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使勁瞪着眼睛,對小鄭子表示不滿。
小鄭子眨巴眨巴眼睛,對夏雨的威脅視而不見,轉而對林鈴兒說:
“鈴兒,我支持你。爲什麽呢?”
“爲什麽?”
小英子問。
小鄭子眼珠轉了轉,好似靈光一現般,脫口而出道:
“因爲,這個……如今王爺在外征戰,歸期不定,且不說生死二字,萬一這王爺要是變了心,打了勝仗後不回來娶我們鈴兒,那我們鈴兒的将來誰來負責?再說大家最最最不願意聽到的話,這萬一王爺若是戰死沙場,那我們鈴兒和七七今後要靠什麽生活?雖然現在大家一口一個主子的叫着,那是因爲王爺雖然人不在,但是威嚴尚在,可若是有一天王爺真的不在了,這冥王府裏誰還會把鈴兒當回事?”
一席話,讓夏雨和小英子都沉默了下來,
“所以說,我贊成鈴兒做生意,如果王爺回不來,那鈴兒母女的将來也好有個依靠。若是王爺回來了,那也沒什麽不好,隻能說是錦上添花吧?”
見夏雨和小英子都不說話了,隻是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林鈴兒與小鄭子對視一眼,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她知道小鄭子的話成功打動了夏雨和小英子,于是過了半天才說:
“你們兩個,是不是覺得小鄭子的話很有道理啊?”
夏雨與小英子互相看了看,然後齊齊點頭。
夏雨說:
“小鄭子話是說得沒錯,可就是說得狠了點,我相信,王爺一定會回來的,王爺那麽英明神武,怎麽可能回不來?”
這話說得大家的情緒都低落了下來。
小英子眼見着林鈴兒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忙跟着附和道:
“對,王爺一定會回來的,小鄭子你怎麽淨瞎說,咱們王爺可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我在冥王府裏待了這麽久,鈴兒姐姐可是王爺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王爺才不會不要姐姐呢!”
小鄭子眼睛一眯:
“是嗎?真的是第一個?那從前的王妃雲傾城呢?你們王爺沒喜歡上她嗎?”
“這……”
小英子語塞,半天答不上來。
對啊,那個時候,雲傾城冒死爲王爺去哲北王宮偷解藥,回來後王爺還爲了她挨闆子,若不是因爲喜歡,王爺怎麽肯做那樣有損威名的事?
況且,之後的王妃雖然變得不可理喻,但她還是懷上了王爺的孩子……
在座的人,隻有小鄭子最清楚林鈴兒的身份,而小英子隻知道雲傾城會易容的秘密,如今這個秘密也随着雲傾城的消失而埋葬,夏雨則知道得最少,但在她的眼睛裏,可沒看到王爺喜歡雲傾城,她看到的,隻是王爺寵愛林鈴兒,再無第二個女人。
夏雨看了看林鈴兒,生怕她難過,然後使勁拍了一下小鄭子,責怪道:
“小鄭子,你别在這亂說話,你來得最晚,你哪隻眼睛看到咱們王爺喜歡雲傾城了?我看到的,是王爺經常偷偷地對鈴兒姐姐好,王爺隻把姐姐留在身邊,爲的就是不讓她受到雲傾城的迫害,王爺從來不讓姐姐幹重活,隻是讓她在身邊陪着,姐姐喜歡什麽王爺就給她什麽,這種默默的喜歡,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就憑咱們王爺這樣能呼風喚雨的人,卻那麽尊重姐姐,這樣的男人打着燈籠都難找!若是王爺這樣的男人都不可信賴的話,那這天下間也就沒有人值得等待了。”
小鄭子心知肚明,其實拓跋九霄最初喜歡上的人也是林鈴兒,可是大好時光閑着也是閑着,他沒事就逗逗她們,也不管小英子和夏雨說些什麽,偏偏跟她們作對:
“王爺是什麽樣的男人我可不管,我隻知道,他先是愛上了雲傾城,後來又看上了我們家鈴兒,再後來就幹脆把雲傾城弄得無影無蹤,這不是喜新厭舊是什麽?”
“小鄭子,你……”
“所以啊,等到你們王爺得勝,說不定就地把大邱王宮的美人們抱在懷裏,到時可就把我們家鈴兒忘到後腦勺去了……”
“你這個死太監,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叫你亂說話……”
夏雨急得一躍而起,揪住小鄭子就打,小鄭子個子小,一貓腰躲了過去,兩個人圍着桌子追了起來,看得小英子直着急。
林鈴兒卻無語地支着下巴,直翻白眼。
張嬷嬷李嬷嬷便從内室裏出來,告誡他們小聲一點,别吵着七七。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外面來人通傳道:
“鈴兒主子,上官小姐求見。”
小鄭子與夏雨馬上停下了動作,兩人保持着一個進攻一個防守的姿勢,卻互相遞起眼色來。
“這大清早的,她來幹嗎?”
小鄭子小聲嘀咕道。
夏雨努努嘴,諷刺說:
“估計是昨天晚上酒瘋沒撒夠,今兒個又趕來巴巴地叫‘姐姐’了。”
林鈴兒白了兩人一眼,然後坐正身子,淡淡道:
“請她進來吧。”
“是。”
外面的人應聲下去了,夏雨和小鄭子、小英子等人也随聲站在了林鈴兒的身邊,不再像剛才那般随意。
很快,上官清清在紫月的陪伴下進得屋來,見屋内俨然一副奴才伴主子的陣仗,她打心眼裏就覺得不痛快。
想當初林鈴兒不過是一個奴才,見到她那還要行禮的呢,如今卻真似個主子般坐在那裏,等着她來給她見禮,真是窩火。
想歸想,她卻不會表現出來,這件事她要做到滴水不漏,不讓人懷疑才好。
“姐姐,妹妹是不是來早了,打擾了姐姐?”
滿臉堆笑地說着,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極不情願地。
對上官清清,即使她叫了聲“姐姐”,即使她讓人同情,可林鈴兒仍然喜歡不起來,對她也隻有客氣。
“上官小姐不必客氣,更不用給我行禮,我擔不起的。快請坐吧。”
林鈴兒笑着說道。
“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怎麽會擔不起妹妹的禮?”
上官清清臉色不變,邊說邊在林鈴兒對面坐了下來。
“上官小姐,姐姐這個稱呼我實在不敢當,還是叫我鈴兒就好。”
林鈴兒不喜歡跟上官清清以“姐妹”稱呼,跟夏雨小英子等人也就算了,那是親密的表現,可是跟上官清清,她總覺得有點大老婆二老婆的意思,想想就覺得不爽。
上官清清的笑容有些發僵,片刻才道:
“爲什麽?你跟夏雨小英子都能姐妹相稱,爲什麽跟我不行?莫不是嫌棄我?”
“上官小姐說哪的話,你是小姐,我們都是丫鬟,我們怎麽能跟你一樣?我有今天也不過是托了王爺的福,不然我又哪有資格在這裏跟你平起平坐?”
林鈴兒不想跟上官清清拉近距離,就像昨晚她說的,如果她有事,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但是要想有多親近,抱歉,氣場不同,合不來。
上官清清的臉色有些發青,林鈴兒這話無疑是與她拉開距離的意思,不過沒關系,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話她在昨天晚上已經說過了,隻要她記得就好。
“鈴兒,你真是太見外了,我說我們以姐妹相稱,是真心的,今後我們還會同在一座王府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實在不必太客氣。”
夏雨實在聽不下去了,不由道:
“看來上官小姐昨晚醉得不算厲害,說過的話還記得?”
她雖然笑着,卻是皮笑肉不笑,面帶譏諷,看得上官清清非常惱火,立刻就冷了臉色斥道:
“夏雨,我們主子之間在說話,你一個下人,怎麽敢肆意插嘴?”
“上官小姐,您錯了,在我們沖霄閣裏,從來沒有主仆之分,我們跟鈴兒姐姐都是這麽說話的。您沒聽過那句話麽,叫作入鄉随俗,既然您來了沖霄閣,就得守這裏的規矩,你說是不是?”
上官清清不是第1次被夏雨如此頂撞了,她看了一眼林鈴兒,見她不動聲色,由着夏雨,她便也淡淡勾唇:
“哦,是嗎?那恕我不懂這裏的規矩了,鈴兒你可别見怪。”
林鈴兒笑道:
“怎麽會?我們平日裏是這樣無拘無束慣了的,如果沖撞了上官小姐,還請小姐多多包涵。”
不等上官清清再說什麽,夏雨又接上了剛才的話問:
“上官小姐,您還沒回答我呢,小姐昨晚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上官清清勉強撐出一個笑容:
“什麽話?”
“上官小姐說,從今以後,都不再惦記着我們家王爺了,還說單戀一個人太痛苦,您打算放棄舊愛,去尋覓新歡,您還讓我們家主子教教你,如何覓得如意郎君後,能拴住他的心。怎麽,這麽重要的話,小姐不會不記得吧?”
夏雨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挑釁意味。
上官清清暗自咬牙,繼而一笑,卻是對林鈴兒說道:
“鈴兒,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昨天晚上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的确喝了酒,但并沒有醉到不省人事,我說過的話都是算數的。”
“所以你今天一早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
林鈴兒微挑眉梢,她不明白上官清清到底想幹什麽,她放棄拓跋九霄與否,她自己知道就好了,爲什麽要特意來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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