聲從鳳凰樓外傳來,一下子驚呆了鳳凰樓内的文人墨客,小姐公子。
因爲這聲音對在場的大多數人來說,絕對的不陌生,是才名遠播的昭王,是什麽樣的對聯,居然攔住了昭王?
衆人還沒回過神來,又聽見女子柔媚的聲音響起:“我也對不上,和王爺一樣,認罰進門。”
這下子,鳳凰樓内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甯無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