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
燕紅擦了擦眼淚,咬着紅唇,一臉嬌柔楚楚,我見猶憐的走向甯無雙,深吸一口氣跪下。
“甯小姐,求你高擡貴手讓我們一家團圓,看在寶兒的面上,成全我們母子……”哀求聲輕起,她有些微顫着身子,仿佛無比的誠懇。
驕傲的鳳凰彎下她高貴的脊背的效果是震撼的,至少甯無雙被她震到了,一個女人怎麽能如此如此的——無恥!
半響,甯無雙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冷冷的,靜靜的,不屑的:“看在寶兒的面上?那不好意思,告訴你,連你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在乎他的面子,爲何我這個第一次見他的陌生人要給他面子?若是你真的将他看的那麽重,又怎麽會讓他面對今日的情景?所以别跟我說什麽看在寶兒的面子。對不起,他在我這裏還真的沒有面子,我也不在乎是不是傷害了他的自尊,破壞了他的幸福,因爲你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在乎了,我就更不用在乎。也别跟我說什麽高擡貴手,我甯無雙就不願意擡手,就不願意成全。”
她頓了一頓,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爲我從來不認爲,幸福是要靠别人成全才能得到的。故而南宮月,我不放手,永遠!”
“你……”燕紅猛地擡起頭,惶恐不安的看着挺立娉婷,一身淡然高雅的甯無雙。
隻是甯無雙已經不願意将目光在浪費在她的身上,轉身看向目光深幽冷漠的帝王,行禮笑道:“皇上,無雙和阿月婚期将近,還有諸多事情要忙,先告退了!”
“父皇,兒臣要忙着準備聘禮,先走了!”南宮月亦步亦随的跟在甯無雙的身邊,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自家的小東西是如此的魅力無限。
燕紅公主恍惚的看着那翩然離去的二人,一樣的高貴優雅,一樣的桀骜不馴,與生俱來的氣息,任何人都無法駕馭。
“甯無雙,本公主一定要做宣王妃,寶兒要做宣王世子……”
她似乎看到甯無雙停下步伐,倨傲的看向她。
“想成爲宣王妃……”淡淡的輕笑從紅豔豔的唇中吐出,燕紅下意識的凝視着甯無雙。
甯無雙笑了,從她踏進乾清宮的那一刻到現在,唯一的一次露出真摯的笑容,絕美而冰涼,緩緩的轉身離去,嗓音清涼卻冷的像是凍結的冰:“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休想如願!”
你以爲你求,你跪,我就要将自己的男人讓給你,做夢呢!
“對了,你的演技不錯,看來是用心練過的。演戲這種事情,道具十分重要。燕公主,你的道具準備的很充足,不過公主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鼻子就特别的靈,什麽味道一聞就知道,所以燕公主袖子口的生姜汁自然也能聞得出來。隻是生姜汁傷眼,燕公主怎麽就不怕弄傷了眼睛!
甯無雙跨出一步,頓了頓,神色自若的看着已經站起來的燕公主,淡淡的開口。
聞言,燕公主後退了幾步,狼狽的撇開視線,咬着唇不出聲。
“無雙,走吧,不是說要準備婚禮麽?”南宮月淡淡的說道,卻掩飾不住眼底的笑意。
親昵熟悉,從容淡定,清晰分明,孰遠孰近,這一刻泾渭分明。
甯無雙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嗯,就走!”
南宮月毫不避嫌的牽住甯無雙的手,就那樣嚣張而狂放的離去,燕紅隻能怔愣的看着他們交握的手,無法言語的凝視着他們淡影離開。
原來這就是你愛着的女人,南宮月,原來被你愛着的女人是這般的模樣……
她眼中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這次竟是真的。
她想,她輸了。
但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她還不想那麽過早的下場,她不想想如此狼狽的走出他的生命……如此近的靠近過他,再這樣将她推離他的生命,何等的殘酷,她受不了的……她不放手……她不甘心……
一出了乾清宮,南宮月的冷臉就繃不住了,他也不管前面帶路的内侍,一下子就将她抱住,旋轉了起來。
“無雙,我好快活,好快活……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快活!”
等他終于将她放了下來,甯無雙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提醒:“這事情還沒完呢?”
燕公主爬山涉水的過來,一心想要帶着兒子認祖歸宗,雖然今日她粉碎了滴血認親的可能,但甯無雙相信燕公主絕不會善罷甘休,别問她爲什麽這麽肯定,隻能說是女人的直覺。
“相信我,快完了!”他将她的手放在唇邊,依戀的吻了吻,語氣如同屋檐下的冰棱。
……
惡名昭彰的鬼王一夜之間冒出二三十個兒子,其中還有年近古稀的兒子的事情,傳遍了朝廷上下,不過衆人好笑之餘,心也都提了起來,總覺得有種風雨欲來的勢頭。
藍黛再來看甯無雙的時候,張嘴就問:“你說你這腦子怎麽長的?我都替你擔心死了,我聽說那孩子有三四份像王爺,還真怕你吃虧!”
甯無雙親自爲她泡了杯花茶,笑道:“腦子不是跟你一樣長的,我那是逼得沒法子,不得不想啊。”
藍黛抿了一口茶,道:“那你現在還擔心不擔心?”滴血認親的大戲,也隻能證明不是能相溶的血就是骨肉血親,但是卻也不能證明那孩子就不是鬼王的骨肉。
甯無雙坐着想了好一會兒,朝着藍黛點頭,十分誠實:“還是擔心啊。”
藍黛聽了抿了抿唇,明明想要忍着,到底還是沒忍住:“無雙,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真的是王爺的骨肉,你真的會……”
甯無雙聽她這麽一說,挺直的身姿一僵,良久才輕聲的說道:“真的,是真的會離開他。你該是知道我這性子的,若是真的是,我跟阿月就絕對好不下去了,我是絕不會容許自己成爲妾,也不會同意和别人共享一夫,哪怕是阿月,不管我多喜歡他,不管我有多傷心,也不行。”
藍黛笑了笑,笑容透着苦澀:“是啊,愛情太脆弱,兩個人正好,再多人就要淡了,亂了。”她看着甯無雙,低低的說道:“我娘就是太笨,不懂這個道理,最後落得現在這個樣子,居然還在猶豫,舍不得放手,差點氣死我了。”
藍大人在太子逼宮時立下功勞,皇帝已經恢複他的職位,他雖然再沒有納妾,但青樓裏的紅顔知己卻不少,府裏也添了兩個通房丫頭。
甯無雙笑了笑,拉着藍黛的手:“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這樣說吧!孩子的事情,我一直在想,若是我沒有對阿月動心,我倒是還能想得開,雖然不會接受側妃的封号,但絕對不會太傷心。”甯無雙說道這裏,舔了舔幹澀的唇角,苦澀的說道:“但我喜歡上了阿月,這一切就不一樣了,我希望自己是他唯一的妻子,希望我所出孩子,是唯有的孩子。我想着自己是這麽愛他,也希望他能以一樣的心意來愛我。”愛情裏雖然沒有公平,但若是付出的獨一無二的愛不能回以一心一意,她這心該多難過啊。
她歎息了一聲,苦笑:“我想你娘的猶豫,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你。”
說到這裏,藍黛無聲,她心裏其實也知道藍夫人猶豫不定的重大原因是因爲她這個女兒,怕有個和離母親的女兒,不能有個完美的婚姻。
甯無雙又輕輕歎了一聲,與藍黛說道:“阿月他是懂我的。”
“懂你?”藍黛與她心思相近,從她的歎息聲中聽出了她隐藏着的恐懼:“你不是擔心那個孩子,你是擔心王爺?”
甯無雙點頭:“我擔心,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阿月都會大動幹戈!”
若不是她還在他身邊,隻怕此刻的宣冥早已血流成河了,南宮月是不會饒了讓她傷心的人。
這一點,藍黛與她有着不同的意見,或許她娘的經曆,讓她對貿然出現在婚姻中的女人沒有絲毫的好感,她冷酷的說道:“該死的就得死,找死的就要送他死。”
甯無雙搖了搖頭:“阿黛,你不知道,他這次真的氣大發了。”
甯無雙從來沒瞧見過南宮月這樣子,就是摟着她笑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從骨頭裏透着冷。
藍黛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他……打算弄死那兩個?”
甯無雙低下頭,沒有回答,隻在心裏黯然的歎息了一聲,瞧阿月的樣子,隻怕打算弄死的絕對不會隻有兩個。
她的确了解南宮月,他這一次的确是大動殺念。他從宮中回來之後,直接就拘了張相爺,狠狠的這折磨了一番,上朝的時候,他就将折磨的慘不忍睹的張相爺,像拖死狗一樣拖上了朝,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前,對皇帝冷冷的說道:“張丞相妖言惑衆,污蔑皇子,就是千刀萬剮都是罪有應得。不如父皇就讓兒臣出出氣,去相府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