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宮月點了點頭,對着甯無雙道:“我還沒吃飯呢?父皇被我氣到了,沒留我吃飯。”太妃那裏留了,不過是惦記家中的小東西,他急着趕回來。
甯無雙一聽,忙讓路公公吩咐下去,自個兒也随着南宮月去了偏廳,二人并肩走着,不時的說着話,氣氛融洽,有種無法用言語表述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戴氏領着人默默的退了下去。
南宮月坐在了桌子前,見甯無雙還站着,不由得哼了一聲:“你坐下來陪我吃點!”若還是他一個吃飯,他急巴巴的趕回來,還有什麽意思。
見甯無雙也沒反駁,就在他手邊坐了下來,他的臉色才好看起來。
“皇上惱你了?”甯無雙看着他耳邊的紅痕,蹙着眉頭問。
“嗯。”南宮月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眼底就有了笑意:“惱了就惱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就安心住着,婚期就定在二十六,也沒多久了,不會有人說你閑話的。”他是真不在乎皇帝惱不惱的,若是在乎的話,他也長不成現在的樣子。
“好!”甯無雙幹脆的應着,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南宮月爲她做得,她得領這份情。
隻得了這麽一個字,南宮月有些不滿,伸手掐了一下她柔嫩的臉蛋兒一下:“小東西,我這可都是爲了你,所以你得對我好點!”
看着像個孩子般讨要她好點的南宮月,甯無雙心裏還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若非親眼所見,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威名赫赫的南宮月會有這樣的孩子氣。
“嗯!”她邊點頭,邊爲他夾菜,塞到他的嘴邊,南宮月來者不拒的張嘴就吃。
甯無雙見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知曉他是餓了,就是爲了安她的心,他忙的連飯都沒時間吃,心裏軟軟的,舀了一勺子湯水,吹冷了,送到南宮月的唇邊:“喝點湯,小心噎着。”
南宮月吃着香噴噴的飯菜,喝着熱騰騰的湯,身邊還有個貼心的人兒軟言細語,他覺得心都滿了,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刹那間,覺得人生就這樣到頭,他也圓滿了。
甯無雙見吃飯的速度漸漸的緩了下來,曉得他墊上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說真話,他臨走時扔下那麽一句話,她還真擔心皇帝拖他下去打闆子,畢竟先他狠狠地下了皇帝的臉面,現在居然還要将婚期提前,皇帝能不氣麽?
這種接二連三打皇帝臉的事情,也隻有他做出來,還不怕皇帝的罰,她都替他擔心了。
“阿月……”她輕輕的叫着,見他立刻将埋在飯碗裏的腦袋擡了起來看他,深幽的眸子沉靜如水中透着點點溫柔,甯無雙心忽然柔軟得快化掉了:“我會對你好的。”會對你很好很好,才能不辜負你對我這份好。
南宮月笑了起來,眼中的溫柔幾乎能溢滿出來:“我知道了。”他就知道他的小東西是個受不住别人好的,隻要你真心待她,她總會願意對你好的。
甯無雙低柔着嗓音淡淡的勸着:“你也别再惹皇上了,雖說你得寵,可宣冥的王爺不隻是你一個,咱們的日子還長着呢。”
他這麽嚣張狂妄,她真的擔心皇帝對他冷了心,朝堂上就沒了庇護,雖也知道南宮月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隻是有個護着的,至少能少走點彎路。
“嗯,我知道了。”他應的幹淨利落,他喜歡她的說詞,日子還長着呢,可不是麽,他們要白頭到老的,這一輩子怎麽的都算得上長吧!
甯無雙見他聽進去了,這才滿意,等南宮月吃飽喝足,二人散了會步消食。
南宮月懶懶的說道:“你是府裏的女主子,這點你記清楚了,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惹到了你,你别手軟,有什麽事情自有我擔着。”
說着掏出了一竄鑰匙給她:“這是內庫的鑰匙,以後這宣王府的家就由你掌管,等明兒個我就讓人将家裏的賬本送去你那裏,再帶你見見府裏的管事。”
甯無雙傻眼了,她還沒嫁進來就要給他做苦工,有這樣的道理麽?
南宮月見她不接,挑眉:“怎麽,不敢接?”眼裏雖然含笑,但涼氣直冒,都要将人給凍傷了,甯無雙能怎樣,除了接過來,實在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就不怕我敗光了!”她嘟哝了一句,卻隻得了男人一個略帶鄙視的眼神:“能敗光了,也是你的本事。”他的內庫、暗帳什麽的,比起國庫來也差不了多少,小東西想要敗光了,那也得有那個能力。南宮月上下打量了甯無雙樸素的妝扮,覺得以她這性子,想要敗光他的內庫,怕是隻能在夢中想想了。
“自大!”敗家的娘們那可是很可怕的,南宮月怕是沒見識過。
“娘子,那就讓爲夫見識見識你敗家的本事吧!”說完,他輕輕一笑,聲音慵懶,猶如玉器裹在棉花中,華貴中透着一股懶洋洋的味道,狹眸一轉,潋滟的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停了下來:“無雙,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花。”
甯無雙白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回了,沒見過将錢送去人家手裏,還笑得這麽高興的。
南宮月滿心的歡喜,府裏多了這麽個明豔的小人兒,家的味道就有了,走到一半生怕甯無雙累了,彎腰直接就将她背了起來。
清雅龍涎香的味道充斥着鼻尖,強健的脊背透着溫暖的味道,那感覺說不出的悸動,甯無雙依偎在他寬厚的脊背上,覺得從來沒有過的踏實。
遠遠跟着路公公,看着那一對玉人,忽然覺得空氣中都透着甜甜的味道。
……
南宮月這邊滿心憧憬着幸福的生活,卻不知道他離開之後,太妃娘娘的宮中因他還有了一番波浪。
太妃送了南宮月出去,回了宮殿後,就見到原本南宮月坐的位置上已經多了一抹纖細的人影,聽見腳步聲,豁然擡頭,一張嬌俏的臉上已經挂上了晶瑩的淚珠,見到太妃,嗚嗚的哭着:“姑祖母……”
太妃看着哭的慘兮兮的娘家表孫女,長長歎息了一聲,緩緩地走了上前,抹着她的頭,輕輕的說道:“你也聽見了。阿月這孩子是個死心眼的,除了自個兒看進眼,入了心的,他是不會再要别的女人的。”
南宮家的男人薄情,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南宮家的男人卻又是世間最專情的,端看有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
阿月是個幸運的,能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這一點,是先帝和皇帝比不得的。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少女哽咽着說道:“姑祖母,我喜歡他,喜歡了那麽多年,我不甘心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放手……”
她喜歡他,喜歡的心都痛了,原本想着即使成不了他的正妃,就是做個側妃,哪怕隻是個侍妾,隻要能守着他,她就心滿意足了,誰知道最後連這麽點要求都變得異常奢侈。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
爲什麽老天爺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
少女心裏第一次對那個褒貶不一的甯無雙生出了怨恨,若不是她,他的眼裏一定會看到她的。
此時,她似乎忘了,在甯無雙不曾出現的那麽多年裏,南宮月也從來沒有看到她。
“傻孩子,這都是命!”太妃憐惜的看着眼前爲情所困的少女,她懂其中的滋味,就如同她年輕的時候,爲了家族的榮譽,不得不舍棄心愛的人兒進宮一樣。
“不,我不認命!”少女的眼中升起一團燃燒的火焰,亮的驚人:“姑祖母,我想試一次,我不甘心什麽都沒有做就這樣放棄。”
那人是她心中仰望的明月,她不甘心就這樣插肩而過,她想試一次,争一次,哪怕就是失敗了,也算對自個兒有了交代。
太妃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想怎麽試?”
她都不知道養在自個兒跟前的小丫頭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副固執的脾氣了?
少女咬了咬唇,還未開口,面上就浮上一抹紅暈,讓她原本就清麗逼人的臉龐越發的豔光四射,饒是如此,她還是一字一句的說道:“置死地而後生!”
太妃的眼中幽光一閃,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女,半響都說不出話了,片刻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收斂眼中的震驚,冷着聲道:“你覺得值麽?”
若是真的如她所說,賭上的可就是她的一輩子,這份賭注太大了,并且沒有絲毫的勝算。
阿月那個孩子他知道,他在乎的從來都是在乎的人,若是沒有入了他眼的人,就是死在他的腳邊,都不能讓他停一下步伐,他往日遇見香香這孩子,還能點個頭,給個笑臉,那也是看在她這把老骨頭上,隻怕香香是無法引起他一點半點的同情。
“爲了他,值!”楊香香的語氣堅定的讓人無法忽視。
太妃揉了揉疼痛的腦袋,長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試試吧!”總得讓她自個兒看明白,有些人不是你喜歡就一定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