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此刻的表情,有震驚、有不安,有喜悅、有慌亂,林鈴兒敢保證,如果能把他現在的表情照下來登在《八卦周刊》的頭版頭條,一定會震驚海内外!
聽到這句話,夏雨和穆宛紗也急忙跑了過來:
“要生了?”
春雨忙說:
“王爺别急,宮裏兩個最好的穩婆都在咱們府中,有她們在,王爺就請放心吧。”
他來不及思考,一把将林鈴兒抱了起來,大步走入了内室:
“快叫穩婆!快!”
“張穩婆,陳穩婆,快來啊,姐姐要生了,這次是真的要生了!”
夏雨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鈴兒姐姐要生了,這次是真的要生了!
有了上次的生産烏龍事件,還有之前小英子的生産,夏雨對生産之事已經算是有了經驗了。
不用穩婆們吩咐,她便開始張羅着燒水、準備蠟燭、剪刀、白布……待一切都準備就緒,她終于回到了林鈴兒身邊。
“呀,郡主,您怎麽還在這裏?”
見穆宛紗還在林鈴兒身邊,夏雨驚訝地問道。
穆宛紗已經緊張得不行了,看着林鈴兒疼得死去活來,好像她也跟着疼一樣,死死地咬着唇瓣,絞着手絹,慌張得不行。
“夏雨,怎麽辦,我好緊張,鈴兒、鈴兒她不會有事吧?”
她緊緊抓着夏雨問道。
夏雨被她抓得好疼,不由得抽出了手臂,邊往外推她邊說:
“郡主,您還沒有嫁人呢,女人生孩子的場面您怎麽能在?快聽奴婢一句話,趕緊出去吧!”
“可是,我好擔心鈴兒……”
“放心吧,我的好郡主,鈴兒姐姐不會有事的,宮裏兩個最好的穩婆都在這裏,她一定會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的!”
“真的嗎?”
穆宛紗還不放心似的,邊往外走邊忍不住回頭。
“真的真的……”
夏雨急得直往外推她。
待将夏雨推至門外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将所有不相幹的人都關在了門外。
回到内室,便聽見兩個穩婆也正往外趕着拓跋九霄:
“王爺,女人生孩子,男人……”
不用問,林鈴兒也知道她們想說什麽,她一把抓住床邊拓跋九霄的手,喘息着大叫道:
“不要!男人怎麽了?男人如果不看着女人生孩子,怎麽能體會女人懷胎十月的不易與生産時的痛?”
“可是,主子,男人見這血,會不吉利的……”
穩婆還在試圖說服林鈴兒。
隻見拓跋九霄已經蹲下身子,親吻着林鈴兒的手,與她平視:
“我會在這陪你,體會你的所有……”
他看着她,眼中是揮不去的溫柔。
敵人眼中的噬血戰神,下人眼中的冷酷王爺,在面對她時,就像被施了魔法,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當然,這個會施魔法的小女巫,隻有她。
“可是,王爺……”
穩婆還想說些什麽,夏雨卻悄悄地朝她們搖了搖頭。
自家的王爺當然是自家人最了解,他向來說一不二,在面對林鈴兒的問題時,他總是能一再地破例,這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什麽倫理、規矩、風俗、習慣,他通通可以忽略不計,隻要是爲了她。
她滿足的笑了,可是轉眼間,小臉就因爲疼痛而揪作了一團。
從前在上看到過,友把疼痛杜撰成了十二級,級别越高,疼痛越劇烈。
排在第一級的,是不引人注意的疼痛,如蚊蟲叮咬,而排在第十二級、也就是最高級别的,則是難以忍受的痛,如分娩時的疼痛。
此時此刻,她終于能理解什麽叫難以忍受的痛了。
陣痛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頻繁,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疼痛的時間越來越長。
每一次疼痛,都讓人難以忍受,心緊緊地揪着,期待着這一波疼痛趕快過去,能讓她有短暫的歇息,喘口氣。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不想叫出聲,閉上眼睛一忍再忍。
握着他的手,從出生到現在的回憶一波一波地湧來,像放電影似的。
小時候的經曆,上學後的經曆,穿越後的經曆……驚心動魄與喜怒哀樂輪番上映着,想着想着,她眼中湧上了淚,卻不禁笑出了聲。
經曆了這一切,此時卻唯有感動在心。
現在這樣還能笑出來,她會不會被人認爲她是被疼痛折磨得瘋了?
果然,隻聽咱們的霄爺緊張得不行,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痛:
“不要忍,疼就喊出來。”
她睜開眼睛,淚水順着眼角流淌下來:
“我愛你,愛這個孩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他看着她閃動的淚光,仿佛看到了她對未來的不确定。
是因爲那個他一直不曾給她的名分嗎?
不是他不想給,而是他隻想給她最好的,他不想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那個最好的,卻隻能等到一年之後。
他毫不猶豫地俯身抱住了她,沉沉的聲音撲打在她的耳畔,一如溫泉之夜的他,一如無數個日夜的他,一如屬于她的他:
“好,我答應你,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起。”
怕她不安心似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隻有我們!”
“嗯……”
她含着淚、忍着痛,在他的耳畔輕吟,瘦弱的雙臂緊緊地纏上了他的身體,甚至希望,這一刻,便是永遠,即使痛着,但這至少證明,此時此刻是如此的真實!
似是知道母親會痛一樣,肚子裏的孩子格外的用力,劇烈的疼痛隻折磨了她兩三個小時,穩婆就喊着“露頭了”!
張穩婆和陳穩婆不停地拭着額頭的汗水,同時卻驚喜異常:
“哎呀,王爺,鈴兒主子,這可真是奇迹啊!”
“此話怎講?”
拓跋九霄不免問道。
張穩婆說:
“王爺,您有所不知,奴才做了這麽多年的穩婆,從未見過頭胎才陣痛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要生的,恕奴才直言,這孩子将來啊,肯定會非常疼娘親的!”
陳穩婆也附和道:
“是啊,已經能看見孩子的頭發了,黑油油的,這孩子一定很壯實!”
這個時候,是最疼的,陣痛的間隔已經變得不太明顯了,一旦疼起來,就會撕心裂肺,是真真正正的難以忍受!
“鈴兒主子,您聽奴才說,從現在開始,隻要肚子疼,您就使勁兒,聽懂了嗎?”
張穩婆說。
林鈴兒隻是點點頭,沒說話,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
她盡量調整着呼吸,讓自己不要那麽狼狽,也爲了配合生産。
同時,拓跋九霄也握緊了她的手,似乎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用力!”
張穩婆喊道,
“再使點勁兒,隻要孩子的頭出來就好了,主子用力啊!”
話是這麽說,可想把孩子的頭生出來哪裏有那麽容易?否則也不會這麽痛不欲生了!
内室中,生産進行時,大家各就各位,在林鈴兒使了第n次勁兒以後,終于,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降生了!
孩子一出來,林鈴兒感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肚子空空的,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時隻聽陳穩婆興奮地叫道:
“出來了出來了……恭喜王爺,恭喜主子,是個小郡主!”
陳穩婆托着嬰兒弱小的身子,第一眼便是看向關鍵部位,然後将孩子舉了起來,給拓跋九霄和林鈴兒看。
雖然很累,但林鈴兒還是掙紮着支撐起身體,看向了寶寶。
拓跋九霄卻沒有她那般積極,隻是瞥了寶寶一眼,便坐在她的身後,充當她的人肉靠枕。
“我們有女兒了……”
林鈴兒大汗淋漓,氣息不穩,說出這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她僅存的力氣,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此刻有多麽的感動。
淚落了下來,這是她和他的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她的身上都流着他們兩個人的血,是他們愛的結晶,還有什麽比這個孩子更能證明他們的愛?
她看不到的是,拓跋九霄,人稱最是冷酷無情、殺敵無數的戰神,此刻卻是濕了眼眶。
他緊緊地擁着她,将臉埋在了她的發絲裏,淚水沒入她的發中。
鈴兒,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你的淚、你的笑、你的痛、你的苦,我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天下之大,唯有你,是我的容身之所!
他沒有去看他們的孩子,隻是緊緊抱着她,緊緊地,一刻不想放開……
林鈴兒破涕爲笑,窩在他的懷裏,嗔道:
“你看到了吧,我是不是很辛苦?今後如果你敢欺負我,我就聯合我的小棉襖對付你,怕不怕?”
他笑了,輕輕咬住她的耳朵,充滿磁性的嗓音敲擊着她的耳膜:
“怕,就怕你不欺負我。”
她感到耳邊除了他灼熱的氣息,似乎還有一種濡濕的、涼涼的感覺,不由蹙起了眉頭:
“你哭了?”
說着,她便想轉過臉去看他。
他卻抱着她不放,臉就抵在她的頰邊:
“别動!從出生到現在,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讓我多抱一會,告訴我,這不是夢。”
她聽話地沒有動,淚卻不停地滴落下來。
她好心疼他,剛剛出世的他,面對的是失去雙親,被追殺,逃亡,颠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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