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德海繼續啞然,氣的腦袋冒煙。
甯無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片冷幽:“我累了,父親大人請回吧,女兒我就不送了。”
在他當家作主的甯侯府内,他居然被驅趕了。
“那……你好好休息!”甯德海碰了個軟釘子,若非宣王的話,他此刻早就讓人将她拖出去好好教訓一通了,礙于宣王護短的性子,此時隻能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去。
甯德海離開之後,甯無雙吩咐一旁的綠腰:“讓人備車,等一下我要去慕容府!”既然爹靠不住,自然要尋娘的撫慰了。
綠腰欲言又止,想了一下,終是開口:“小姐,奴婢擔心張家人會……”
甯無雙抿着的唇角慢慢的浮現出一朵笑意,似是乍然怒放的玫瑰,雖然豔麗卻帶着刺,明豔的讓人無法直視:“張家人不動手便罷了,若是動手……”甯無雙笑意越發的意味深長,伸手招了招,雲幽和綠腰都附耳過去,二人屏住呼吸聽甯無雙細細吩咐,越聽二人的眼睛睜的越大,等到甯無雙說完之後,再擡頭看甯無雙的時候,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每一次都以爲小姐的智慧發揮到了極緻,但等下一次小姐依舊可以讓她們再驚豔一把。
“聽明白了沒有?”甯無雙再問了一遍。
“聽明白了!”雲幽和綠腰異口同聲,随即一起退出了門,分頭去辦甯無雙吩咐的事情,心中都替爲張家侍衛們道了聲——自求多福!
……
甯無雙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個兒眼花了,她不過微微假寐了一會兒,怎麽馬車上就多了人。
對面,含笑凝視着她的男子長眉微挑,眸和發抖黑的潋滟華光流轉,一襲紅唇卻比那豆蔻鳳汁更爲灼紅,眉眼鮮豔如畫,俊美得令人神魂颠倒。
“你來了怎麽沒叫醒我?”請人幫忙,人來了,自個兒卻徑自睡着了,甯無雙不由得有些讪讪說道。
南宮月低低一笑:“夫人看來對爲夫的能力很信任啊!”
甯無雙白了他一眼:“你若是連這幾個跳梁小醜都應付不了,早就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皇帝再怎麽寵愛,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要知道帝王的寵愛很多時候又何嘗不是把雙刃劍。
南宮月眼中的笑意更深,這時候甯無雙還能熟睡,對他信心十足啊。
自個兒的王妃對他有信任當然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正要開口,猛的車子一頓,似乎是撞到了什麽東西,随後就停了下來,甯無雙和南宮月對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了然——果真來了!
甯無雙撩開細微的縫隙觀看,發現馬車此時正置身在某個街道上,而街道兩旁原本高聲叫賣的小販和裝作詢問東西的客人,竟然個個抽出了一把刀,将她這輛馬車給團團的圍了起來。
跟車的綠腰和雲幽看着眼前足足有三五十圍着馬車的男人,雖然心裏也早就有了準備,可真的面對時臉色還是吓的變了,忍不住瑟瑟的隔看着甯無雙,叫了聲:“小姐。”
而原本路上行走的行人早就一哄而散,腳下如風的離去,片刻時間就走的不見人影,同情心正義感這東西,那是在生命得到保障的情況下才能冒出來的,這三五十人來勢洶洶,手中的寒刃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着冰冷的光芒,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他們可不覺得這些人不會濫殺無辜。
甯無雙眉頭緊蹙,心中雖有準備,卻也不曾想到對方會如此大的動靜,手心中忍不住冒汗,濕漉漉的難受,一旁面色不變的男人,反手将她的玉手握在手中,修長的手指調皮般的劃過她的掌心,不過一個輕輕的動作就将她的緊張情緒驅趕,聽出兩個丫頭語氣中的惶恐,平靜的安慰:“别怕!”敵人的目标是她,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等一下,你們躲在馬車後面。不管什麽情況,你們隻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綠腰和雲幽輕輕的點頭,綠腰壓低聲音:“小姐,你自個兒也要小心。”
她們都知道宣王殿下在馬車中,而馬車周圍的護衛不過影三、影四二人,但他們都是宣王府護衛,那都是以一當百的主,想必這三五十人威脅不到馬車中的小姐。
她們留在甯無雙身邊也是累贅,還不如顧好自己,别讓小姐擔心才是正事。
“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街行兇,知不知道這車内是何人?”一身尋常衣衫趕車的路公公尖細着嗓音呵斥道。
領頭的那人見路公公聲音尖細,身段修長,面白膚嫩,再瞧瞧甯無雙的馬車不由得别有深意,意味深長的一笑:“哥們好運氣,居然能得美人的青睐。”
雖沒有明确回複,但這話中的意思,卻是知道車内是何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路公公大怒,立刻飛身上前,二話不說就甩了那人一個大耳光子,好不威武。
可大顯神威的路公公心裏卻是膽顫心驚,就怕車内的某人不快,回去胡亂放冷氣,讓他面壁思過。
那爲首之人沒有想到瞧着像極了小白臉的路公公會功夫不說,而且還是個高手,他根本就避不開,隻得扇的頭昏腦漲,心痛欲泣。
但,他看了甯無雙孤零零的被圍在中間的馬車,以及守着馬車孤單寂寞的影三、影四,心中認定雙拳難敵四手,甯無雙就是有路公公這樣的高手,也無濟于事,所以即使半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他還是氣勢嚣張的說道:“你個混蛋,敢打你大爺,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快讓你家小姐下來束手就擒,别惹的大爺大開殺戒。若是你家小姐是個有眼色聽話的,伺候好大爺,大爺自然會給她個痛快!”
路公公擡眼淡淡的掃視了一下,眸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後背忽然一涼,切實的感受到馬車中一道冷氣透體而來:看來這蠢蛋惹惱了自家王爺了。
敢侮辱王妃,這隻臭蟲的壽命到期了。
敢在他面前稱大爺的,很好很好。
路公公清秀的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無辜的眨了眨,看着眼前大放厥詞的頭領,十分有禮貌的說道:“對不起,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請再說一遍!”
不由得暗自詫異,自家王爺今兒個好性子,居然沒一把撕碎這臭蟲?
那首領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子,以爲他被吓到了,得意又嚣張的嘿嘿一笑:“你個混蛋,給大爺聽清楚了,大爺我讓……”
他的話戛然而止,忽然之間脖子一涼,爾後就覺得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最後的意識自己的頭和身體分家了……
——路公公扭斷了他的脖子!
鮮紅的熱血從沒有頭的脖子處噴了出來,如同血色的噴泉灑落在青石闆上,其他的人吓得有些傻眼——這個看起來清秀無害的男子居然徒手活生生的扭斷頭領的脖子。
雖說他們個個手裏都是染滿了鮮血,但是這般的幹淨利落的殺招還是第一次見到,隐隐的心中都升起了懼怕。
而路公公手中卻是吹落灑在指尖的血珠,露出一個近乎純淨如水的笑容:“敢在我面前稱大爺者,該死!”
微微的頓了頓,看了一眼馬車的輕笑:“敢對王妃不敬者,更該死!”
容顔清秀唇角的男子,眸子清澈如水,唇角的笑容燦爛如花,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但配合着他吹灑鮮血的動作以及殘忍到冷酷的話語,又顯得妖孽而詭谲。
“殺得好!”南宮月懶洋洋的撩開了簾子,冷眸環視了一周呆傻的衆人,随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小路子,這些臭蟲不要放走一個——殺無赦!”
甯無雙伸手拉了他一下,說道:“留下兩個問問!”
南宮月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然後從善如流的說道:“王妃的話聽見沒有,留下兩隻臭蟲問問!”
“是!”衆護衛朗聲齊齊應道。
雙方兵刃相接,金鳴不絕,對方雖然一開始驚訝路公公的殺招,但也沒有想到其他的人更厲害,影三一劍在手,如入無人之地,隻要沾染了他,就免不了喉嚨開花,或者直接一劍刺穿心髒,無數的血花伴随着人凄厲的慘叫聲,濺落在地面成妖異的梅花。
而影四殺人方法比較的有創意,他一劍将人從中間劈開,絕對的對等,不多不少,正是中間點,看樣子練習了很多次,才能這樣熟能生巧。
對方驚恐的看着自己被一分爲二下死去。
這樣殘忍的手法令對方心生恐懼,一個照面,阻截者就損失了多人,餘下的人崩潰恐懼之餘,就想要散去逃離。
但路公公和影三影四三人卻配合默契,死死的堵住衆人的退路,揮舞着利劍,不斷的砍殺,如同死神的鐮刀收獲着對方的性命。
寒風飕飕,殘肢斷臂不斷的飛落,血液很快染紅了青石闆的地面,沿着縫隙滲透到泥土中,空氣中漂浮着濃濃的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