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當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他此刻頭痛欲裂,思維碎裂成數千塊,勉強糊在一處。身體和意識之間的距離仿佛有千米遠,就算動動手指這種簡單的動作,從想法産生到實現,至少要過十秒鍾的時間。
處在這種狀态下,走路是别想了,所以阿葩和李闖一邊一個,把蘇杭架了出來。
感受着蘇杭身體産生的高熱,阿葩擔憂地說:“現在怎麽辦?蘇杭好像發燒了。”
李闖說:“冷靜一下,我之前也聽說過張順馳的行事風格。以往也有不少學員吃過他的棍子,不過一般都是在得罪他的情況下。像今天這種毫無征兆的出手,還從來沒有人遇到過。恐怕背後另有隐情。”
李闖不愧是李家大太子,憑着不多的線索就像事情的真相猜了大半。
李闖說:“張順馳的攻擊是集中在精神層面,對肉體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就算是周小琪出手治療,效果估計微乎其微。”
周小琪驚得小嘴微張,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引魂師不能治愈的傷勢。看着蘇杭受苦,她急的快哭了,說:“那究竟該怎麽辦?”
李闖說:“以往挨過張順馳棍子的,配合天晶石的功效,身體強度增強的幅度比沒有挨過棍子的人要稍大一點。張順馳的做法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對潛力的刺激,當然,沒有人喜歡用這種方法增加潛力。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将蘇杭送入石屋之中,然後安靜地等待身體強度的增加,直到能夠承受這種痛覺爲止。”
衆人手忙腳亂地将蘇杭安放到石屋中,好在石屋的數量足夠多,除了被其他學員使用的部分外,還有大半空餘。
安放好蘇杭之後,李闖掏了一把拇指大小的天晶石插入牆壁上的凹槽中,想想覺得可能不夠用,又掏了一大把。兩把加起來數量超過一百大關,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肯定接受不了如此強度的修煉,一不小心就是經脈寸斷的下場。
但是這一次的對象是蘇杭不是嗎?這個家夥給了李闖太多的震撼,他從心底相信蘇杭一定能夠承受得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衆人退了出去,小心地将石門掩上。
石屋周圍的銘文紛紛點亮,一道若有若無的光線将天晶石和聚靈台的整個大陣連接起來,凹槽之上的天晶石不住震動着,将蘊含的本源影力散發到半空中,不過多時,石屋中已是霧氣彌漫,遮蔽視線。
這種霧氣便是最本源的、無屬性的影力,唯一的功效就是用來增加身體強度。别的石屋的霧氣中隻是淡淡的一層而已,而蘇杭所在的石屋中,卻濃郁得直欲滴水。
“呼!”蘇杭深吸一口氣,将霧氣吸入口鼻中。尚在喉嚨的時候,霧氣便被機體組織完全吸收,受到霧氣的刺激,每一根肌肉線條都開始顫動,一股清涼芬芳的感覺如同宣紙上的墨汁一樣,迅速傳到全身。
“這種感覺……真是好舒服。”
蘇杭無意識地呻吟一聲,如果說痛感是一顆小小的火苗,那麽此刻,他的體内便是完全由火焰主宰的世界,每一個細胞都被灼燒得刺痛無比。而這霧氣則是一條冷冽的冰泉,所過之處,火苗紛紛降低,卻始終不肯熄滅。
蘇杭深吸一口氣,如同長鲸汲水,隻一口,石屋中的霧氣的濃度就下降了許多,一百餘顆天晶石有小半迅速失去光華,變成普通的石頭。
蘇杭剛覺得好受了一點,可是清涼的感覺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夠,還不夠!”
石屋周圍的銘文瘋狂閃耀,将餘下的天晶石催化成霧氣,送入石屋之中。片刻之後,又是煙霧缭繞。
蘇杭再次深吸一口氣,瘋狂吸收空中的霧氣,不僅如此,身上的每一顆毛孔都張開,如同無數小小的“鼻子”一般,瘋狂搶奪所剩無幾的霧氣。
如此幾下,餘下的天晶石紛紛風化成粉末。
“不夠,還不夠!”
蘇杭隻覺得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了一隻野獸,不停地嚎叫着需要食物,無可抵抗的強烈饑餓感壓倒了痛覺,幾乎将他逼瘋。
“我說不夠!沒聽到嗎!”蘇杭的怒吼聲在聚靈台上回蕩不絕。
兔丸一步一步地向聚靈台外走去,她的速度不快,也就和散步相當,要想走出聚靈台至少還需要十分鍾。
“我說不夠!沒聽到嗎!”
恍惚之中,兔丸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咆哮,待她仔細去聽的時候,四周卻安靜得出奇。
聽錯了嗎?這不可能!到達兔丸這個層次的強者,根本不可能出現幻聽的情況,她的每一絲心髒悸動,或者每一次心情的變幻都是有因有果的,這是影劍士強者與整個世界的若有若無的聯系,就算是專門研究影力的專家也很難給出合理的解釋。
“不夠!我好餓!我需要更多!”
這一次的咆哮比上次要劇烈的多,幾乎傳遍了整個學院,大多數低級影劍士仍是無知無覺,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隻有少數到達某一層次的強者才能聽到這一聲怒吼。
原因無他,隻因爲怒吼是在精神層面上的!
還未等兔丸表露出些許驚訝,聚靈台上狂風大作,整個陣法竟然開始逆向運轉,光華從每一個石屋中被抽取出來,在陣法的中心彙聚,然後灌輸到蘇杭所在的石屋。
“這……蘇杭竟然以一己之力将整個陣法逆轉!?不可能,這可是神話時代遺留下來的陣法,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兔丸睜大雙眼,呆萌的表情中終于加入了其他情愫。震驚、疑惑、不可置信柔和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無比精彩,也無比可愛的神情。
除了她意外,學校中還有少數幾個人察覺到聚靈台上發生的變故。
狂風之中,張順馳随意地站着,嘴上叼着一根碩大的雪茄,他站的如此随意,卻穩若山巒。他摩挲着胡渣子,說:“嘿嘿,多少年沒有看到如此景象了,就算是張天迪那小子也沒有做到這一步吧?呵呵,我還挺期待的,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媚顔依舊慵懶地呆在小院子中,像是除了享受優秀的時光之外沒事做一樣,聽着半空中隐隐的咆哮,她的嘴角輕輕上揚,一時間的媚态世間無二。“這才是我看中的男人嘛!呵呵,兔丸小妹妹,這一把賭局,我要你把内褲都輸給我!”想到最後,媚顔開心地哼起小曲兒。
校長室中,熊仁明将自己埋在堆積如山的公文中,他一邊辦公,一邊忍不住抱怨:“媚顔你個小賤人,竟然請假了,還說什麽女人嘛總要對自己好一點,把這一堆煩人的事情留給我做。你這叫偷懶知道嗎?哎,我真是三個學院中最苦逼的校長,誰能比我慘?”
從他開始處理第一份文件的時候,類似的抱怨就開始不絕于耳,他忽然停了下來,雙眼望向虛空中的某一個點,說:“這個氣息,難道是蘇杭那個小子?哼!媚顔,我才不管你幾天而已,又捅出什麽大簍子了?不行,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