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祺再不是東西,但骨子裏南宮家的傲氣還在,他不會強迫女人。
戾氣随之一散,他放開手,面上又恢複了捉摸不定的笑意。
“膽子很大啊,這都吓不住你。”尋常的女子聽了這話有幾個不吓得哭哭啼啼的,就算是不哭哭啼啼的,也是面上發白,眼前的這個倒好,連面色都不曾變一下,也難怪南宮月那混蛋看重,就是他看了都忍不住生出一份贊賞來。
“好了,咱們也不說廢話,本宮千方百計将你弄過來,隻是想知道戴相藏匿的那份寶藏在哪裏?”
天無絕人之路,南宮祺都在等死了,卻又被救了出來,而且還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
寶藏?
甯無雙面上一片茫然:“什麽寶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心中卻砰然一跳,難道外祖父的死與南宮祺嘴裏的寶藏有關系?
南宮祺見她眼底情緒真實,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後眯着雙眼審視了她片刻,很快,眉梢一挑,情緒恢複正常,淡笑:“裝得很像啊!可是宣冥國誰不知道戴相爺視你若寶,什麽好東西都要留給你,寶藏的下落,你又怎麽會不知道?所以在本宮面前裝糊塗,沒用!”
甯無雙真的頭痛了,南宮祺這腦袋實在不行,真話和假話都聽不出來,也難怪這些年被阿月壓着,若是阿月在此,定然就知道她說得是真話,勾了勾唇:“誰跟你裝糊塗了,我真的不知道。殿下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能讓南宮祺如此不折手段要得到的寶藏,必然不尋常。
南宮祺自得一笑,話鋒突然一轉。
“你知道戴相爺爲何會死麽?”
“爲何?”甯無雙一曬,故意裝出茫然不解的樣子:“不是說我外祖父通敵叛國麽?”
她說得滴水不漏,表情也很到位,南宮祺臉上的笑意裝不住了,實在忍無可忍的打斷她。
“少裝模作樣!”
通敵叛國?
連宣冥國的百姓都不信,南宮祺可不信甯無雙會信了告示上那麽胡話。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覺得外祖父不會通敵叛國,但外祖父的确死了,家也被抄了,不是麽?”甯無雙最是識時務了,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她可沒打算激怒南宮祺,雖然南宮家的男人傲氣還在,不會強迫女人,但南宮祺身邊不會沒有别人,誰知道那些人介意不介意強迫女人,所以一見南宮祺臉色不好看,馬上收了口:“還請殿下告訴民女,爲何皇上要給外祖父安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卻又爲何放過戴家其他人?”
這何嘗不是她心中一直糾結的事情,甚至與戴氏探讨過,可戴氏也不曾知曉。
南宮祺凝視了她許久。
見她目光澄清,表情自在,裝的實在是太像了,像的似乎她真的不知道那隐秘一般。
也是,自己若非機緣湊巧,怕是也不會知道,隻是甯無雙若是知道自個兒和南宮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就不知道還願不願意嫁給南宮月爲妻。
有意思!
他不打算點破,笑問:“真不知道?”
甯無雙心中一沉,嘴裏卻是老實:“真的不知道,所以還請殿下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麽。殿下,不瞞您說,我自個兒也不甘心,所有的悲劇都是從外祖父通敵罪名開始,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殿下,你說你又何必爲難我這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
南宮祺又笑了起來:“爲難你?或許日後你還會謝謝本宮!”謝本宮将你從嫁給死敵的境地救了出來。
甯無雙微微一愣,怎麽這話聽着大有深意啊!
外祖父的死到底有什麽玄機?難道真的有什麽驚天的秘密不成?
心中十萬個爲什麽想要問南宮祺,她卻不敢表現的太過介意,隻等日後慢慢的解開謎題,嘴裏卻道:“難道外祖父真的有寶藏不成?殿下你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麽,咱們一起将那寶藏找出來,我也不要多,五五分賬,如何?”
“……”
“你六,我四?”
“……”
“你七,我三?”
“……”
甯無雙像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咬了咬唇:“那就你八,我二。殿下,這是我的底線了,再不能少了。”
南宮祺似是被逗笑了:“甯無雙,你果然是個妙人,難怪南宮月會看上你!”
長笑聲中,他站起身拂袖而去,隻留下她一人在屋子裏,對着他的背影,喊天喊地的叫了半響。
很明顯,她取悅了他。
隻等到南宮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甯無雙才渾身無力的坐下,這才感覺的後背冰涼冰涼的。
該死的,她居然會落在南宮祺的手裏!
狗急跳牆,更何況被逼入窮途的人,隻怕此番她沒有好果子吃了。
該怎麽樣脫離險境呢?
這裏到底是哪裏?
她該怎麽将消息傳給南宮月?
甯無雙一直垂着頭,思索着,等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她心中隐隐已經有了主意。
一直等到南宮祺再次出現在密室,爲她送來飯菜的時候,她扯了扯唇,勉強一笑:“怎麽好意思呢?居然勞動殿下爲小女子送飯。”
真沒看出來,居然謹慎到連送飯都不經外人之手,甯無雙心裏越發的沉甸甸的,南宮祺越是重視,她想要逃跑的可能性就越小。
她是真的沒看出來,自個兒到底有什麽價值,能被南宮祺如此看重。
“快點吃吧,吃好了早點上路。”南宮祺淡淡的說道。
“噗!”喝着湯的甯無雙一下子被這說詞給嗆了,白了南宮祺一眼:“殿下就不能換個吉利的說法?”
她可不以爲這上路,是通俗意義上的“上路”。
南宮祺都屈尊降貴的親自送飯了,可不是要她死的前奏。
她毫不客氣的拿起飯菜,狼吞虎咽了起來,現在身上受傷了,可不能再委屈自個兒餓肚子。
任何時候,保持充沛的體力都是最要緊的事情,這是她前世在水月庵的生存守則。
等她将飯菜吃光了,這才有空撩了一直站在她旁邊看她用飯的南宮祺 一眼:“殿下,咱們去哪兒?”
南宮祺眼角抽了抽,沒見過這麽淡定的綁匪,也沒見過如此狼吞虎咽的大家閨秀。
“此處簡陋,着實委屈了你,本宮給你換個好居處。”
實際上是再住下去,就要被南宮月發現蹤迹了,誰讓他手下錦衣衛的鼻子太尖了。
南宮祺手掌輕拍了兩聲,就有人聞聲而入,要拖甯無雙離開。‘
“等……等一下!”甯無雙臉色忽然發紅,扭扭捏捏的說道:“殿下,可否容我梳妝一番。”
宣冥國的大家閨秀想要如廁,都喜歡用梳妝代替,南宮祺是知道的,再看甯無雙漲紅了臉,忍不住低笑了一身,輕輕咳嗽了一下,指了指密室那張大床邊的簾子,道:“去吧!”
大有在此圍觀之态!
“這……還是算了吧!”甯無雙臉色更紅,一副若是被圍觀,還不如忍着的樣子。
南宮祺情緒不明的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後留下一句:“動作快點!”接着就帶着人出去了。
甯無雙紅着一張臉入了那簾子後面,硬生生的忍着羞恥,褪了褲子,坐在馬桶上,逼着自己發出一陣稀裏嘩啦的水聲,手卻在牆角寫下幾個小字。
她剛剛釋放了内存,穿好衣裳撩了簾子出來,門就被南宮祺毫不客氣的推了開來。
甯無雙臉色越發的漲紅,怒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王爺的聖賢書讀到哪裏去了?”
南宮祺卻跟沒有聽見一般,直接掐住她的手臂拖了出去,甯無雙下意識的要掙紮,卻聽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再動,本宮就讓人抱着甯小姐了。”
甯無雙立刻乖乖的不動了,比起被人抱着,她甯願被人拖着。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您可不可以放開,讓我自個兒走。”她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做最後的抗争。
“當然!”南宮月說得極爲幹脆,嘴角甚至還帶着一抹淺淺的微笑,但接下來的話,卻讓甯無雙差點忍不住要暴露功夫,一腳将這混蛋踹飛出去。
“來人,綁了!”
于是貌美如花的甯小姐被綁成了粽子,心裏恨不得将南宮祺撕成碎片,扔出去喂狗。
哼,難怪坐上太子的位置,還要逼宮,就這讨人厭的樣子,皇帝會喜歡才怪。
“殿下,我從來都不喜歡做粽子。”甯無雙一字一句的咬牙說道。
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南宮祺最好祈禱永遠别落到她的手上來。
“甯無雙,你年紀不大,倒也啰嗦。”南宮祺笑意淺淺,一字一頓道:“堵上嘴巴!”
“是!”
于是甯無雙成了一個隻能發出“嗚嗚”聲的粽子,而南宮祺眼底的笑意更深,似乎心情不錯的模樣。
這樣悠閑自若地南宮祺讓甯無雙緊繃的心弦越發的緊繃。
她莫名失蹤,阿月定會封鎖宮門、城門,但敗兵之将南宮祺卻不見半點慌張,說明他對帶她出城之事,胸有成竹。
甯無雙不以爲此時的南宮祺還有這樣的能力,看來定然有人在幫他。
這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