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她,每次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說的話上面,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做了什麽。
罷了罷了,一條破手絹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手絹,她索性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書案上的設計圖,還好還好,沒有濕掉。
昨晚畫了一晚上的設計圖,不僅畫了阿莫禮的,她突發靈感,還多畫了好幾張,留着以後成衣鋪子開起來了備用。
吹滅了蠟燭,她走去了内室,七七還在睡着,睡夢中小嘴不時地咕哝兩下,好像在吃奶一樣。
在她粉嫩嫩的小臉上親了親,她走出了内室,推開房門,雨後清新濕潤的空氣迎面撲來,用力深吸一口,混着桃花和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
朝陽升起,橙紅色的光暈灑滿天邊,她習慣性地朝着南方望去,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着什麽,像是一種儀式。
就這樣一直站着,祈禱着,站了很久,久到雙腿發酸,她才睜開眼睛,撫住胸口的位置,轉身進了屋。
她不知道的是,阿莫禮也起得很早,昨晚她的屋子一直亮着燈,他就一直無法安心入眠,直到剛剛看到她從屋子裏走出來,他這才将一顆心放回肚子裏,兀自笑了笑,他從什麽時候起開始這麽杞人憂天了?
見到她對着南方祈禱,他的心髒又緊縮了起來,事到如今,她還是如此惦記那個人?
算算日子,他派去的人應該已經到了拓跋九霄的營地了吧?不知他交給他們的任務完成了沒有,拓跋九霄知道這一切之後會如何做,他真的很期待。
今日的早飯是在餐廳裏吃的,本來這間屋子有個不錯的名字,可是林鈴兒嫌棄拗口,幹脆就叫它餐廳。
吃飯的時候,小鄭子主動抱過了七七,讓林鈴兒能安安心心地吃飯,等她吃完了,他才吃。
阿莫禮一如既往地做個好男人、好幹爹,但是林鈴兒知道他将遠行,心裏輕松多了,對他所做的也不再太放在心上。
如今她心裏隻急着做一件事,那就是趕快把阿莫禮的衣服做好,趕快把成衣鋪子開起來,趕快掙錢,也好借此還一還阿莫禮的人情債。
飯後,她便催着阿莫禮帶她去集市上買衣料,阿莫禮雖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也不惱,隻說一切都依着她的心思就好。
能寵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于他而言,恐怕是這世上最快樂、最幸福的事。
少有的,林鈴兒沒有帶七七和其他人一同出來,穆耳想要跟着她,卻被她拒絕了。
“妹子,凡事不能大意。”
穆耳擔憂地提醒着她,在他心裏,阿莫禮一直是一個非敵非友的存在,他一直把他列爲危險對象。
林鈴兒卻搖頭:
“不會有事的,他就快回宮了,這幾天跟他好好相處吧。”
大家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沒剩幾天了,盡量不要得罪他,更不要與他爲難,送佛送到西,他們又何嘗不是?
她安排好七七的事,便出了桃園居,阿莫禮一直在門口等她。
門口備了兩匹馬,都是阿莫禮親自牽出來的,陽光明媚燦爛,兩披白馬的鬃毛熠熠生輝,阿莫禮騎在其中一匹白馬上,白衣飄飄,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真正的白馬王子不過如此吧?
林鈴兒看着他一笑,揚揚眉,贊道:
“帥哦!”
阿莫禮不客氣地對她表示贊同:
“有眼光。”
林鈴兒上得馬來,往周圍看了看,這才問道:
“阿興呢?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昨天他也沒跟着你。”
阿莫禮笑笑:
“他很忙。”
林鈴兒撇撇嘴:
“他是不喜歡見到我們吧?”
她知道,阿興一直不喜歡她,更不喜歡所有與她有關的人,好像她是阿莫禮的絆腳石,因爲她的存在,耽誤了阿莫禮的不少大事。
可是她很想說,她是無辜的好嗎?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阿莫禮離她遠遠的。
就在我想法飄遠的時候,阿莫禮說:
“他是真的很忙,我派他出去辦事了。”
“哦……”
林鈴兒誇張地點點頭,管他呢,忙不忙與她何幹?
“我們走吧。”
她說。
“争取快去快回,不讓七七着急。”
他附和着,看起來比她這個做娘的還擔心七七。
集市上已是人山人海,他們牽着馬有些難行,阿莫禮索性找了個地方把馬拴起來,然後帶着她在人海裏穿行。
小鎮不大,但是五髒俱全,這裏什麽都有,甚至還有一些她在瓦倪沒有見過的東西。
順手在攤子上拿起一個小玻璃瓶,打開聞了聞,濃郁的芬芳撲鼻而來,她蹙眉:
“難道這是香水?”
她隻聽過古代有香料,香包,香囊,貌似沒有香水吧?
阿莫禮看着她一臉好奇的模樣:
“你喜歡?”
未等她說什麽,攤主見眼前這兩人穿戴不俗,忙興奮地介紹起來:
“這位姑娘好眼力,這是我一個親戚從西域帶回來的香水,在咱們這可是稀罕玩意兒,您看這小玻璃瓶兒,多精緻,這可是那邊才有的東西,還有這裏面的香水兒,也是那邊的人才會煉的,這可是從幾十種香料中提取出來的精華,每一滴都值一兩黃金的價錢,若是灑一滴在身上,我保證您三天都是香噴噴的,人過留香,香氣留人……”
攤主說着,目光落在了阿莫禮身上,一臉的暧愛昧。
本來林鈴兒挺喜歡的,可被攤主這麽一說,好像她用這香水是爲了勾溝引男人似的。
啪的往原處一放:
“不要!”
攤主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哎,您别不要啊,這香水最适合您這般美麗的姑娘,溫婉動人,婷婷玉立……”
林鈴兒正要走,聽到這話又站了下來,轉過身道:
“你看清楚,老娘已經是姑娘她娘,不是姑娘了!還有,您确定您用詞準确?河東獅吼是不是更适合老娘啊?”
攤主驚得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這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美麗不可方物,怎料卻是這等的粗俗不堪?啧啧啧……
眼看着攤主吓得不會說話,還一臉的鄙夷,阿莫禮不高興了,朝着攤主橫眉立目好一頓恐吓,攤主隻能默默無語兩眼淚,垂下了頭,不敢再言語了。
林鈴兒轉身便走,阿莫禮卻随手掏出黃金往攤主面前一拍,直接拿走了那瓶香水。
攤主瞬間石化了,有錢就是任性啊!
林鈴兒兀自往前走,尋找着像樣一點的綢緞莊,突然前面一股人潮朝湧來,将她擠得往後趔趄了幾步,眼看就要發生踩踏事故了,身後一個結實的臂膀卻将她撈進了懷裏,迅速躲開了人潮。
“呼……吓死我了,哪裏有大減價嗎?這是搶錢的節奏?”
她撫着胸口,驚魂未定,眼看着一大群人從她的眼前跑過去。
“有沒有受傷?”
阿莫禮看起來比她還緊張,抓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反複查看起來。
倒是弄得林鈴兒不好意思了,往後縮了縮身子,呵呵笑着:
“沒事啦沒事啦,隻是有點吓着了。”
她邊說邊看着那群朝一個方向奔跑的人,
“不過話說這些人爲什麽這樣?那邊有什麽稀奇的事嗎?我也要去看看……”
她掙脫阿莫禮的手,随着人流就走,好像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剛走出兩步,手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掌包裹住了,她一怔,剛想回頭去看,阿莫禮卻已牽着她的手走入了人流中。
她想要掙脫,扭了兩下手腕,他不鹹不淡的聲音卻從前面傳來:
“别亂動,否則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我可不敢保證救得了你。”
“沒關系……”
“我是替我的幹女兒在保護你,我把她的娘親帶出來,回去得給她個交代。”
她還想說什麽,他卻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往前走,遇到人實在太擁擠的地方,他還會旁若無人地把她擁進懷裏,也不管她是否掙紮、是否願意。
林鈴兒雖然心裏不情願,但是人實在太多,又一想他馬上就要走了,這樣短暫的接觸就當作對他心靈的一種慰借吧。
随着人流往前湧,直到聽到一陣叫賣聲,她才明白這些人爲什麽如此趨之若鹜。
“瞧一瞧,看一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朱固力沒有的!玉石瑪瑙金銀器,獅子豹子火鼠皮……正宗的西域風豐情,貨少物稀,價高者得……”
還未到近前,這個聲音便飄進了她的耳朵,有些沙啞、卻帶着十足的自信,好像他手裏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世間奇珍。
不過林鈴兒最感興趣的卻不是他所謂的西域風豐情,來自現代的她,什麽東西沒見過,這裏的東西還不足以打動她,讓她感興趣的,是他的名字。
朱固力?幹脆叫朱古力得了!
不過,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仿佛來自記憶深處,一個有些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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