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才符合娘的烈性,娘一聲剛烈,即使失去理智,瘋癫了,卻也不會容得腌臜的東西近身。
甯無雙緊緊的握住拳頭,咬牙切齒:“殺母之仇,不同戴天,張氏,甯無雙,我不會放過你們,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你們嘗嘗我們母女所受的折磨,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心中有恨,恨不得将張氏和甯無雲碎屍萬段,卻又清楚,以她此時能力,對付張氏和甯無雲自然沒有問題,可是她卻不想讓張氏和甯無雲如此痛快的死去。
拜半年水月庵生不如死地獄的生活所賜,甯無雙知道原來能痛快的死去,是多麽大的福分。
張氏和甯無雲心肝都爛了的人,怎麽配得了這樣的福分,她們不配!
她會留着她們,讓她們看着自己在意的東西一點流逝,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讓她們生不如死的活着。
甯無雙雖然功夫不錯,但絕對算不上絕頂高手,今日能從紅袍人手中逃脫,憑借的不是武功,而是暴雨梨花針的威力和蟬翼刀。
這兩樣都是外祖父千方百計爲她悄悄尋來防身用的,說起來自小外祖父待她就與衆不同,孫子輩中,外祖父更疼她些,而且不顧禮教,讓大姨夫教授她功夫,還千方百計尋來暴雨梨花針讓她防身,隻可惜自己被張氏和甯無雲洗腦,不但未能理解外祖父的一片苦心,更是以習武爲恥,敷衍了事,白白辜負了外祖父的一片苦心。
如今想來,前世能清白而死,今生能自救,全都是外祖父的恩德。
不過甯無雙卻有些不解,外祖父爲何待她如此特别,其他兄妹都是随着心意行事,喜歡習武就習武,喜歡弄文就弄文,但外祖父卻是非要她習武防身,仿佛已經預見她的日後會有困苦。
現在想來外祖父待她,處處都透着與衆不同。
甯無雙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不合常理之事。
外祖父昭告天下的罪名是通敵叛國,這可是大過天的罪名。
按說蒼穹國與宣冥國世代爲仇,近十多年更是年年戰争,外祖父若真的通敵叛國,當今皇帝必會将戴家滿門抄斬,誅滅三族才是,怎麽當年隻将外祖父和舅舅打入天牢,女眷隻軟禁在府中,傳言說舅母驚吓過度,小産而亡,隻是甯無雙舅母卻落入張氏二哥之手,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
皇帝最後也隻處置外祖父一人,舅舅被判流放,途中卻失去蹤迹。
這些處置顯然都不合常理!
甯無雙可以肯定,這其中定然有什麽隐情?
當今宣冥國的皇帝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誅殺大臣三族的事情沒少幹,甯無雙并不覺得他會對戴家手下留情,從他處決外祖父的狠絕毒辣中就可以看出來。
但爲何卻又未曾趕盡殺絕,女眷軟禁,三族無恙呢?
而且出嫁女絲毫未曾波及,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娘家出了通敵叛國的大事,夫家總歸會受影響。
前世,不說他這個負心薄情的父親,仕途扶搖直上,就說外祖父收養的義子——大姨夫林宇,爲人重情,戴家出事後,卻沒少明裏暗裏爲戴家出力,甚至将表妹和表弟接走,卻也不見皇帝有何不快,仕途未曾受到影響不說,也是步步高升。
甯無雙發現,越想越糊塗了,沒有一件是符合常理的。
黑暗中,甯無雙的眸子明亮的吓人:不管有多不合常理,她都不會放棄的。
那些人,殘害了她的外祖父,摧殘了她的小舅母,更曾經逼死了她至愛的娘親,踐踏她的尊嚴,她怎麽會因爲一個不合常理就放棄了?
她緩緩地勾唇,笑容陰冷,如地獄中爬出來的索命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