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一聲,熊仁明的身影從辦公室中消失,幾片公文在微風的帶動下飄上半空,緩緩落下,最上面一張紙上用加黑加粗的楷體字寫着“百年之約,三校論劍”字樣,下面是三個學院的校名以及三位校長的共同簽名。
自從有史以來,三個學院明争暗鬥了無數年,就算隻是簽名,三位校長也絞盡腦筋想要占據一點無不足道的上風。熊仁明的簽名剛正不阿,橫折撇捺棱角分明,透露着陽剛之氣。但因爲年紀尚輕的緣故,倒是顯得太過規矩,束手束腳。
這一周,被人成爲流血的黃昏,而葉嘉誠本人,則被稱爲鐵血校長。
相比于這兩個簽名,最後一個簽名“管思維”就顯得秀氣得多,筆畫修長而婉約,氣勢引而不發,充滿誘惑。作爲三位校長中唯一一位女性校長,管思維的一生确實稱得上傳奇。天生開啓影力,同齡之人還在爲等級煩惱的時候,她卻完全掌握了魂解的力量。不僅如此,她還是一位位階相當高的引魂師,幾乎不遜于任何一位引魂師世家出生的天才。
影劍士和引魂師的雙重身份,讓管思維注定不平凡。所以在三十歲的時候,她成爲了天道門隐學院曆史上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校長。
熊仁明、葉嘉誠、管思維,三個名字不管放到現界的那個角落,都足以掀起一場風暴,可是現在卻擠在一張小小的公文上,顯得擁擠不堪。爲了争取更大的地盤,三個簽名幾乎打起來。
聚靈台的上空,空間出現了一陣波動,熊仁明從虛空之中踏出,凝立在半空。
“咦?怎麽回事?都天氣煞大陣竟然強行逆轉了!媚顔,你到底做了些什麽?”熊仁明驚怒交加。
無意間,媚顔替蘇杭背了黑鍋。
“啊切!”院落之中,媚顔打了個噴嚏,她小聲嘀咕着:“有人在罵我?呵呵,膽子不小嘛!嗯,這個氣息,是校長!?完了完了,怎麽驚動他老人家了!”
說到最後,媚顔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顧不得整理衣物,身影逐漸模糊,從原地消失。
聚靈台上空,熊仁明負手而立,雙眼中的精芒暴漲,噴出十餘寸長,儒雅的金邊眼鏡的鏡片不斷顫動,幾乎碎裂開來。在他的雙眼之中,世界的光彩逐漸增強,如同過度曝光的相片一樣。可是如果仔細看,卻可以到熊仁明的雙眼中無數景象重疊在一起,如果拆分開來的話,就是發生在過去的真實事情。數千個鏡頭重疊在一起,才有了現在這樣讓人眼花缭亂的畫面。
同時處理千百個鏡頭,對熊仁明也是個不小的負擔,要不是都天氣煞大陣太過重要,他也不願意輕易動用這種能力。終于,他從數千缤紛世界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這個線索大概發生在半個小時之前,正是蘇杭踏上聚靈台的那一刻。
“要小心,千萬不要惹事。”張天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親臨其境一般。
蘇杭則是撇了撇嘴,絲毫沒有将張天迪的話放在心上,于是才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蘇杭……蘇杭……”熊仁明小聲回味着,他摘下眼鏡,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巾,仔細擦拭起來。推因及果這種能力實在太過變态,但是消耗同樣恐怖,不到十秒鍾的時間,熊仁明的眉心中便爬上一絲掩藏不住的疲憊。
“頭兒,您怎麽來了?”張順馳飄到熊仁明身邊說道,這樣一個肌肉男也漂浮在半空中,畫面充滿了違和感。
熊仁明說:“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打當然要來看一看。蘇杭那小子硬抗了你六棍?沒想到他的抗打擊能力這麽強。”
張順馳摸了摸腦袋,說:“什麽事都瞞不過頭兒的雙眼。不過你說錯了,蘇杭至少硬抗了八棍,我最後一腳足以抵得上兩棍有餘。”
“這就有點不尋常了。”熊仁明說道,他皺着眉頭看着都天氣煞大陣大陣,說:“看來蘇杭除了抗打擊能力卓絕之外,對身體塑形的能力也相當恐怖。唔……逆轉都天氣煞大陣大陣這種事情,多少年沒有發生了?”
張順馳嘿嘿一笑,說:“距離現在有二十年了吧,上次的當事人可是頭兒您呢。如果沒記錯的話,你還因爲這件事情被禁足了一個月。”
熊仁明并不搭話,他擁有逐迹雙瞳這種變态能力,逆轉大陣有些取巧之道,可是蘇杭卻是用蠻力将大陣逆轉,這相當于一個人和大陣正面硬剛了一波,結果是蘇杭大獲全勝。
要知道,都天氣煞大陣可是混沌未開的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陣法,就算是現在的大能者傾盡一生,也隻能修複而已,根本沒有複制的可能性。
這小子對力量的渴望,究竟強到何種地步?
這時,虛空再次産生了如同水波一樣的漣漪,衣衫不整的媚顔從虛空中踏出。
“校長!您不是在處理文件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媚顔有些慌亂地說道,但是隻要是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眼中的詐意。“咦?黑鋼,你怎麽也在這裏?”
張順馳一臉鄙視地說:“除了這兒,我能去哪裏?”
媚顔看似無心地說:“哦對,黑鋼你可是待罪之身,聚靈台就是你的囚籠。除了這兒,你哪兒也去不了。”
張順馳被戳到痛處,呼吸沉重起來。
媚顔得意地說:“不服來咬我啊,說不定你的服刑時間又會延長二十年哦!沒事,和千年的服刑時間相比,二十年短的可以忽略不計。”
若是有外人在此,恐怕會震驚地合不攏嘴,也不知道張順馳到底犯了什麽事,服刑的時間竟然長達千年。
張順馳的肌肉無意識地蠕動,額頭上青經暴露,直欲動手。且不論打得過打不得過,要想在熊仁明面前動手傷人,他還沒有這個膽子。所以他啐了一口濃痰,無奈地松開了雙拳。
媚顔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了,嘴裏開始哼着小曲兒。她的挑逗功力和顔值并駕齊驅,讓所有男人恨得牙癢癢,卻又奈何不了她。
攤上這樣不省心的下屬,熊仁明無可奈何。他用手指搓揉着疲憊的額角,說:“你們真是一刻都消停不下來。”
媚顔顯得很委屈,用胸部蹭着熊仁明的手臂說:“也不能怪人家嘛,人家隻是說了個實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