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就來路不明了?他是我從小就認識并生活在一起的師兄,我的臉,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是經過易容的,這還不能證明他的來路嗎?而且他這個人并不壞,小時候他一直對我很好,現在不過是爲了生計奔波,耍點小聰明,他又沒犯法,這有什麽錯?這麽多年他一個人懷着愧疚生活得多可憐,連個家都沒有,好不容易遇到了我,我怎麽能不管他?”
“林鈴兒!”
阿莫禮低聲喝斥着,
“别忘了,你現在是藍衣,不再是林鈴兒了!他知道你犯下的欺君之罪嗎?若是他居心不良,拿你去瓦倪邀功請賞,我看你怎麽辦?”
林鈴兒咬着下唇,猶疑片刻,才道:
“他不會!”
“不會?”
阿莫禮冷笑,
“不會你猶豫什麽?”
她停頓的那兩三秒,的确是在猶豫,雖然心裏承認阿莫禮說的是對的,可是她還是甯願相信朱固力是個善良的人,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待她。
“我是在思考,不是猶豫!”
她嘴硬着。
“你……”
阿莫禮看了一眼怔在那裏看着他們的朱固力,遂又把她扯得遠了些,以确保朱固力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咬牙道,
“林鈴兒,我記得你是個很正直的人,爲什麽在面對他的問題上,你就變得這麽不可理喻?難道說……”
“難道說什麽?”
見阿莫禮眸中露出疑色,她不悅地問。
阿莫禮咬咬牙,明知她會不高興,還是忍不住問道:
“難道說你們之間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鈴兒的眉頭一皺,很快糾成了一個小核桃:
“不可告人的秘密?”
“比方說……指腹爲婚?”
噗……
林鈴兒本來是很生氣的,結果當阿莫禮說出這個猜想時,她直接噴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阿莫禮阻止朱固力跟她回家,原因有些複雜哦。
他根本就是在嫉妒。
好吧,她決定原諒他的腦洞大開了,往前一步,在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拍了拍:
“我說世子爺,你是不是故事書看多了,如今也想給我這輝煌燦爛、曲折離奇的人生再添上一筆?别亂想了,我林鈴兒沒有那麽大的魅力,真的不是人見人愛型的,把心放肚子裏吧。”
說完,她轉身走向朱固力,一把勾過他的脖子,興緻勃勃地說,
“走吧,師兄,跟我回家!”
朱固力哪敢?剛才那是被林鈴兒誤導的,如今去看阿莫禮那張就快變綠的臉,他更是膽戰心驚了,于是趕緊從林鈴兒的手臂底下縮出來,讪笑着道:
“師妹,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已經習慣了東奔西跑的日子,你說冷不丁地給我一個家讓我待着不動地方,我還真受不了。我還是去賣我的貨,你呢就跟這位公子去過你們的小日子,我知道你過得挺好就行了,你也甭惦記我,就、就此别過吧!”
朱固力說着就要走,看阿莫禮這氣勢,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那位世子爺沒錯了,這樣的人他可不敢得罪,爲了一個所謂的家,弄丢了小命可就不值得了。
“你給我站住!”
林鈴兒叫道,回頭便瞪向阿莫禮,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在搞鬼。
果然,阿莫禮見她瞪過來,馬上裝作沒事人一般,迅速調開了目光東張西望,好像此事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心中了然,于是恨恨地說:
“好吧,師兄,你不跟我回去也行,反正如今我隻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不然這樣,今後你去哪我去哪,我定然不會讓你再獨自一人流浪,天涯海角,我陪你!”
阿莫禮瞬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終是忍不住咬牙咆哮起來:
“林鈴兒!”
朱固力的雙腿直發抖,他這是成爲兩人之間吵架的導火索了嗎?他很無辜好嗎?
“鈴兒……我,我還是先走吧……”
他很想先走了,行嗎?再留下去,恐怕他就沒命離開了。
“好,走,咱們走,我陪你!”
林鈴兒根本不管阿莫禮殺人般的目光,走過去拉着朱固力就往外走。
阿莫禮卻不動,隻是咬牙切齒地看着她,他就不信,她能舍下這裏的一切,能舍下七七,跟這個所謂的親人浪迹天涯。
一,二,三,四,五……
他在心裏默默地數着,她每走出一步,他的心就提起來一寸,眼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到了門口,接着拉開門,腳步跨了出去……
“好!”
他閉着眼睛低吼一聲,
“你赢了!”
林鈴兒的腳步倏而一頓,臉上綻開一抹狡黠的笑。
朱固力的腿一直在發抖,他看一眼林鈴兒,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隻是師妹啊師妹,你和那位世子爺鬥智鬥勇,能不把他當籌碼嗎?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朱固力趕着他那輛滿載貨物的馬車,一臉凄慘的表情、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走在大路上,此刻,馬車上除了他珍視的貨物,還多了兩個人,他倒不在乎這兩個人的重量,隻是他的這顆心,沉重的讓他帶不動步子。
馬車上,林鈴兒與阿莫禮兩人大眼瞪小眼,各懷心思,互不相讓。
從客棧出來兩人就這樣互相瞪着,好像在比誰的眼睛大,誰堅持的時間更長。
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途經各色人群,終于上了回桃園居的大路。
太陽像個大火球一樣懸在頭頂,颠簸的馬車上,阿莫禮眯着眼睛,汗水如小溪一般在臉上沖出一條條溝壑,仍然在堅持着對視,他就是嫉妒!
林鈴兒身子瘦弱,汗腺當然不如他發達,可是燥熱的天氣也早已讓她難耐,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小汗珠漸漸結成大汗珠,再連成片,最終,一滴汗水受不住地心引力的誘或惑,啪嗒,掉落下來。
阿莫禮的目光一震,這滴汗珠明明落在了馬車上,卻仿佛砸在了他的心裏。
他默默地歎了口氣,收回犀利的眸光,打破了僵局,他承認,他又輸了。
無奈,他将折扇展開,遮在了她的頭頂,爲她擋去炎炎烈日。
林鈴兒愣住了,剛才分明還像冰山一樣對峙的兩個人,頃刻間就變得暧愛昧不明,這讓她情何以堪?
烏黑的眸子閃爍了兩下,她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折扇,自己遮着太陽,将視線調向别處。
他的唇角漾起一抹玩味的笑,仍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眼中帶着戲谑的味道,輸給她,他心甘情願,哪怕輸一輩子。
朱固力在前面默默地趕車,一言不發,也不敢發,這次跟林鈴兒回去實屬逼不得已,待日後逮着了機會,他一定會離開的。
馬車上的兩人悄無聲息的,他沒回頭去看,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幹什麽,是什麽關系,隻是腦子裏一直在琢磨着他這個小師妹,她的變化太大了,與小時候完全不同,這樣的小師妹仿佛一隻從天而降的小刺猬,明明很紮手,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他知道,小師妹請他回家同住不過是因爲小時候的交情,他與她是永遠不可能成爲真正的一家人的,所以自己還是趁早斷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比較好,免得今後難受。
“我說師兄,你這馬車不能裝個車廂嗎?你就這樣大敞四開的,萬一下雨怎麽辦?你這車貨物不就全都濕了?”
身後突然傳來林鈴兒的聲音,打斷了朱固力的思緒。
他呵呵幹笑兩聲,說:
“呵呵,下雨天沒生意,正好躲雨,不怕。”
林鈴兒托着下巴看着朱固力高大的背影,癟癟嘴說:
“師兄,其實我是想說,這馬車沒有車廂,真的好熱啊……”
汗,她哪是真的爲他着想?她是因爲太熱了,實在受不了啊!
朱固力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反正後面的人看不見,卻也陪着笑臉說:
“哦,原來如此啊,那我日後裝個車廂便可,無妨無妨。”
阿莫禮瞪着她,她是打算以後還要坐這位師兄的馬車是怎麽着?
林鈴兒才不管他,反正都是要走的人了,以前或者以後,他左右都是管不着她的。
“師兄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比我大六歲吧?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成親了吧?”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朱固力聊着天。
朱固力趕着馬車,累得跟狗一樣,一邊擔心着阿莫禮刀一樣的目光,一邊還要與林鈴兒搭話,真心累啊。
“唉,像我這樣東奔西跑的,沒個着落,誰願意跟着我?”
“那你也不能一輩子都幹這個啊,總得有落腳的一天。你就沒有什麽理想嗎?”
“理、理想?”
朱固力似乎在思考着這兩個字的含義,半晌他眼睛一亮,忽然就來了精神,
“我想有朝一日能成爲很有名氣的商人,做一條連接中原與西域的紐帶,讓所有中原人用的西域物品都是從我這裏買的,而西域人用的中原物品也是從我這裏買的,我要做絲綢之路上最大的貨商。”
林鈴兒倏而瞪大了眼睛:
“絲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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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晚一更,最近事情比較多,沒寫出來那麽多,争取明天補上,如果明天補不上,那就争取這個月之内補上,呵呵,撓頭,親們見諒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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