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聽到甯無雲提起大佛寺,就想起前一世的傳言,葛家大少爺,家中嫡子,其母早逝,因不喜仕途,從小就寄養在深山高人身邊,醫毒雙修,十六歲下山,卻将繼母毒殺,不是即刻咽氣,而是渾身肌膚潰爛,化膿,無藥可治,無藥可醫,隻能眼睜睜看着身上的肌膚一點一點腐爛,最後成了一堆白骨才能咽氣。
這等惡劣毒辣手段,葛家就該将他秘密處死,但不知爲何,卻隻将人送入大佛寺,據說是想利用佛光将其滿身戾氣化去。
在甯無雙的猜測裏,這二人嘴裏說得小畜生怕就是葛家大少爺。
甯無雙靈巧的如同一隻影子閃了進去,手中的石頭直射其中二人的頸動脈,談話的二人猝不及防之下,軟軟的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快手快腳的走了過去,甯無雙在牆壁上摸索了幾下,忽然一陣響聲,石壁緩緩移動,出現一扇石門,她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石屋内吊着一個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少年,烏發淩亂,仿佛多少年都沒有清洗過,一臉的血污,卻還能看出剛毅的線條,完美如雕塑,薄唇微抿,透着一股冷漠,即使此時閉着眼睛,整個人也透着一股狠絕肅殺之氣。
不過這些卻不是甯無雙震驚的理由,震驚的是少年的四肢都綁着玄鐵打造出手臂粗的鏈子,用同樣玄鐵打造的粗重大鎖鎖着。
不但如此,就是連脖子和腰上都綁着同樣粗的鏈子,乍一看去,就像是這個少年身體上都穿着一身鐵鏈制成的衣服一般。
甯無雙乍舌:這得多視少年爲毒蛇猛獸啊,綁住四肢還不行,居然連脖子和身體都不放過,難道就不怕脖子勒的很了,連氣都喘不來。
空氣中漂浮着刺鼻的血腥味,甯無雙走進一看,透過玄鐵制成的鏈子中間看去,少年的身上有着數不清的傷口,縱橫交錯,皮開肉綻,顯然受盡了折磨。
這樣的少年,讓甯無雙想起在水月庵柴房掙紮的自己,也不知道他爲何落得這般境地?
甯無雙思緒還未曾理清,被綁着的少年銳利的眉頭猝然一動,冷如寒冰,猙獰若獸的狹長冷目緩緩地張開。
甯無雙驚的忍不住身形一顫,少年的眼睛宛如流火,充滿仇恨戒備的瞪着她。
她被這樣的一雙眸子給迷惑了,仿佛透過鏡子,看到曾經自己的目光——絕望,忿恨,不甘,卻力挺最後的尊嚴,像是一隻困獸,哪怕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卻還保持着自己的高傲倔強,堅定着決不向任何踐踏低頭的堅韌,不讓對方得意。
甯無雙心中湧出一種定要救他的沖動,不管少年是不是她要找的葛家大少爺,今天這個少年,她救定了。
被綁的葛譽已經三日未曾進食了,自從進了這個地方,爲了怕他逃出去,隻讓他一日一水,三日一食,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他原本以爲是喂食的和尚,下意識的用一身戾氣面對,等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根本不是往日給他喂食的和尚,而是一位小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