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裏現出驚恐的顔色,沖口而出的話與她這番仙女般的氣質真的很不符:
“喂,鷹爪,你想幹什麽?”
她驚慌失措地看着四周,發現他正把她抱進一間石屋,便開始用力掙紮起來,
“放我下來,我不要進去……你忘了嗎,我說過我會治病,我真的會治,我沒有騙你,我不僅會治好大當家的病,我還會治好這裏所有人的病,放我下來,放開我……”
她閉着眼睛胡亂捶打着鷹爪的身體,可他的胸膛結實得就像鐵做的,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忽然,她的身體被穩穩地、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她心裏一驚,難道三當家的是想越過大當家的,把她據爲己有,搶先占了她嗎?
“不要!”
她睜開眼睛,當看到鷹爪就站在她面前時,忽然像個瘋婆子一樣推開他就往外沖。
手臂卻被他扯住,猛地拉了回來,将她甩在了床榻上。
“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不要亂來……”
“如果你想被外面那群人扒八光衣服就盡管出去!”
鷹爪突然低聲吼了一嗓子,有些生氣地看着她。
她被吼愣了,半天沒緩過神來,腦子裏還在回味着他這句話的意思,就聽他又說:
“在這裏等我!”
說罷他轉身就走,她似才反應過來,他是爲她着想才這樣做的,沒有對她用強,也沒有直接把她送上尚大當家的床,而是把她藏了起來,不讓外面那些沙匪觊觎,他……還挺善良的。
“鷹爪!”
在他快走到門口時,她叫住了他,他的腳步馬上頓住了,
“能不能把我嫂子也帶來這裏?比起我自己,我更不願意看到她受傷。”
他沒有回答她,擡手就要推開門,她卻跑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鷹爪,求求你!”
他的手指動了動,緩緩握成了拳,低沉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你今天第三次抓我的袖子。”
說罷,他轉過了身,兩道深邃的視線直抵她的眼睛。
她像碰到了燙手的山芋,突然松開了手,把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鷹爪,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但願我沒想錯。”
她的眼神中閃着期待。
他說:
“敢直呼我大名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她怔住了,他卻轉身推門而出,她還想追上去求求他,可是看到門外那烏泱烏泱的陣勢,頓時吓得收住了腳。
門在她的眼前“砰”的一聲關上,震得她頭皮發麻,眼前還是三當家那高大健碩的身影,這個男人有些奇怪,他怎麽都是答非所問,而且還喜歡自說自話?
不管他,小英子,不知道他會不會救小英子。
想起小英子,她又亂了心神,連忙跑去捅破了窗戶紙向外張望。
小英子還暈着,趴在駱駝背上毫無知覺,四當家的鉗起她的下巴朝着她的臉頰拍打了兩下,好像要喚醒她,他的動作粗暴,就像對待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
這時,隻見三當家從她的屋裏出去,徑直走向了四當家,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四當家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三當家卻不管他,直接把小英子扛在了肩上朝她的石屋走來。
林鈴兒心中一喜,看來這個三當家果然與那些沙匪不一樣,她的直覺是對的。
很快,她的門被踢開,三當家扛着小英子走了進來,直接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喂,你輕點!”
她不滿地叫道。
“除了我,誰來找你也不能出去,記住了?”
他對她的不滿根本不予理會,隻是扔下這樣一句話。
她擡眸看着他,半晌才點了點頭。
他推門出去了,站在石屋門口看着那扇簡陋的木門,想了又想,還是拿鎖頭和鐵鏈給鎖了起來。
轉過身,隻見四當家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笑容很是詭異:
“三當家的,我有點看不懂了,你這麽護着這兩個女人,怎麽着,是想據爲己有?還是趁老大起不來的時候先給自己爽爽?”
鷹爪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看着四當家身後同樣不解的衆沙匪,快步走上去一把揪住了四當家的衣領,唇邊是一抹邪惡的笑:
“秃鷹,沙漠風大,别閃了舌頭!”
說罷,他推開他便走,身後卻又傳來秃鷹譏诮的聲音:
“三當家的,咱們這幾百口人,除了大當家的,就你沒女人,别告訴我,今天你要跟老大搶女人!”
鷹爪的腳步停下了,卻沒有轉身,隻聽秃鷹接着說,
“兄弟們都知道,老大最器重你,可是你若想壞了規矩,可得問問兄弟們的刀應不應!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
秃鷹的話音落下,衆人便響應起來,隻怪今天這兩個女人太漂亮,讓他們的心都變得癢癢的,誰不想着能上一次這樣的女人,寨子裏的那幾個女人早就被大家玩膩了,要說沖喜更是淪不着她們。
在衆人的高呼聲中,鷹爪猛然間回過了頭,犀利的眸光從衆人臉上掃過,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都閉了嘴,秃鷹的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不敢再造次。
鷹爪這才轉身,邁開大步往上面的石屋走去。
其實寨子裏是有女人的,這些女人無一例外都是搶來的,其中姿色不錯的,被二當家和四當家留下來做了媳婦兒,當然他們的媳婦兒不止一個,剩下的女人便被分派了活計留在寨子裏,她們沒有固定的男人,卻每晚都不能鎖門,寨子裏的男人可以随意進入她們的房間跟她們睡覺,有的生下孩子後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除了四個當家的,孩子們管這裏所有的男人都叫“舅舅”。
然而就像四當家說的,這裏幾百口人,就鷹爪沒有女人,除了這一點與衆不同之外,他的話最少、他的功夫最好、他長得最英俊、他從來不看這裏的女人一眼,他是大當家最器重的人,大家都說,他很有可能會成爲大當家的接班人……
這樣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的人,不免會遭人嫉妒,就算是向來敬佩他的秃鷹,也經常會冷嘲熱諷地說上兩句解解氣。
鷹爪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一排排高低起伏的石頭房子裏面,林鈴兒才收回了視線,倚在窗邊撫慰着自己被吓壞的心髒。
“隻有他沒有女人?”
她反複咀嚼着這句話,不禁對這個三當家越來越滿意,
“除了我,誰來找你也不能出去!”
她想起了鷹爪說過的話,看來他是不放心這裏的沙匪。
院子裏的沙匪漸漸散了去,可是情緒卻依然高漲着,大家都在張羅着殺牛宰羊晚上大吃大喝的事,她和小英子似乎很快便被遺忘了。
“楚蓮?醒醒,快醒醒!”
她跑到床邊想要叫醒小英子,小英子昏迷了一路,終于在此刻醒了。
“藍衣?”
睜開眼睛看到林鈴兒,小英子有點不敢相信,再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沙漠中被搶一事馬上浮現出來,她不禁緊緊抓住了林鈴兒的手,怯怯地問道,
“這、這是哪?”
“這是沙鷹的老巢。”
她說。
“沙鷹……沙匪的老巢?”
小英子坐了起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她有些心酸地點了點頭:
“嗯,你被沙匪抓走了,你忘了?”
“我是被抓走了,可是你呢,你爲什麽也在這裏?難道你也……”
“是,沒錯,咱們一起被抓來的。”
“怎麽會這樣?”
小英子說着就落下淚來,痛得心髒抽搐,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一遍遍重複着這句話,淚水很快淹沒了石屋。
林鈴兒怎麽會不理解她的痛苦,原以爲沙匪抓了她一個人就算完了,卻沒想到,他們拼命想要保護的她也被抓了來,小英子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将她攬入了懷中,不停地安慰道: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事情也許沒我們想像得那麽糟糕……”
這樣說着,她卻也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事情到底會有多糟,她又怎麽會知道?
也許她治不好大當家的病,或者大當家根本不需要她治病,隻是需要她陪他睡覺,甚至她一個人還不夠,他也不會放過小英子,待他玩膩了,就會把她們賞給其他人,任人随意踐踏!
從今天起,她再也見不到她的寶貝七七、見不到她的家人,更别說拓跋九霄……
想起他,她的淚水流得更兇了。
拓跋九霄,你在哪?你還活着嗎?我隻是想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爲什麽這麽難?
直到太陽落山,石屋裏的溫度驟降,她和小英子還是處于被遺忘的狀态,她們的石屋一直無人問津。
不過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也不錯。
可惜這樣的想法很快便被打破,門上響起了開鎖的聲音,鐵鏈嘩嘩的響聲過後,門開了,那吱呀的執拗聲讓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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