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悠閑而舒适,可林鈴兒卻像隻關不住的小鳥,沒過幾天便覺得無聊起來。
孩子們都午睡了,她坐在桌邊與小鄭子大眼瞪小眼,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桌面。
小鄭子起初還盯着她,沒一會就打起了瞌睡。
林鈴兒見他睡着了,壞心頓起,開始無聊的惡作劇。
她拿來自己的胭脂,輕輕地在他的臉上拍出了兩個紅臉蛋,給他畫了紅唇,又去外面摘了幾朵桃花,别在了他的耳後、頭上。
做完這些,她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支着下巴看他,小鄭子本來皮膚就白,這樣一畫,還蠻像女人的,尤其這樣的打扮,比她之前更像如花。
“噗……”
她實在忍不住笑出來,卻又怕小鄭子被她笑醒,使勁憋着,笑得她肚子痛。
“藍衣,蟬兒睡了嗎?”
小英子做完了手上的活計,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噓!”
林鈴兒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英子不知所以,忙捂住了嘴。
林鈴兒招呼她過來在身邊坐下,指了指小鄭子,小英子看過去,愣了兩秒之後,也是忍不住噗了。
兩個人看着小鄭子,越發笑得不可收拾。
終于,小鄭子的頭在歪了第n次之後,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兩人,打了個哈欠,說:
“楚蓮,你什麽時候來的?蟬兒已經睡了,你就不必擔心了……”
見他醒了,林鈴兒連忙暗中示意小英子别笑了,小英子也熟悉了林鈴兒這種惡作劇方式,忙繃住了笑,回應小鄭子道:
“哦,我不是擔心,我隻是怕你和藍衣太累了,所以過來看看。”
說完,看着小鄭子那副男女不分的模樣,她趕緊低下頭忍不住繼續偷笑。
相比小英子,林鈴兒就鎮定多了,她敲敲桌子,突然正色道:
“對了,正好楚蓮來了,我想跟你們商量個事。”
小鄭子抻了個懶腰,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商量什麽事啊?現在的日子這麽好,每天吃吃睡睡,哪還有事需要商量……”
林鈴兒順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就朝他砸了過去:
“除了吃就是睡,你是豬嗎?”
“我就是豬又怎麽樣?豬有什麽不好,從頭到腳都是寶!真是的,天天把豬挂在嘴邊,豬是你家親戚嗎?”
小鄭子不滿意地反駁道,紅紅的嘴唇努着,看得林鈴兒實在是忍俊不禁,嗤嗤笑起來。
“若是我家親戚,也是隻母豬!哈哈……”
母豬,她指的當然是眼前的小鄭子,白白胖胖的臉蛋,努着的紅唇,還有那幾朵桃花,真真是隻小母豬啊。
小英子明白她在說什麽,也跟着笑起來,她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小鄭子被笑得莫名其妙,指着兩人斥道:
“喂喂喂,你們兩個,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有一隻母豬親戚嘛,至于高興成這樣?”
“哈哈……”
林鈴兒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指着他直拍桌子,
“那隻母豬親戚就是你啊!”
小鄭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她氣道:
“好啊,林鈴兒,你侮辱我?”
沒辦法,誰讓他是太監,本來就不男不女,最忌諱别人用性别來調侃他。
林鈴兒趕緊捂住了嘴,舉起手連連鞠躬道歉,憋着樂,一本正經道: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
話音剛落,穆耳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夏天天氣晴好,各個屋子的房門基本都是敞開的,尤其他們已經與家人無異,相處起來也是随意了些。
“這麽熱鬧?”
自從在這裏安定下來之後,穆耳的戒備也不像從前那般緊張了,田園生活讓他變得越來越像個普通百姓,連身上的戾氣也被磨平了不少。
“什麽熱鬧?我被侮辱了,你來看熱鬧嗎?”
小鄭子突然轉過身瞪着穆耳,吓得穆耳一個倒退,生生地撞在了門框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小鄭子,最後也忍不住噗了:
“我說妹夫,你去唱戲了麽?”
“唱戲?”
小鄭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誰唱戲?”
穆耳走過去從他的頭上拿下一朵桃花:
“不是唱戲,隻是采花?”
小鄭子看着那朵從自己頭摘下來的桃花,這才恍然大悟。
他拿着桃花看向笑得越發控制不住的林鈴兒,終于明白了怎麽回事。
走過去捏住林鈴兒的臉蛋,他忿忿道:
“死妮子,你、你死性不改!”
說罷,丢下三人便跑去照鏡子,果然,一臉的不堪入目。
“爲什麽他說你死性不改?”
小英子好奇地問。
林鈴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因爲從前在大邱王宮裏,我也經常捉弄他,各種捉弄……”
小英子聽罷笑了起來,這時小鄭子已經在内室洗了臉出來,他從後面猝不及防地掐住了林鈴兒的脖子,忿然道:
“死藍衣,等你哪天睡着了,看我不把你畫成個大花臉!”
他當然不會真的用力,隻是按着她晃啊晃的。
林鈴兒傲嬌地撇撇嘴:
“就怕你舍不得!”
是的,小鄭子的确舍不得,以她多年來的經驗,小鄭子屬于嘴比鴨子還硬,心卻比水還軟的家夥。
鬧夠了,笑夠了,四人圍坐在桌邊,林鈴兒又開始歎氣。
小鄭子支着下巴問: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商量,什麽事?”
提到這件事,林鈴兒方才來了精神,眼睛瞪得晶晶亮,清了清嗓子說:
“是這樣,咱們在這住下來已經快十天了吧?雖然在這住着不用花錢,但是錢麽,多了不咬手,少了卻寸步難行,我這腰包裏的錢也總有用完的一天,萬一王爺的戰期拖延,咱們的錢花光了怎麽辦?”
小鄭子點點頭:
“這倒是,王爺留給你的錢畢竟隻是給你和七七兩個人用的,如今加上我們這些人,一路上花銷又這麽大,再這樣下去還真說不準。”
小英子抿抿唇,說:
“實在不行,我可以出去給别人家縫縫補補,做些針線活換點錢。”
穆耳想了想也說:
“我可以上山去砍柴,到集市上換錢。”
林鈴兒連連搖頭:
“nonono……你們這些方法不是不可行,隻是來錢太慢,而且都是小錢,不足挂齒的。”
“那依你的意思……”
小鄭子問道。
林鈴兒說:
“依我的意思,咱們應該把在瓦倪沒做完的事繼續做起來,你們覺得呢?”
“在瓦倪沒做完的事?”
小英子不解。
小鄭子想了想,說:
“你是指成衣鋪子?”
林鈴兒打了個響指:
“全中!”
提到成衣鋪子,她就神采飛揚,接着說,
“如果不是因爲上官清清去告狀而出了意外,現在咱們的鋪子早都開起來了。”
小鄭子說: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那是在瓦倪,那是什麽地方啊,那是冥王的地盤,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這裏可不一樣了,這是在斯南,你以爲開個鋪子真的那麽容易?”
“倒也不難!”
小鄭子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便插了進來,大家順着聲音看去,阿莫禮搖着折扇,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
“怎麽哪都有你?”
見是他,小鄭子小聲咕哝着,把臉扭向了一邊。
自從他們在這裏住下,阿莫禮便依他說的,搬去了山上的木屋裏住。
那木屋林鈴兒帶七七出去散步的時候曾經去過兩次,外表看起來還算結實,裏面隻有兩間房,阿莫禮一間,阿興一間,又冷又硬的木闆床,幾件簡單的家具,其他什麽都沒有,甚是簡陋。
若說他一個世子爺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裏,說出去恐怕誰都不會信的。
可他卻偏偏住了下來,不僅如此,好像還住得很開心。
關于這件事,林鈴兒一直耿耿于懷,她幾次開口想主動邀請他搬到桃園居來住,可最後卻還是作罷。
又想說他們搬到别處去,桃園居留給他,可是想到他已經派人去大邱幫她打聽拓跋九霄的下落,她哪還有資格決定去留?
施的一方總是比受的一方更具優勢,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見阿莫禮來了,她忙客氣地站起來:
“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今天沒有事情要忙麽?”
對阿莫禮,林鈴兒開始漸漸客氣起來,雖然這非常不符合她的個性,但是沒辦法,裝也要裝得像點。
阿莫禮走進來,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情要忙?”
林鈴兒坐下來笑笑說:
“這不難發現吧,你每天隻是過來吃個飯便走了,而且有好幾次我看到你騎馬出去,都是早出晚歸,不是有事要忙是什麽?”
他但笑不語,轉而道:
“對了,你們剛才在聊什麽,我好像聽到什麽開鋪子之類的話?”
“哦,是的,是我想把之前在瓦倪沒做的事做完,在這裏開個成衣鋪子,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賺些零花錢。可小鄭子卻說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人生地不熟,怕是不容易。”
林鈴兒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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