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樹幹之人,一句話就回得死死的,顯然不打算幫二人。
“能進自然能出。”甯無雙淡淡的開口:“既然閣下不肯指點迷津,那我們也隻好自個兒動手了找出路了。”
南宮月緩緩地彎腰,轉頭,笑得意味深長:“我背你繼續走。”
甯無雙眨了眨眼睛,領會其意:“好。”
“兩位還請另尋道路,此處爲絕谷禁地,擅闖者,殺無赦!”樹中之人的聲音中透着濃濃殺機。
“是嗎?”甯無雙忽然淡笑起來,玉白的手中赫然出現了暴雨梨花針直對着那人藏身之處:“知道閣下厲害,這裏面有一萬三千支梨花針,你認爲你藏身樹幹就能躲過麽?”
說到這裏,甯無雙聲音微微一頓,再開口時,變得異常誠懇:“我們二人沒有惡意,不過是想要求一條生路,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暴雨梨花針乃是戴相爺留給她的保命法寶,至今也隻用過一次,這一次南宮月深受重傷,她也身乏力竭,這人氣息綿長,怕不是他的對手,故而隻有拿出保命之法。
那人久久不曾開口,再開口時,不知道是不是甯無雙的錯覺,他的聲音似有微顫。
“暴雨梨花針?”那人的聲音艱澀,一字一句道:“敢問姑娘這從何而來?”
甯無雙與南宮月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是極其敏銳之人,自然感覺到暴雨梨花針一出後,對方的情緒變化,也不知道這人與暴雨梨花針有何關聯?是敵是友?
微微沉凝之後,甯無雙選擇了實話實說:“乃是外祖所贈!”
外祖父待她一片赤誠,寵之若寶,她斷然不能爲了自個兒求生,玷污了先人的一片真心。
那人的聲音微微有了一絲熱度,略顯急切的說道:“外祖?可是姓戴?姑娘可是姓甯?”
甯無雙戒備的心微微舒展,手中的暴雨梨花針依舊對着那人藏身之處:“不錯!外祖的确姓戴,我亦是甯無雙。”
聲音剛剛落下,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二人的面前,甯無雙和南宮月不由自主的戒備的盯着來人,随即都出乎意料的愣住,來人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卻一頭白發,身段修長挺拔,整個人卻有種透明的單薄,淡的幾乎不能看見。
二人暗自心驚,兩人都算是見多識廣之輩,但如此詭異的人物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人對甯無雙口中的能取人性命的暴雨梨花針彷如未見,極快的走到甯無雙的面前,雙膝落地,恭恭敬敬的說道:“藍天恭迎公主玉駕!”
他的恭敬絕對是發自内心,神色再認真不過,沒有半點玩笑的性質,驚得甯無雙和南宮月面面相觑。
公主?
甯無雙眨了眨眼睛,看着恭恭敬敬跪在自個兒面前的男人,半響才找回聲音,淡道:“藍公子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公主?”
甯無雙的手不着痕迹的掐了自個兒一下,刺痛的感覺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眼前的藍姓少年也不是夢。
真是荒唐,她甯無雙居然成了公主。
南宮月怔愣半響之後,忽然臉色微變,響起曾經聽過的宮中流言,一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難道無雙就是那個……
不會那麽巧吧?
若真是如此,他和她……
這般一想,一向沉穩的鬼王殿下心中忽然透出幾分慌亂起來,目光落在少女疲憊卻不失絕美的臉龐上,手緊緊的扣住掌心,慌亂的心忽然平靜堅定了下來:她就是他的小東西,是不是流言中的那人有什麽關系?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妻,滄海桑田,天地變遷都不會改變。
國仇家恨的,與他們有什麽關系,他和她不過是老天的棋子,前塵往事與他們何幹?
在他認定她的那一刻起,她就隻是甯無雙,而他也隻是南宮月。
如此一想,他忽然扯開了笑,瞬時,光芒大亮,花香四溢。
甯無雙對上他的笑容,不知不覺的也展開了一朵燦爛的笑,她歡顔的,癡癡看了他一眼,幾乎反射性的拉緊他的手。
不知道爲什麽,對藍姓少年嘴裏公主的身份十分的抗拒,總覺得若是承認了這個身份,有很多東西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可南宮月的笑容卻如同雨後的彩虹,讓她看了心就變得堅定了起來。
那藍姓少年瞧了二人牽着的手,眉頭微微一蹙,随即開口道:“公主不信藍天的話,那自個兒舅舅的話總該相信吧!”
“舅舅?”甯無雙驚疑的叫道,微微睜大眼睛,看着眼前跪着的少年,聲音不自覺的提高:“我舅舅在你手裏?”
“公主想要知道,跟屬下來就是了。”藍天自地上起來,淡淡含笑,睿智的如同智者。
舅舅失蹤,一直是甯無雙心頭的一塊心病,此時有了下落,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
她将目光轉向南宮月,他微微一笑:“我還沒有正式拜見過舅舅,咱們一起去見見吧!”
他總是懂她,甯無雙心中炙熱的感情在她胸腔中激動,那些濃烈的幾乎能撐破她的心髒的話語幾乎要噴薄而出,可到了嘴邊卻像是被封住了一樣,一句也沒吐出來。
需要說嗎?他們之間還需要說嗎?
她上一世凄苦,這一世辛勞,但老天待她不薄,給她的總是最好的,最好的感情,最好的男人。
她輕輕一笑,用力的緊緊握着他的手。
阿月,就讓我牽着你的手,緊緊的牽着,就這樣一生一世的走下去。
我什麽都不說,因爲我知道我的心,你懂。
大風鼓舞,千山巍峨,漫天蒼茫之下,含笑的目光流光溢彩,動人心弦。
甯無雙收斂自個兒激動的情緒,将暴雨梨花針緊握在手,沉聲道:“你,帶路!”轉頭纏綿溫柔的看着南宮月:“阿月,跟着我!”
南宮月眉梢一挑,手臂一伸橫在甯無雙的身前,輕而易舉的就将她撥到自個兒的身後,踏步走在她和藍天之間。
他再怎麽樣,還不需要他的小東西替他擋着?
她舍得,他還舍不得呢!
甯無雙看着南宮月堅挺的背影,唇微微勾起,甜蜜的笑了笑,也踏步跟上。
這個男人啊,總是如參天的大樹一般,挺直着替她遮風避雨。
笑意還沒擴展開來,就停滞不前了,想到他受了那般重的傷,隻怕此刻不過是強撐着。
想到這裏,一顆心頓時好像千萬根利刺一起紮了一樣,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藍天帶着二人走進一條羊腸小道,越走寒氣越淡,溫度漸漸的上升,等到走到羊腸小道的盡頭,饒是二人都是見過市面的人物,也不由得一震,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仍舊神情愣了半響,久久不能讓雙目恢複到原本的模樣。
原來羊腸小道的盡頭,竟然是一座高高的山崖,前面隻有一尺來寬,若是不知情的人在上前一步,隻怕要摔到萬尺深淵之中。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原來别有洞天,深淵之下依舊是深淵,若是沒有藍天引路,二人還不知道會如何?
甯無雙和南宮月相視一眼,眼中都有未散的驚魂,第一次對藍天的出現生出了一絲感激。
二人站在峭壁之源,俯視而下,隻見下面竟然是更大更深的地壑,地壑遼闊逶迤,巨大廣博,綿延不斷,一眼望不到邊際,兩側的懸崖峭壁,猶如巨斧刀削,深不可測,像是一隻巨大的口袋,落入就能吞噬一切。
觸目能見處,雲霞漫布,白霧翻騰,地壑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聳雲峰,神奇偉俊,奇峰怪石隐現其中,層雲堆積,霞霧不散,竟好似九天仙境一般。
伸頭看去,自個兒峭壁的下方,光滑如玉,沒有半點落足之處,根本不能攀爬。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若是不曾親眼所見,又有誰能想到,在這樣萬丈幽深的地壑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神奇的地方,仙氣萦繞,猶如仙境似的。
這藍天少年帶他們過來,難不成是指望他們順着如玉的峭壁滑下去不成?
二人目瞪口呆,半響也回不過神來,還是藍天掏出一個類似田螺的号角吹了起來,聊聊不絕于耳。
甯無雙将螺号聽在耳裏,心中感歎萬千似巨浪翻滾,洶湧不斷: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一切都是那麽的神秘?
白發少年,仙境深淵,還有這怪異的螺号……
還沒容她想明白,又被眼前的奇景給驚到,遠處一陣尖鳴,一群毛色鮮豔,五彩缤紛的大鳥振翅而飛,呼嘯着向三人所在處而來。
甯無雙大驚失色,下意識就要攻擊,卻發現巨鳥似是受螺号聲驅使。
南宮月越看心頭卻是越驚,此處離京城不過百餘裏,這樣一出絕妙神秘之處,他自诩手下能人無數,卻半點不知。
若非此番因緣際會,他能窺知一二,否則流言若是真,他們就是帶走無雙,他連尋找都無迹可尋。
這翻一想,後背忍不住冒出一陣冷汗,又不由得暗自慶幸。
……
昨天是二貨狸的結婚紀念日,所以沒更,今兒個陪狸公,明天多更!(*^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