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隻要有宣王殿下,皇帝的心哪一次不是偏在宣王的身上?
張相爺這次想要讨回公道怕是不太可能,就是太後也總不能爲了他再去逼迫皇帝,要知道自從立太子的事情後,太後和皇帝之間的裂痕就大的無法彌補了,雖然太後終是如願的将太子推上了儲君的位置,但母子之間卻形同陌路。
說起來她真有些不懂太後的心思,娘家真的那麽重要麽,先是爲貴妃娘娘,弄得皇帝和先皇後夫妻失和,最後先皇後難産而亡,爲的就是給貴妃娘娘騰位置。
現在貴妃娘娘成了皇後,大皇子立了太子又怎樣,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加一起,在皇帝心裏根本還趕不上宣王殿下的一半恩寵。
太後娘娘再這麽下去,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麽事情出來呢?
太後娘娘聽了宮女的回禀,果然氣的頭頂冒煙,一張老臉漲紅一片:“胡鬧,胡鬧,太胡鬧了!堂堂的帝王,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居然将婚期提到這個月的二十六,皇帝難道就不怕天下人嘲笑他麽?還有宣王,又不是沒見過女人,一個被逐出家門,剔出族譜的女子,他居然當個寶似的,砸了相府不說,還二話不說的接了其進府,更是擔心閑言閑語傷到了她,連二個月的婚期都不肯等,急忙忙的提前。
也不知道那甯無雙是個什麽樣的狐狸精,之前與昭王有婚約,退了婚之後卻将昭王迷住了,現在又将宣王迷得頭昏腦脹的。
妖孽禍國,太後還沒和甯無雙相處,就已經讨厭上這個禍水了,德妃娘娘看着氣的七竅生煙的太後,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殺意,但極快的掩去,柔柔的出聲:“母後,宣王要娶甯無雙爲妻,您是做祖母的人了,總的知道自個兒的孫兒娶了什麽樣的女子吧!也省的别人說您對宣王不夠關心。”
太後覺得是這個道理,别說他們皇家了,就是民間的祖母希望看看孫兒媳婦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她是真的想看看什麽樣三頭六臂的人物,居然能令磐石般的南宮月動了凡心。
“嗯,等兩天辦場才藝大會,宣各府的貴女們進宮,到時候也讓甯無雙進宮,讓哀家好好看看是怎樣的絕色兒,居然能迷得宣王殿下神魂颠倒的!”
皇後娘娘看了德妃一眼,嘴角淺淺彎出一道弧度,點頭:“是!”
……
南宮月得了婚期提前的聖旨,心情自然好了起來,連帶着看什麽都順眼多了,連在路上撞到太子的時候,破天荒的給了個笑容,驚的太子殿下差點石化:南宮月,南宮月居然給他笑容,難道今兒個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南宮月到了太妃宮殿,打算将自個兒即将成親的好消息講給太妃聽。
太妃一身棗紅色的妝花暗福字紋宮裝,配着寶藍色羅裙,脖上挂着一串碧玉珠子,見到南宮月笑得眉眼都慈祥了起來。
她是先帝一個不受寵的嫔妃,是先皇後的姨母,雖然占着四妃之一的妃位,但一輩子連個孩子都沒有,誰知道晚年卻是個有福氣的,居然有了這麽個貼心的孩子承歡膝下,這孩子雖然面冷,卻是個再重情不過的。
世人都說鬼王殿下無情無愛,可太妃卻知道南宮月卻是真正懂情的人,這孩子是個有心的,這麽多年來,爲了她曾經的那點好,将她和她的家族照顧的好好的,這樣一個好孩子,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就看不到他的好?
看着半邊臉龐都沾了墨迹的南宮月,太妃親自執了錦帕爲他擦臉,嘴裏忍不住勸道:“你怎麽又惹你父皇生氣?”太妃對這對幼稚的父子無語了,明明都是将對方看的極重,可見了面三句話沒說完,就大眼瞪小眼起來,跟鬥雞似的,她都沒嘴說他們兩個了。
“沒事。”南宮月沒啥誠意的安慰了太妃一下,然後問起了她的飲食起居,說了一會兒,就将自個兒即将娶妃子的事情告訴了太妃。
太妃聽得眉眼彎彎,笑容越發的慈祥,歡喜的勁兒怎麽都掩飾不住,不過聽到甯無雙住進了宣王妃,笑意一頓,眉頭輕挑:“還沒成親,就住到你府裏去,這不太好吧?難道她就沒有别的地方可以住?”
“自然有的,隻是住在外面不太安全,我不放心。”南宮月簡言:“外面太亂了點,她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面,怎麽能行?你是不知道,這朝裏上下多少人恨我入骨呢,不少人都拿她打我主意呢。”
南宮月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太妃又不是不知道,聽他這麽一說,也沒再說住到他府上不好了,等将他的臉擦拭的差不多了,她後退了一步,仔細的看了看,見臉上已經沒有了墨迹,滿意的點了點頭,将帕子交給一旁伺候的宮女,緩緩地說道:“既然要娶正妃了,索性連兩位側妃也一起娶了,我這裏爲你物色了兩個……”
“太妃。”南宮月出言打斷太妃的話,語氣卻顯得溫和許多:“我不娶側妃,這輩子我就守着我的小東西過。”
這世道,男人但凡有點本事的都喜歡三妻四妾,但人跟人不一樣,而他就是那個不一樣的。
太妃白了南宮月一眼:“你是王爺,雖不是個貪花好色的,但這該有的還是不能缺的,皇家的子嗣可不是開玩笑的。”
心裏卻琢磨了起來,那位未來的宣王妃好手段,這人還沒進府,居然就能将月兒管得服服帖帖的,難不成還是個善妒的?
“我不想讓我母後的事情重演。”南宮月淡淡的說道,但太妃卻從他極淡的語氣中聽出了那份傷痛。
太妃沉默了半響,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父皇這麽多年心裏也苦。”
“他心裏苦?”南宮月想到後宮一個比一個嬌豔的美人,他還真沒看出皇帝苦在哪裏?
“嗯,他心裏苦着呢。”太妃點了點頭。
“呵呵!”南宮月冷笑了兩聲,不置一詞。
太妃知道南宮月對皇帝有心結,她也沒再勸,怕勸多了反而适得其反,二人又說了些閑話,南宮月心裏惦記着府上的小東西,就起身告辭了。
太妃拉着他的手,一直送到了門口才停下腳步,忍不住又勸了幾句:“皇上看重你,看重的是你雷厲風行的能力,這是你的福氣。但俗話說得好成也蕭何敗蕭何,你這脾氣在皇帝面前還是克制克制,不能全依着你的性子行事。”她說到這裏,壓低嗓音道:“帝王的耐心從來都是不多的。月兒,你輸不起!”她的月兒,在朝堂上能依靠的也就是帝王的那點寵愛。
“太妃放心,我知道如何做。”南宮月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淡淡的說道:“我若是改了,說不得才真的大壞事呢!”
改,他若是改了,隻怕第一個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好父皇。
再說了又什麽好改的,若是真的能改,他早改了,還能賴到現在。
出了門,南宮月的嘴撇了撇,想起那些動不動就要改改的說法,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而太妃則是看着他的背影,半響都沒說出話來,她忽然覺得當年她爲了自個兒的一點私心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訴給南宮月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
南宮月爲了那道提前成親的聖旨熱血奮戰着,甯無雙和戴氏卻優哉遊哉的遊起了宣王府,不時的指指點點,甚至商議起再添點什麽東西。
南宮月一回府,路公公就得了消息,跑到大門口迎接她。
“都做了什麽?”南宮月問。
“四處逛了逛,說要在後花園長兩顆桑葚,來年在湖裏灑點菱角,還要在您的書房前種棵梅花。”
“梅花?”
“梅花?說什麽梅花香自苦寒來!”王妃長個東西,都能說出好聽的詩句來。
南宮月嗯了一聲,但翹起的唇角顯示出他此時的好心情:肯對宣王府花功夫,那她的心是落在宣王府的。
也别笑他患得患失,對小東西他是一百個的不放心,總覺得這小東西太飄忽,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弄丢了她一樣。
等進了門,他屁股才落下,那邊就有人去請甯無雙了。
甯無雙正和戴氏一起繡帕子,女兒家要出閣,總得有幾樣自個兒親手繡的東西吧,聽到南宮月回來請她,秀美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就放下手中的繡活,也就領着戴氏一起過來。
見了她,南宮月二話沒說将聖旨扔了過去:“二十六!”
甯無雙一頭霧水,看着手裏的聖旨,心肝兒顫了顫:這普天之下敢将聖旨當成破布扔的,除了眼前這位惡名昭彰的鬼王殿下,她是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戴氏捂着自個兒怦怦跳的心肝,差點暈倒過去:在宣王府居住下去,絕對需要一顆足夠堅強的心髒!
那是聖旨啊!聖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