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熊仁明和媚顔從天而降的時候,大部分學員還處在懵逼狀态,不知所以。
“啥?比賽終止了?什麽情況?”
“不知道啊,連校長都來了,恐怕有些不對頭。”
“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吧,聽校長的安排。”
見到熊仁明之後,四位教授撤去防禦結界,稍微行了一禮。熊仁明點頭算是應了,說:“我想你們也大概知道了情況,現在有大量入侵者潛入學院,實力不明,數量不明。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會引起不少傷亡。對于我們學院來說,學員才是未來,我要你們四個立刻保護學員進入天元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随意外出。若是稍有差池,爲你們是問!”
教授們應了下來。三個教授開始着手工作,餘下一位前去處罰警報,三分鍾之後,刺耳的警笛聲在學校間回蕩不絕。學校經常對緊急突發事件進行演習,這警報聲便代表了最高級的三級戒備。偶有落單的學員聽到警報之後,也會明白其中用意,立刻前往天元殿避災。
除了參加比賽的二十人之外,其餘學員忙而不慌,在教授的組織下陸續進入天元殿,其中偶有緊急前來報道的教授,稍作安排之後擔任警備工作。
看着浩浩蕩蕩的人群,熊仁明臉上陰晴不定。他心想:“在三校論劍的節骨眼上,還有人敢入侵學院。這些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何種目的?”
媚顔說:“校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熊仁明說:“必須有人去事發地點探明一下情況,但是現在教授的人手有些不夠用。”
媚顔說:“那我去呗。”
熊仁明說:“不行,你和刑司使必須留下來,作爲預備役。準備随時出手支援。”
這時,張天迪上前一步,說:“那我去吧。”
熊仁明看了一眼留下來的二十位選手,現在大部分教授都在外執行任務,留校任教的隻有十餘個,保護數千學員捉襟見肘分身乏術,眼前可用之人隻有這二十人了。
片刻之後,熊仁明以有了決斷:“好,就這樣。不過如遇敵手,千萬不可戀戰。這不是演習,戰場瞬息萬變,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你。”
張天迪說:“放心,我會自行判斷的。”
蘇杭說:“那我們呢?”
熊仁明說:“你們先配合教授疏散學院,等到确認他們安全之後,另有命令。”
除了熊仁明和媚顔之外,所有人都動了起來,他們都有既定的目标,至于完成目标之後該做些什麽,自然有熊仁明頭疼,誰讓他是校長呢?
媚顔說:“這次的入侵者恐怕來頭不小,我看八成是軍皇山那群瘋子,不然不可能将時機把握得這麽好。因爲前兩天的事情,我們将大部分教授派出去了,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要是所有教授都在學院的話,我們占據主場優勢,就算軍皇山全面宣戰我們也不怕。”
熊仁明說:“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千萬不可輕易下結論。”
媚顔努努嘴,說:“其實你心裏也很明白,不是嗎?”
軍皇山那邊,爲了應付接下來的苦戰,他們放棄了浮空飛行這種消耗極大的趕路方式,改用雙腳奔行。速度雖然慢了不少,但消耗可以忽略不計。像他們這種程度的強者,一絲一毫的體力都在算計之内,稍有差池就可能影響戰鬥的結果。
沒過一段時間,十三一揮手,身後的人影就會分出一小部分占領目标區域。他們的路線顯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既保證了行進的效率,又将所有戰略要地囊括在内。占領這些區域,就能将方圓百米控制在手下。
突然,一位隸屬于星耀的學員闖入視線之内,他的臉上滿是慌張地神色,應該是聽到警報之後來不及趕到天元殿,才會如是失魂落魄。
看到入侵者之後,這個學員吓得走不動道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十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路線不改直接路過。學員剛松了一口氣,脖子上就出現一道血線,他徒勞地捂着傷口,喉嚨裏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軟軟地倒下去。
在視線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一個異常妖異的女子,半邊長發半邊光頭的打扮顯得異常刺眼。
雙子的指甲上占着一滴溫熱的血珠,在嘴唇上一抹,原本毫無血色的嘴唇立刻沾上一點耀眼的紅色。
“呵呵,這才是戰争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原本充滿栀子花香味的空氣中滲入了血腥的氣息,呼吸着風中的甘甜,雙子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歡愉,如同高潮一般讓她情不自禁地呻吟起來。
雙子****了一下幹裂的嘴唇,身體逐漸模糊,直至消失。當這位隐沒于黑暗中的殺手再次現身的時候,不知道會收割多少生命。
随着時間的推移,來不及趕到天元殿的學員逐漸聚成團,大大小小的戰鬥發生在學院的每一個角落。相比于有備而來的入侵者,他們的實力太低,所以抵抗得非常乏力,不消幾個回合便如同割草一樣成片倒下。
入侵者如同一擡高效、冷漠的殺人機器,遇人就殺,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影劍士的戰争就是如此殘酷無情,強者可以得到一切,弱者連活下去都做不到。
熊仁明仍立在擂台上,手執一方絲巾仔細地擦拭着眼鏡。小小的眼鏡已擦了五分鍾,仍沒有停下的迹象。他在努力評估着可能有的傷亡,雖然大多數學員都集中擂台周圍,仍有小部分散布在學校各個角落。學校的總人數高達六千,小部分便意味着至少一千人仍得不到教授的保護。不用想也知道,窮兇極惡的入侵者不會放着這些肥肉不管,一旦被發現,這些學院隻有一個死字。
這可是整整一千條人命啊!
“咯吱。”因爲過于用力,眼鏡的鏡片竟然被捏碎了。
“不行,不能放任不管。媚顔,學員的安頓工作怎麽樣了?”
媚顔說:“基本上完成了,你是想反擊嗎?恐怕時機還未到吧?”
熊仁明不做聲了,一千人的傷亡對他來說不隻是數字遊戲而已,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
媚顔一臉正色,說:“你現在是校長,我們所有人都要聽你的命令。你認爲現在是反擊的好時機嗎?反擊需要人手,而學校中的教授還未全部到位,你想從天元殿抽調教授嗎?他們一走,誰來保護天元殿的學員?到時候入侵者隻要稍作沖殺,傷亡的數字就會以幾何級增加。這種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熊仁明嘴張了張,說不出一句話。
媚顔說:“你知道你和其他兩個學院的校長的差距在哪裏嗎?唯一的差距就在于你太年輕了,還會用義氣考慮大局。這一千人就算全部犧牲了,我們也至少能保住五千人,至少算是慘勝。可是如果冒險去救這一千人,我們可能輸的什麽都不剩下。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僥幸的心理不能拯救我們。”
熊仁明雙手捏拳,牙關咬緊,眼中噴出數丈金芒,因爲過于緊張,他竟然無意識地激發了逐迹雙瞳的能力。
一方面是一千人必死的局面,另外一方面是可能歡喜,也可能團滅的局面,熊仁明第一次覺得自己确實太年輕了,沒有沉穩到把人命當作數字看待的地步。
媚顔歎了一口氣,雙手撫上熊仁明的胸膛,說:“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們的校長,我們的精神支柱。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下,所以,不管你如何抉擇,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你。”
媚顔的手指冰涼地如同冰點,仿佛帶着奇異的魔力,熊仁明很快冷靜下來,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恢複了沉着冷靜、運籌帷幄的校長風範。
“走,随我去天元殿的議事廳。哼,我倒要看看這些入侵者到底有何能耐。”
看着熊仁明的背影,媚顔小聲道:“這才是我們的校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