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久沒有聯系,郭純妍就像突然從韓林的生活中消失一般。不過電話那頭的郭純妍語氣絲毫不見生疏,反而多了幾分激動和輕松。
“教官,終于好了,終于趕在春節前好了,這些天,可把我累死了,教官,你可要好好謝謝我哦!”
“謝謝你?謝什麽?”韓林有些摸不着頭腦。
“當然要謝我了,怎麽說,《無名花》也算得上你的處女神作書吧,爲了趕上春節檔期,我可整天泡在公司,催促後期技術處理人員加班加點。不然,哪能那麽快就出來。他們原計劃,可是在年後首映發行呢!”郭純妍大爲邀功,似乎已經看見韓林功成名就的那天,而這,比她獲得任何的榮譽和獎項,都要令她開心。
敢情說了半天,卻是這麽個回事。韓林無所謂的笑笑,這個哪能算得上什麽處女神作書吧,頂多是個客串啥的,看把郭純妍激動的,仿佛韓林就是男主角一般。
“謝謝你!”韓林雖然不怎麽在乎,但見郭純妍這樣熱心,總不能一盤冷水潑下去吧。現在的他,和軍訓時的那個教官,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得不說,那時整天黑着張臉,那是不得不爲之。現在如果還像那般,就有些臭屁耍酷的味道了。
“不用謝,不用謝!”一句謝謝,還真把郭純妍樂的如同吃了蜜一般。這些天的辛苦,感覺就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回報。“教官,記得,三天後早上十點整。帝都大酒店舉行首映新聞發布會,到時候一定來參加啊!”
其實像韓林這樣配角的配角,根本沒有資格參加什麽首映新聞發布會。不過這個首映儀式,一般來說都會招來大量的娛樂記者,尤其有郭純妍這個最近風頭绯聞不絕地超級大明星存在。猜都不用猜。記者一定是爆棚。這樣,對于宣傳和提高自身知名度。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影響力。郭純妍用心良苦,硬是脅迫主辦方,必須邀請韓林參加,否則她就拒絕出席。
主辦方可不敢忽視郭純妍的名氣,她不出席,這個首映儀式的影響力。至少要削弱一大半。多一個人也沒啥大不了,就當多個座位好了。韓林就這樣還在尚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被安排完畢了。否則,以他地名氣和在劇中的角色,是萬沒有如此資格地。這不,事情剛一定下來,郭純妍就迫不及待地打來了電話。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系上胖子。肥仔這個人雖然有點搞怪,不過還是非常熱心的。當聽說韓林需要幫忙時,當下連拍胸脯。不在話下。
剩下來的幾天就非常輕松了,似乎所有人都把他忘記似的。而韓林也樂的如此,由于平靜即将期末考,所以韓林暫時兼職起家庭主男,負責全部地家務,以讓平靜可以集中精力,完成她的複習。
這可把小平靜開心地難以自禁,絕對比韓林帶她出去吃一百頓大餐還要令她激動。雖然韓林一再拒絕她幫忙,但平靜每次總是樂呵呵地圍着韓林轉。洗菜,切菜,甚至連炒菜,她也呆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韓林表演他那并不高明的廚藝。
吃完飯,她又總是搶着刷碗。刷完碗後,她就會拿上一本書,歪在韓林身邊,賴着不走。還煞有介事地說,這樣複習,效率特别高。這讓韓林也不得不苦笑着拿本書陪着做做樣子,總不能平靜在這看書,他卻不管不顧地瞅電視吧。
當得知韓林要去參加《無名花》首映式,尤其是知道韓林還能上電視,平靜更喜。小丫頭早就知道,韓叔叔在《無名花》中飾演的形象,就是她父親的原型。當下和韓林約定,那天韓林的衣服要讓平靜來選。小丫頭說,長這麽大,父親在她地記憶中已經模糊。而且,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常常做夢,夢見自己在給父親穿衣服,很帥很帥的那種軍裝。
韓林默然,摸着平靜地頭發,久久不能言語。即使他和高山等人給他再多的關照和愛護,都永遠代替不了父親這個名詞的意義。
平靜似乎察覺到韓林情緒的變化,非常懂事地道,“以前夢中爸爸的臉總是很模糊,可現在靜兒做夢,卻常常夢見在給韓叔叔穿衣服,也是很帥很帥的那套軍裝!”
三天轉眼即逝,這三天對韓林來說,除了和平靜在一起時的輕松和溫馨,倒沒有其他感覺。不過對于平靜來說,意義卻絕對不一般。用她日記上的話來說,這三天的快樂,比她十幾年的快樂總和還要多還要充足。
三天後,平靜
起床,硬是敲開韓林的門。韓林早就答應平靜的要如同石膏模特般地讓平靜試衣服。小平靜換了一件又一件,然而沒有一件令她感到滿意。就在時間不早,韓林想要提醒她時,小丫頭在衣櫃的最深處,發現一套整潔筆直的軍裝。平靜眼睛一亮,就是它,就是這套衣服,就是這套衣服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
平靜顫巍巍地拿出那套軍裝,軍裝是韓林的,也是韓林至今保留的唯一一套軍裝,隻是肩上的軍銜,卻在退役時被收回去了。仿佛是個記憶,韓林一直把他存放在衣櫃的最深處,從未觸摸。
看見平靜拿出軍裝,韓林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痛苦,随即淡淡假裝若無其事地道,“靜兒,叔叔今天是去參加首映,穿這件衣服......恐怕不太……不太适合吧!”
“爲什麽不适合?叔叔你本來就是個軍人,劇中演的也是位軍人,爲什麽不能穿軍裝參加首映儀式?”很少反駁韓林的平靜今天特别堅持,拿着手中的衣服,就是不願放進衣櫃。
韓林無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平靜說,看着小丫頭那倔強的眼神,韓林心中默默歎了口氣,緩緩點頭。
“哦,謝謝叔叔!”平靜見韓林同意,歡喜地過來幫韓林換衣服。她其實也知道,叔叔是那般的不情願。隻是她,明明知道叔叔是個軍人,可卻從未見他穿着軍裝。這裏面一定發生了什麽,但平靜卻無法得知。與其說無數次夢中夢見給她父親穿衣,不如說,看見韓林穿着軍裝,是她一直的夢想。
換了身衣服的韓林氣質瞬時改變,不得不說,韓林天生就是一個軍人,而軍裝,仿佛就是爲他量身定做,與他融爲一體,是那般的恰到好處,那般的神宇軒昂。
平靜的眼中閃動着激動的神采,不過她卻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在那靜靜地,靜靜地看着韓林。看着鏡中的自己,韓林也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肩上的空白提醒着他,他幾乎又疑置身于綠色軍旅中。
換了身衣服,連心态也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稍許。走在大街上,韓林竟然情不自禁地走起了正步。正在他深陷患得患失的情緒當中,電話鈴聲驚醒了他,是個陌生的号碼!
“我是韓林!”
“喂?請問找哪位?”
“喂?”
電話那邊始終沒有反應,韓林納悶地看了看電話,線路已經接通。仔細一聽,尚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韓林納悶了?接着問道,“喂?我是韓林,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你真的不說話嗎?那我可就挂了?”
無奈,就如騷擾電話一般,無論韓林說什麽,那邊就是毫無動靜。
挂了電話沒幾分鍾,韓林剛剛擠上公車,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的電話号碼。
“喂,我說你……”
“教官,我是林清!”
“林清?”韓林如同被電住,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道,“原來是林清你啊,剛才爲什麽不說話,是信号不好嗎?”
林清沒有回答韓林的話,又是陷入了沉默,就在韓林又要出聲詢問時,小林清淡淡地道,生意空洞,仿佛沒有一絲生氣。
“教官,我要出國了!”
“哦,嗯?出國?你不是說你不願出國嗎?”韓林心中雖然了然,卻不得不裝糊塗地言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幫你……幫你與你母親說說的!”
那一刻,韓林覺得很掙紮。以前,他從不覺得,騙人會情不得已,騙人會有什麽善意。而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世間的無奈往往比軍隊裏還要多的多。
“不用了,我已經在機場了!”
韓林愣住了,林清已經在機場了,什麽意思?
林清見韓林久久沒有反應,似乎強忍哽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教官,我知道你很煩我。我隻是個小丫頭,不懂事,整天隻知道纏着你。不過從今以後不會了,因爲我要離開了,即使想再纏着你,也不可能了,也不會再煩你了。不過……呃……不過......我,我隻是,隻是再想,再想聽一聽你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教官!”
一種撕裂感瞬間讓韓林痛的難以呼吸,拿着電話的手竟然顫抖起來。嘴唇抖動,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教官,可以……可以和我說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