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咱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也不需要那東西了,師妹的樣子比自己本人更美,再說也沒人認識咱們……”
“師兄,”
林鈴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眼中充滿了疑惑,
“你怎麽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比自己本人更美?你好像沒見過我的真面目吧?”
一句話,成了所有人的疑問,自從朱固力來到這,的确沒有人摘下過面具,他又怎麽可能見過林鈴兒的真面目呢?可是沒見過,他又怎麽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比她自己本人更美?
朱固力被問愣了,不住地眨巴起眼睛,如果有人做出這樣的動作,多半是爲了掩飾什麽,見大家此刻都逼視着他,他強作鎮定,瞪大了眼睛說道:
“師妹,你說的沒錯,自從咱們重逢後,我的确沒見過你的真面目,但是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看着你從小長大的,你的臉什麽樣,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就不相信,以你的姿色,長大後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一棵小草能變成牡丹?啧啧啧,我不信。”
他邊咂舌邊搖頭,擺出一副輕蔑的态度,讓人看了真是生氣。
這一解釋合理,還帶着些青梅竹馬的味道,林鈴兒騰地跳起來,照着朱固力就打:
“你說誰是小草?我是什麽姿色,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這個死朱古力,臭豬頭……”
朱固力笑着跑開,林鈴兒便追着打,兩人像小時候一樣鬧成一團。
小鄭子三人看到這個場面,也才算放了心,林鈴兒還會笑、會鬧,就證明她沒事。
隻是小鄭子搖搖頭,不無感慨道:
“唉,今後有人跟我搶豬頭這個好名字了,啧啧啧……”
雖然是遺憾的樣子,但是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在對朱固力表示同情。
易容工具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收拾好東西,幾個人圍坐在餐廳裏,開始讨論今後的去向問題。
“依我看,咱們就去找王爺,這麽簡單的問題,還有什麽可讨論的?”
小鄭子理所當然地說。
林鈴兒垂下了眸子,她當然也想去找他,可是阿興說過的話猶在耳畔,雖然當時她體力不支,但是神志卻清醒得很,阿興說他會一直派人盯着她,讓她永遠不能跟拓跋九霄在一起,當時她迫于無奈隻能同意,可是離開阿莫禮之後,她便想着利用易容來掩人耳目,不管阿興派了多少人跟着她都不用害怕。
可是現在,易容已經不可能了,她要怎麽做才能躲過阿興的監視?
這一路上她仔細觀察過,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們,難道阿興不過是說話吓吓她的?是她自己太杞人憂天了?
這時,有隻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笑:
“怎麽了?”
小鄭子收回手:
“你才怎麽了?一直發呆不說話。”
“我有嗎?”
“你有!”
林鈴兒調皮地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然我也想去找王爺,可是大邱如今深陷戰亂,咱們還帶着兩個孩子,這一路上定會危險重重,要如何去找他?我不想帶着你們冒險,不想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有事。”
聽她如是說,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可是林鈴兒自己知道,她是多麽迫切地想要見到拓跋九霄,從他走後,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爲了他們堅貞不渝的愛情,她都遭受了些什麽,她一定要讓他知道,也隻有他才能給她想要的安慰!
她想他,好想好想,想得心疼,可是就算心疼還是會想,這世上有這樣一個人能讓她牽腸挂肚,她覺得很幸福。
良久,終于有人發聲了,穆耳說:
“不如這樣吧,我一個人去大邱找王爺,待找到王爺後,向王爺禀告這裏的一切,再讓王爺來定奪。藍衣,你看如何?”
林鈴兒猶豫起來,這個辦法不是不行,而是她真的很擔心,一是穆耳的安全,二是如果拓跋九霄知道了她和七七的情況,影響到他怎麽辦?戰争無情,刀劍無眼,如果他一時恍惚而受傷、或者發生更危險的事,她一定會怪自己的。
“不,不行,我不能讓你隻身犯險。”
她搖頭。
小鄭子有些坐不住了,急切地說:
“藍衣,我看這個辦法挺好的,咱們必須去找王爺,今後讓王爺來保護你和七七,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你還不吸取教訓嗎?如果王爺在你身邊,誰敢讓你受委屈?那個阿莫禮還敢跳出來這樣折磨你嗎?你也知道,單憑我們幾個人,根本保護不了你和七七,穆耳功夫是不錯,奈何他總是單打獨鬥,上次被黑袍軍圍攻就是個例子。我不管,總之這次一定要去找王爺,你若不讓穆耳去,那便我去,不然我們倆一塊去,你不同意的話,我們就偷着去!”
林鈴兒一拍桌子:
“還反了你了?”
小鄭子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躲在了七七的後面:
“我不管,我就去!”
“你……”
林鈴兒剛才不過是吓吓他,沒想到他居然是來真的。
“你小點聲,别吓着我家小郡主!”
小鄭子賤賤地把臉貼過去,在七七的小臉上蹭了又蹭。
小英子咬咬唇,說:
“藍衣,就讓藍闊去吧,他對戰争比較熟悉,知道如何應對,鄭和還是留下來跟咱們在一起,身邊多幾個男人照應着,咱們也好心安。”
林鈴兒看着小英子,換位思考,若她是小英子,怎麽舍得自己的丈夫去以身犯險?她的孩子也不滿一周歲啊!
發生了這麽多事,她知道,如今去找拓跋九霄已經勢在必行,他是所有人的依靠,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需要他的庇護,因爲從跟她一起逃亡的那一刻起,他們也都變成犯了欺君大罪的通緝犯。
是該下定決心的時候了,她又一拍桌子,堅定道:
“好,如果大家都主張去找王爺,那就大家一起去,一個也不能少!還是那句老掉牙的話,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穆耳、小英子、小鄭子三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
隻有朱固力一人,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始終一言不發,直到這時,才總算遲疑着問了一句:
“那個……藍衣,我、我也要去嗎?”
小鄭子瞪着他,陰陽怪氣地說:
“老朱,你這句話問得好奇怪啊,藍衣說的人裏面難道不包括你嗎?還是你不想跟我們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朱固力笑得很不自然:
“嘿嘿……我、我這不是不習慣嘛,我一個人慣了,而且我還有理想沒實現呢,要不,你們去找你們的王爺,我還是回去幹我的老本行,咱們、咱們就此……”
分道揚镳,這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因爲怕挨打。
其實他沒有别的意思,不過是怕死,他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都沒有出事,如今大邱那麽危險,萬一他的小命不幸地葬送在那裏,好像很不值得,何況這件事于他又有什麽關系?
再換個角度講,阿莫禮可是世子爺,将來有可能登基國主之位,而冥王不過是個王爺,是瓦倪國主的外孫,如今誰不知道瓦倪國主已經将流落在外十餘年的兒子接回宮,并授予太子之位,将來瓦倪的國主必然會是穆天甯,不會是冥王,拓跋九霄的份量怎能比得了阿莫禮?
他将夜明珠送給了阿莫禮,就要物盡其用,跟着誰有肉吃,他比誰都清楚,何況他在臨走前還幫了阿莫禮那麽大一個忙,理應去吉原找阿莫禮要大生意做,如今他再跟着他們去披荊斬棘完全沒必要,他可不想送死。
“分道揚镳?”
這四個字突然蹦了出來,他沒說出的話,被穆耳一語道破。
朱固力看着他,隻是尴尬地笑了兩聲,便低下了頭,算是默認。
誰料,穆耳站起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面露兇相,惡狠狠地道:
“朱固力,我可告訴你,如今你想分道揚镳,沒那麽容易!在我們找到王爺之前,你休想離開!”
大家都被穆耳這一舉動驚呆了,不明白爲什麽非要帶着朱固力,之前沒有他的時候,他們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嗎?
朱固力知道穆耳功夫了得,那日他一個人獨戰黑袍軍,若不是對方以多欺少,論單打獨鬥,他不見得會輸。
見他這般吹胡子瞪眼睛,他吓得直縮肩膀,連連抱拳告饒:
“藍大哥藍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我沒别的意思,我、我也沒說一定不去啊……”
見朱固力陷于如此窘迫的境地,林鈴兒有些不忍心了,不由問道:
“哥,他膽小,你先放了他吧。”
“哼!”
穆耳一把推開他,朱固力一個趔趄跌坐在椅子裏。
“哥,你咋突然這麽生氣?”
林鈴兒呵呵笑着問道。
穆耳坐下來,這才解釋道:
“妹子,不是我不放他走,你想想,他雖然是後來的,但是如今他已經知道了咱們的所有秘密,我們的身份、爲何會流落于此,如果他離開後将這些秘密說出去……”
如果說出去結果會怎樣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大家已經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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