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的唇角僵硬地牽動了一下,竟然笑了,
“别這樣?那我應該哪樣?”
“鈴兒,你聽我解釋……”
未等他的話音落下,她豁然甩開了他的手,由于用力過猛,她竟往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雨裏好像摻了鹽,刺得她雙眼生疼,疼得睜不開眼睛,直想流淚:
“解釋什麽?剛才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你打算再刺激我一次嗎?”
“鈴兒,你先進來……”
他沖進了雨裏,拉着她就往木屋裏拽。
“别碰我,把你的髒手拿開……”
她拼命往外掙脫着,
“滾,滾開!”
“鈴兒,你先進去再說,先進去……”
“别碰我!”
她使勁全身的力氣一次一次地推開他,他卻契而不舍地一次一次拉住她,想要将她拖進木屋裏,兩人在大雨中上演了一場拉鋸戰,看得朱固力目瞪口呆,看得阿興冷笑連連。
她的心好痛,阿莫禮的所作所爲颠覆了她對人性的認知,如果這件事發生在雲傾城或者上官清清的身上,她都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更不會心痛。
可偏偏是阿莫禮,是她一直視爲最好的朋友的人,是她一直感到抱歉的人,老天爺好像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事到如今,除了心痛,她居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他的所作所爲,讓她對他的愧疚與虧欠全都随着今夜的大雨流逝殆盡,也讓他們的感情在今夜埋葬。
“我求你,我求你,進去好嗎?爲什麽不能聽我一次,就聽一次不行嗎?”
阿莫禮站在雨中陪着她,突然歇斯底裏地咆哮起來。
雨水刺痛了她的眼,他又何償不是?
通紅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就像隻困獸,他拿她沒辦法,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拿她沒辦法,她從來不會聽他的,她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賣弄乖巧,可他卻偏偏愛到了骨髓裏,愛得無法自拔。
她愣住了,他不再拉她,她也不再掙紮,隻是像個木頭人一般站在原地,緊緊地抱着那件衣服,心疼得抽搐。
“我知道,你不想聽我的解釋,我也不打算解釋,我隻是想讓你進去,隻是想讓你保重自己,隻是不想看到你生病,這樣也不行嗎?”
她愣愣地看着他說出這些話,無動于衷,他卻像自言自語,聲音顫抖着,開始了喋喋不休,
“這一路上我都把你照顧得很好,你從來沒有生過病,雖然在逃亡,可是你每天都在笑,你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安慰,是我的陽光,是我的呼吸……因爲我愛你,我就是愛你!我不想看到你這樣,不想……”
時光可不可以倒流,可不可以倒回昨天?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哪裏有賣治療心痛的藥?他的心痛得快要死了,他承受不住……
“我愛你,鈴兒,我愛你……”
他哭了,是的,他沒出息的哭了,無力地走到她面前,他哭着将她擁入了懷中,緊緊地,
“我隻想愛你,讓我愛你就好,讓我每天能看到你,讓我留在你身邊,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此刻的他,脆弱得不堪一擊,這是他的報應嗎?他剛剛刺傷了拓跋九霄的心,如今他卻要加倍地承受錐心之痛,他害怕,恐懼,無助,連一句句的“我愛你”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可是,錐心之痛的人又何止他一個?
她恸哭失聲,曾經他是那麽意氣風發、灑脫不羁的世子爺,如今卻因爲愛而變得如此卑微,他機關算盡、用心良苦,最後連說一句“我愛你”都變成了奢侈。
她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盡了。
愛情,她給不了,友情,已難再續。
她生氣、憤怒,卻又覺得他好可憐,她哭,是因爲就要失去他這個朋友,心如刀割。
這一次,她沒有推開他,就當作最後的訣别吧,讓他可以盡情地擁抱她,過了今晚,他們之間,再無瓜葛。
深呼吸,沁入鼻腔的都是冰冷的雨水,她的聲音在大雨滂沱的夜裏顯得格外缥缈:
“阿莫禮,我終于覺得不再虧欠你什麽了。就這樣吧,今後,我們各走各路,就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忘了我這個人、這段情,回去老老實實當你的世子爺,一心一意爲你的将來去奮鬥。”
他似是已經意料到這樣的結果,可是當她真的說出來,他仍然無法接受。
将她擁得更緊,他惶恐地道:
“不,不要,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完全聽不懂……”
心傷透,淚已幹,她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一絲嘲弄的笑躍上唇角:
“阿興不是說了嗎,我算個屁!他說得沒錯,我就是個屁,所以,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桃園居我會還給你,拓跋九霄的消息,我會自己去探,從此後,我們隻是路人,但願不會再遇見。就算遇見,也不要跟我打招呼,因爲我不會理你。最後,我祝你一路順風,最好你能即刻啓程,在我眼前消失。”
絕情的話,她講得如此順口,說罷,她甚至不打算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後退了幾步,隔着雨幕最後看了他幾眼,冷冷地,轉身便走。
他怎肯讓她就此離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來。
“林鈴兒,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不是說了我聽不懂嗎?”
他已經近乎于瘋狂,聲音忽高忽低,忽大忽小,時而暴躁,時而溫柔,
“我們是朋友,你忘了嗎?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做最好的朋友,我還是七七的幹爹,今晚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對,沒發生過,我們還像從前一樣……”
她的笑在唇邊擴大,人卻冷若冰霜:
“阿莫禮,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現在的你很可笑,你知道嗎?”
他像是被激怒了,忽然用兩隻手鉗住了她的肩膀,拉到眼前,灼熱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噬:
“對,我很可笑,我一直都很可笑不是嗎?”
她的眉頭一緊,此時的阿莫禮,目光中潛藏着危險,距離如此之近,即使是在黑暗中,依然被她捕捉到了。
她掙紮起來:
“知道就好,放手!”
“林鈴兒,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你說啊?”
他的咆哮在耳邊如驚雷一般炸響,震得她心裏一抖。
本想好聚好散的,爲什麽他要如此相逼?
“我想要你怎麽樣?”
她咬咬牙,沖口而出,
“我想要你把偷來的荷包還給拓跋九霄,再去告訴他我們之間什麽都不是,這一切不過是你的詭計,我想要你派兵去支援他,讓他早點奪下大邱、殺了南宮清風,讓他早日得勝還朝跟我團聚,你做得到嗎?”
冷笑中帶着一絲嘲諷,
“或者,你能讓時光倒流,讓今晚的事變成一場夢……”
話音未落,阿興突然從木屋裏沖了出來,他再也忍不住了,緊握的雙拳彰顯着他的憤怒,朝着林鈴兒大吼起來: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們世子爺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就算在國主面前,他也從來沒有這般卑微!他爲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她若不是世子看上的女人,若不是有世子天天守着她、保護她,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時沖動而偷偷殺了她!
是她耽誤了世子的前程,在她面前,世子簡直變成了一文不值的廢物,世子能忍,他卻不能忍,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需再忍了吧?
“世子,何必跟這種女人廢話?直接将她押起來,明天一同帶回宮,看她能怎麽樣?”
此刻的阿興就像一頭野狼,隻要能撕碎獵物,他便在所不惜。
林鈴兒沒有把阿興的話放在心上,如果阿莫禮想這樣做,他就不會等到今天,隻在她的背後搞些小動作,直到現在,他仍然想得到她的原諒,而不是勉強她。
她感謝這樣的阿莫禮,可是感謝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掙紮,她不理會阿興的建議,更不理會現在的阿莫禮有多麽難過:
“放手,阿莫禮,我要回去收拾東西了,今天晚上我就會把桃園居騰出來,免得你走時我們交接不清。”
說到收拾東西,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懷裏還抱着那件要送給他的衣服,似乎除了騰出桃園居,他們之間還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
“對了,這件衣服,本來是要送給你的,現在,恐怕用不着了吧?”
她手一揚,将她忙了四天三夜的衣服幹脆利落地扔了,甚至沒有一絲絲的不舍,沒有了衣服,她也不用再跟他交換那間鋪面了吧,
“那間鋪面,你費心了……”
她沒有看到,她每說出一個字,阿莫禮的瞳孔就緊縮一下,直到他忍無可忍,再一次将她拉到眼前:
“林鈴兒,爲什麽你就不能考慮一次,問問你的心,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豔陽坊的老闆娘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你說若是你沒丈夫沒孩子,一定會爲那位公子動心,現在我告訴你,我就是那位公子,你會爲我動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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