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金紙的少女仿佛是傻了一般,她愣愣的站在野獸洞穴前,呆呆的不言不語,怔怔地看着,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隻是無神的看着這一切,仿佛置身在夢中一般。
過了半響,她忽然将目光轉向瑟瑟發抖的野獸,一雙血紅的眼睛赤紅一片,目光猙獰扭曲的如同地獄來的殺神,一舉一動間都透着殺氣。
“是你吃了他?是你們吃了他?”
甯無雙突然一字一頓的沉聲問道,聲音陰沉的沒有一絲波動,在這樣靜寂無聲的環境中,卻像是地獄惡魔般冷酷無情,怒意滔天無法遮蔽,透着比野獸還要兇殘的味道,讓原本就瑟瑟發抖的野獸們毛發都炸了起來。
人在巨大的仇恨憤怒之中,是比野獸更可怕。
“是你們吃了他?是你們吃了他!”
語氣不再有疑問,而是萬般的笃定,巨大的仇恨突然之間從心底蔓延出來,她的阿月,清俊華貴的阿月被這些畜牲啃咬的面目全非,隻剩下累累白骨,支離破碎,這仇比天高比海深,她絕不會放過它們,絕不!
女子清冷的眸中一道狠辣之色猛然劃過,淩厲如冰雪般冷酷,甯無雙陡然之間瞪圓眼睛,指甲從血肉模糊的掌心拔出,蟬翼刀如飛箭般,向慌亂恐懼的野獸攻去。
獸群四處倉惶逃竄,蟬翼刀正好刺向領頭野獸的脖頸動脈,血一下子噴了出來,野獸厲聲長嘶,猙獰咆哮,赤紅的雙眼陰狠,拼着最後的力道向甯無雙咬來,一口咬下血淋淋的肉塊。
甯無雙手臂一痛,渾身都是血腥之氣,鬓發散亂,一身早就看不到原色的污衣,活像是地獄索命的冤魂,漫天的鮮血飛濺,她卻像是沒有感覺,蟬翼刀再度切中野獸的腹部。
腥臭的味道沖天而起,無數夾雜着腥臭的鮮血噴射成一道巨大的血霧,甯無雙伸出白皙的手,頓時就伸入到血淋淋的獸腹之中。
“殺了你們……你們不配……不配……”
哪怕就是他一塊血肉,它們也不配擁有。
她的阿月是那等清俊華貴,怎麽能葬身獸腹?
甯無雙一把掏出野獸的大把大把的腸子内髒,然後一腳踩上野獸的屍體,咔嚓咔嚓的将野獸每一寸骨頭踩碎。
絕望和悲痛令她幾乎瘋狂,狠狠地用力踹下,蟬翼刀粉碎着,很快那野獸變得支離破碎,其他的野獸尖銳的吼叫聲和女子瘋狂悲痛欲絕的嘶吼如同地獄中群鬼夜哭一般,一樣的慘烈絕望,一樣的破碎痛苦。
“碎屍萬段……将你們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當那領頭的野獸成了無數碎末之後,兇狠的眼神終于盯向了其他四處逃竄的野獸身上,這一刻的甯無雙,像極了一隻餓到瀕死的狼,仿佛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一個跳躍,她快如閃電的抓住一隻雪白的獸,蟬翼刀對着它的腹部狠狠地紮了下去,鮮血飛濺,慘叫哀鳴,響在這個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涉足的地方,巨大的絕望悲痛,讓甯無雙變成了死神,揮舞着奪命的鐮刀,收割着生命。
滿頭亂發飛舞,眼神充血,如地獄修羅,那隻野獸如同領頭的野獸一般,被掏空了腸子内髒,然後很快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成了無數碎末。
就這般,她一隻一隻的将野獸屠殺殆盡,直到最後一隻被她粉碎成碎末,而她也力氣不支的倒在這漫天的血污之中。
眼淚就那麽漫無邊際的落了下來,無聲無色的滾過她滿是鮮血的臉孔,像是夜色中的紅珍珠,透着詭異的豔色。
仿佛又回到曾經的水月庵,無助絕望,仿佛一切都沒有生機,終如夢般輪回,還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可是這一次,還會不會再給她重來的機會,會不會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就能看到那人張揚的身影,冷卻專注的眸子?
是噩夢嗎?
這一切是噩夢嗎?
如果是噩夢的話,就請快點讓她從噩夢中醒來,讓這噩夢快點過去吧!
這樣的噩夢她已經做了一世,這一世她終于有了疼她的良人,爲何結局依舊如此?
這樣的噩夢太長,太痛苦,她在其中苦苦掙紮,步步爲營,終于有了微薄的希望,淺淡的溫暖,可老天卻像是故意戲弄她一般,在她以爲幸福就像是秋天果樹上挂着的累累果實,隻要伸手就能摘下的時候,卻給她迎頭一棒,打得她昏頭轉向,眼睜睜的看着幸福擦身而過,将一切的痛苦和絕望加注在她的身上。
甯無雙一直都以爲隻要她足夠的努力,足夠的堅強就能挺過所有的痛苦,就能夠追求到自個兒想要的東西,所有的苦難都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可現在躺在漫天血腥之中的時候,她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她這一生就像是一個不知道自個兒身上纏滿了線的傀儡,唱着别人欽點的戲劇,悲慘的結局早就注定,不是她努力就能改寫的。
“嗚嗚……阿月……”
想到從此之後,她的世界真的沒有那個将她捧在手心中的男人了,甯無雙忍不住放聲大哭的爬向那個面目模糊的身體,看着那個連幾乎變成累累白骨的骨架,心裏的痛在不斷的擴大,再擴大。
“阿月……阿月……”
甯無雙不停的叫着這個名字,任由痛苦将自己蔓延,這一刻她甚至憎恨自個兒的清醒,清醒的知道,即使自個兒痛死,這個男人也不會再站起來,再睜開眼睛,憐惜的看着她,告訴她——别怕,我在呢!
“騙子……騙子……你不在……不在……”
他已經死了,躺在這冰冷的深淵之中,被撕成了一片片的碎末,被禽獸果腹,死無全屍!
騙子,阿月是個大騙子,他總是說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可事到臨頭,他總是留下她一人獨活。
難道她不知道,這世界太冷,太孤單,若是沒有他同行,她活的太寂寞。
他說過天涯海角她都隻能呆在她的身邊,陪着他同生共死,可是現在她想要與他同死,他卻隻能一動不動躺着,不能帶她一起上黃泉。
她一直以爲南宮月很強很厲害,她以爲他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以爲這個厚臉皮的男人會不要臉的纏着她一輩子,可是現在他卻隻能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她的面前,連完整的屍首都無法保全。
這個地方這麽的寒冷,到處是肆虐的寒風。阿月,你怎麽舍得我一人在這樣的寒冷深淵活下去。
阿月,你是不是忘了自個兒的諾言,你說要護我一世周全的,你忘了嗎?
南宮月,你這個混蛋,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是不是忘了自個兒的許諾?
你怎麽能這樣的出爾反爾,你招惹了我,就要負責到底的啊。
你說過我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的啊,你怎麽就忘了?
凄厲的慘叫聲從女子的唇中瘋狂的嘶吼出來,她抱着那具森冷骨架,坐在一片狼藉的屍首之中,瘋狂大哭。
狂風在洞外瘋狂的呼嘯,巨大的悲傷讓她的神智變得模糊,在呼嘯的寒風中,她仿佛聽到遙遠的風中有人在大叫着她的名字。
是阿月?
對,一定是阿月!
是阿月在黃泉路上招呼着他,他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他總歸是舍不得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這殘酷的世道之中,苟延殘喘。
“阿月,我來了!”
他能再一次丢下她,她自然能再一次追着他而去。
她的唇緩緩的勾起,眼中似有點點的星淚劃過,她總是要和他一起的,蟬翼刀的淩厲寒風掃過她細嫩的脖子,手臂卻是一麻,蟬翼刀應聲而落。
“無雙!”
幽暗的洞口瞬間變得漆黑,似是被什麽遮住了外面微弱的月光,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可置信的聲音,随即帶着滔天怒氣的步伐而來。
痛哭的女子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你個笨蛋!”
聲音漸大,有着難以掩飾的惱怒。
甯無雙像是一隻木偶一樣,她緩緩地,如同僵硬的機器一般,一點一點顫抖着回過頭去。
南宮月一襲紅袍,劍眉朗目,背着光而來,如同一座光芒的神祗。
甯無雙幾乎傻了眼了,她夢魇一般看着自個兒手裏抱着的血肉模糊的屍首,再擡頭看了眼緩緩走來的清俊男子,一張嘴巴驚的合不起來。
“笨蛋,笨蛋……”
低沉壓抑的聲音響起,南宮月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向甯無雙,手臂一伸,将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卻笨的讓他恨不得這輩子鎖在懷裏,寵着、愛着、呵護着。
“阿月!”
甯無雙叫的那麽小心翼翼,似乎擔心聲音大了,就驚跑了他,她将腦袋靠在他的懷裏,細聲細氣的問他,又像是再問自己:“我是在做夢麽?”
她以爲的噩夢變成了她不願醒來的美夢了麽!
若真是如此,那麽這一次,她奢求永遠沉淪,不再醒來。
……
美人們,二貨狸這裏告罪,校園電路改造,要停電三天,明天晚上6點來電,這一更是到朋友家寫的,十分的不習慣,呵呵……這算是補昨天的,繼續碼字,還會碼今天的,不過時間會有點長,美人們不要熬夜,等明天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