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舍得讓你賠上這條命?你忘了,‘安全第一,保命要緊’,你何時變得如此脆弱、敏感,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了?”
她狐疑地蹙起了眉:
“你什麽意思?”
他忽然握住了她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
“鈴兒,我爲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是我太沖動了,不應該說出那些話,更不應該那樣對你。”
“你、你把手拿開!”
身後忽然傳來小鄭子的聲音,他沒有回頭,林鈴兒卻抻着脖子看去。
隻見小鄭子正朝他們跑來,滿眼的擔憂,生怕阿莫禮會對她做出什麽。
可惜還沒跑出幾步,阿興便追了上來,從後面一把将他摟倒在地,就地制伏了。
林鈴兒知道,小鄭子自然不是阿興的對手,隻能在心中唉歎,真不是一個級别的。
整個過程,阿莫禮紋絲未動,隻是看着她,直到她收回目光與他對視。
他接着說:
“所以,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由于小鄭子和阿興剛才的小插曲,她有點不太确定他剛才說了什麽,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你、你剛才說了什麽?”
他不急不躁,仍然保持着剛才的笑容:
“我說,我爲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們還是朋友,一起在哲北王宮偷過解藥、在衆人面前蒙混過關的好朋友,怎麽樣?”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不都成了放屁?
你妹,他是玩她呢,還是玩她呢?
一把打落他的手,她不悅地朝他喊道:
“阿莫禮,你什麽意思?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你讓我怎麽理解現在這種狀況?”
他笑着:
“這才像你!這兩天的你太多愁善感了,讓我……”
他擰起了眉頭,好像在想着要如何措詞,
“讓我很不适應。我知道,這兩天的我也讓你很是反感。我不喜歡這樣的你,也不喜歡這樣的我,更不喜歡我們之間這種緊張的局面。所以我決定,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的好。不過我希望這樣的距離,是朋友,而不是世子與丫頭,更不可以是陌生人。因爲……我可不想失去一個像你這麽有用的朋友。”
“有用的朋友?”
她有點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她能有什麽用?
他挑眉:
“你不覺得自己很有用嗎?”
“你把話說清楚,我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就不問你了。”
他故意咳嗽一聲,然後看看四周,确定空曠的雪地裏隻有他們兩人後,湊近了她的耳朵說:
“你會易容,手藝天下一絕,萬一今後我想做點壞事,還要靠你這雙巧手呢!”
她很懷疑他這些話的真實性,看了他好半天,才說:
“阿莫禮,是我太笨,還是你太聰明,怎麽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你?應該相信你哪句話?你可不可以明确地告訴我,讓我不要再擔心得睡不着覺?”
他笑得很溫和,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當然是你太笨,其實……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包括現在這句,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用感情糾纏你,我隻想跟你做朋友。你同意嗎?”
她擦了擦鼻尖,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把白雪踩出一個又一個腳印,暗自思考着他的話。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證明他還有救,有這樣一個高大上的朋友也不錯,最起碼比她之前預想的成爲敵人要好得多。
走了十幾步,她突然回頭,嚴肅地問他:
“所以我易容代嫁的事,你一定不會說出去?”
他笑着搖頭:
“當然不會。”
她一拍手:
“我姑且相信你今天說的話是真的,不過有一件事我還得要問問你。”
聽她說相信他,他眼中一絲緊繃的情緒悄然落下,笑着問:
“什麽事?”
她擰起眉心:
“你跟上官清清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
他剛想解釋,她卻一伸手制止了他:
“别再想用昨天那套說辭蒙我,我不相信。”
他聳聳眉毛,向她走了兩步:
“那好,既然今天我們的談話如此痛快,我就直說了吧。”
在他停頓的時間裏,她的心一直提着,直到他說,
“我的确利用了上官清清。”
聽到這句話,她是有些生氣的,可心裏一塊大石頭又似乎落了地,既然他敢承認,就證明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那麽壞。
她撇撇嘴:
“我就知道,你們之間一定不簡單!說吧,你怎麽利用她的?”
他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後将雙手負到身後,頗爲悠閑地踱起了步子:
“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到她,由于之前有過一面之緣,我便與她攀談起來,得知她是爲你的事出來找鋪面,便将我打算買下的鋪面抄了一份給她,告訴她這些鋪面很适合給你開店,也省得她到處跑,這便是她後來拿給你的那份鋪面清單,你也是因爲它才能主動找到我這裏來的,這樣的解釋你還滿意麽?”
“這麽簡單?你隻是拿了一份清單給她,并沒有告訴她這些鋪面都是你的?”
她有點不太相信,
“就算這鋪面清單是你拿給上官清清的,可她憑什麽相信你?你們很熟嗎?”
他突然笑得很得意:
“我們不熟,但是以我這樣的身份,足以讓任何人相信了吧?何況我是曾經登過冥王府大門、與冥王談判過的人?”
這樣的解釋,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她想了想,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爲了見我才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利用了上官清清的?”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反問:
“不然呢?”
“想見我,你完全可以直接到冥王府來找我,爲什麽要兜這麽大一個圈子,你阿莫禮可不是喜歡做這種事的人吧?”
他的眼睛裏噙着戲谑的光,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那要看對象是誰,值不值得我爲她兜這麽大一個圈子。”
她心裏一緊,臉上竟然有些不由自主地發燙,視線從他的身上調開,她佯裝翻着白眼看天。
他的意思是,爲了她,就是值得。
誰稀罕?
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她揚着臉瞥了他一眼,既然他都從實招來,那麽她也不用再掖着藏着,無需再避諱他這個人。
接下來要說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阿莫禮,我希望咱們能成爲好朋友,就像……”
她歪着頭朝他的身後看去,雪地上,小鄭子和阿興還摔得不可開跤,她的唇角立刻溢出一抹笑容,
“就像我和小鄭子那樣,他是我的好朋友,甚至是我的家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一直不離不棄,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地保護着我。雖說一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是個貪心的人,如果你也能成爲像他一樣的知己,我可是來者不拒的。”
她看着他,眼睛裏寫滿了認真,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頭:
“好,知己就知己,隻要你喜歡,什麽都好。”
她看到了他臉上明媚的笑容,映着這耀眼的陽光,格外好看。
這個時候,她心裏是雀躍的,原本被小鄭子說得快崩潰了,沒想到現在這麽痛快地便解決了纏繞在她心頭的問題,真是開心。
心頭的喜悅很快随着她的語氣、動作、眼神流露出來,沒辦法,她就是個不會掩飾的人。
她像個男孩子似地,沖上去就給了阿莫禮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退開來,向他伸出手,鄭重其事:
“你好,知己。”
他愣住了,雙臂還呈張開式,未等抱住她,她就已經退了開去,然後就是伸到他面前細白的小手,真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無奈一笑:
“知己。”
道出兩個字,他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猝不及防地用力往懷裏一帶,将她抱了個滿懷。
“咳咳……”
他抱得很用力,她被勒得透不過氣,直咳嗽,
“快、快放開,我快被你勒死了!”
她抱怨着。
他的眉頭擰着,在放開她的那一刻倏而舒展開,然後退開一步,依然笑得燦爛。
她撫着被勒痛的脖頸,咳嗽兩聲,又說:
“說點正經的,知己……”
她說着看了看四周,然後走近他,壓低了聲音,
“你利用上官清清我不怪你,可是你沒跟她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什麽是不該說的?”
“呃……比如易容代嫁?”
他嗤嗤笑了兩聲:
“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你認爲我會願意跟一個将死之人做朋友、做知己?”
她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好吧,想想也是,他應該不會說出去,可上官清清今天早上說的話還是讓她很費解。
“可是……”
“可是什麽?”
她一把勾過他的脖子,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邊:
“可是今天早上,上官清清居然問我關于易容的事,她還說懷疑之前的雲傾城會不會是有人假扮的,這難道不是你洩露出去的?這裏除了你,可就再沒有别人知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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