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後,春媽媽才醒過神來,尴尬的抹了一把臉,幹巴巴的叫道:“小姐……”她以爲她那般深情并茂的一番話,一定能讓小姐改變主意,誰知道——小姐居然真的答應下來,這算不算搬起試探砸自己的腳?
“奶娘,也不是我不願意去找父親,隻是上次我找的結果,奶娘也看到了,這次若是再去,隻怕依舊不會如人願,恢複不了份例,要不到冰不說,還要白白的受罰。”
她态度認真,語氣誠摯的說道:“倒是奶娘,姨娘嫁進甯家的那天,奶娘就跟了進來,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父親也是知道奶娘的辛勞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奶娘去父親面前求上一求,父親定然會給奶娘這點面子的。”
甯無雙越說越覺得有理的樣子,一雙明豔若秋水的眸子中閃爍着炙熱的光芒,緊握着春媽媽的手,哽咽道:“如今這府裏,還願意爲姨娘走這一趟的也隻有奶娘你了。”
她吸着鼻子,抽噎着說道:“奶娘,此事宜早不宜遲,父親此刻應該在書房,趁着夫人今日讓我來看姨娘,你現在就去求父親,我還能留在這裏照顧姨娘,否則指望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奶娘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走的開?”
“這……這……是不是太急了點?”春媽媽結結巴巴的說道,她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原本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啊,要去書房求老爺的人,應該是三小姐,怎麽變成了她了?
“不急!”甯無雙楚楚可憐的看着春媽媽:“奶娘,你是不是也怕了?是不是也打算不管娘了?”
嗚嗚的哭了起來,傷心欲絕的說道:“奶娘,我在府裏是個什麽地位?别人不知道,奶娘還不知道嗎?說是小姐,其實連個主子身邊的丫頭都不如,今兒個喜兒還過去耀武揚威了一趟,将我份例減半,冰也停了。喜兒之所以敢這樣,不就是看父親不喜歡我嗎?我去父親那邊求,能求到什麽啊?”
她緊緊地抱住春媽媽,哭道:“奶娘,你是府裏的老人,在父親面前比我有面子,你去替姨娘求求吧!”
春媽媽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她已經投靠了張氏,若是去求甯德海,這算什麽事情啊!被張氏知道了,還不剝了她的皮。
“小姐,這事不是老奴不願意,隻是現在就去,實在是太匆促了些。”
甯無雙抹了把眼淚,想了一下,道:“奶娘說得也有道理,是我太急了點。”苦惱的蹙緊眉頭:“但是咱們能等,姨娘這邊哪裏還能等?沒有冰,姨娘的身體支撐不了幾天。”
她松開春媽媽,在房裏來回踱着,走了幾個回合,似是下定了主意:“姨娘的身體等不得,這冰缺不得,既然如此,我記得姨娘留下陪嫁中還有兩個鋪子,西大街的那個,咱們把它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