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吧,畢竟是太子妃,不好駁她的面子,再說太子爺也在呢,她不會怎麽樣的。”
說話間,外面已然傳來了丹珍高調的聲音:
“姐姐,我來看你了……”
穆宛紗嗤之以鼻:
“哼,叫誰姐姐呢,一來就套近乎,準沒好事!”
春雨和夏雨也對這個太子妃頗爲不恥,卻不得不忌憚,緊緊地貼在林鈴兒身邊,生怕丹珍會生事一樣。
待丹珍與穆天甯進來正房時,四個人已經站好準備迎接了,無奈人家是太子妃,位份就是高人一等,就算不想低頭也得低頭。
“給太子爺、太子妃請安。”
四人齊齊地請安問好。
不等穆天甯說話,丹珍笑逐顔開,熱情得過來扶起了林鈴兒:
“鈴兒姐姐,聽春雨說你身子不爽利,不必多禮的。”
林鈴兒擡眸看向丹珍,隻見她小小的年紀,生得倒是俊俏,隻是那眉眼間似乎多了一分淩厲,少了一分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
她勾唇一笑:
“奴婢不敢當,多謝太子妃。”
丹珍眉梢一挑,多少有些得意之色:
“鈴兒姐姐,快坐。”
她以一副高姿态出現在這裏,又親切可人,着實讓人無法與昨日的她聯系起來。
“奴婢不敢,太子妃請坐。”
林鈴兒客氣而疏離,臉上始終挂着淡笑,卻看不出多少真情。
隻要一想到她親手摔死了那隻小兔子,她的心裏就禁不住要打個寒噤。
“鈴兒姐姐,讓你坐你就快坐吧!”
丹珍硬是拉着林鈴兒坐下了,而她自己卻站在她的面前,抿了抿唇,一副無辜的樣子,道,
“姐姐,你比我年長,就讓我叫你一聲姐姐吧,我是爲昨天的事情來向你道歉的,昨天我一時情急,誤以爲你是太子爺在外面的……也沒看清你是否有了身孕,就推了你一把,害你差點受傷,我真是該死,姐姐大人有大量,千萬别怪我!”
“太子妃言重了,奴婢真的不敢當,别說是奴婢沒受什麽傷,就算受了傷,也怨不得太子妃。”
林鈴兒趕緊站了起來,處處盡到禮數,此時又刻意瞥了穆天甯一眼,道,
“畢竟這是因爲太子妃太在乎太子爺了,太子妃跟太子爺兩人恩愛有加,奴婢應當爲二位感到高興才對,哪敢怪罪?”
對丹珍,即使心中有芥蒂,她也不能與之爲敵。
隻要一想到春雨今後要嫁過去受制于丹珍,她這顆心就提了起來,怎麽也放不下。
像春雨這麽溫柔軟弱、處處委屈求全的人,那還不得被丹珍欺負死?
她不是春雨,代替不了她,所以隻能萬事替她着想,先禮後兵吧。
丹珍眉開眼笑:
“姐姐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都怪我太小肚雞腸了,不相信大家的話,最後還逼得春雨出來……不過這樣也好,我正愁在瓦倪孤單寂寞,這回我一下有了兩個姐姐,今後冥王府有鈴兒姐姐,太子府有春雨姐姐,不管我去哪都有人陪我玩,我就不寂寞了!”
這話讓林鈴兒頗爲驚訝,丹珍這麽容易就接受了春雨進府?
雖然她不太敢相信,但事在人爲,也許丹珍心存不軌,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相信天長日久,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真情的,隻要她真心相待,再冷的石頭也會被捂熱,就像當初她跟拓跋九霄,不也是劍拔弩張嗎?
“既然太子妃叫奴婢一聲姐姐,那奴婢可不可以鬥膽叫太子妃一聲妹妹了?”
她試探道。
誰料丹珍果然連連點頭:
“當然可以,這麽說,姐姐不僅原諒我,還認我這個妹妹了?”
林鈴兒主動拉起了丹珍的手:
“丹珍妹妹,能有太子妃作妹妹,我求之不得呢!何況日後因着春雨的關系,咱們太子府跟冥王府一定會越走越近,春雨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今後她嫁去太子府,我還要經常去看她的,到時丹珍妹妹可别嫌我煩啊!”
“姐姐說哪的話,你不來我才要生氣呢!”
丹珍反握住林鈴兒的手,兩人那股親熱勁兒,讓穆宛紗瞪大了眼睛,心中連連稱奇,不知兩人葫蘆裏都賣的是什麽藥。
最意外的當屬穆天甯,這丹珍難道真的轉了性,居然真的親自給林鈴兒道歉,還當面應允春雨入府,看幾個女人打成一片的情景,他這心爲何卻更不踏實了?
“穆天甯,今後你再來冥王府,可要記得叫上我,不許再偷偷摸摸地來,聽到沒有?”
丹珍突然回頭沖穆天甯說話,穆天甯這才回過神,尴尬地笑了笑,沒有應聲。
“瞧我這待客之道,光顧着說話了,都沒給太子爺和妹妹奉茶呢!”
林鈴兒道,
“秋雨,冬雨,奉茶!”
她習慣性地朝外面喊了一聲,卻沒有人應答。
“主子,還是奴婢去吧。”
尴尬的同時,夏雨悄然說了聲,然後穩步向外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秋雨和冬雨便端着茶進來了。
夏雨眉頭一緊,低聲喝斥道:
“你們兩個怎麽搞的,太子爺跟太子妃都等了半天了,怎麽現在才來奉茶?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們的嗎?”
聲音雖小,卻還是被丹珍聽了去,她眼珠一轉,笑着朝門口看過去:
“算了算了,别訓斥她們了,想必是一時走神兒開了小差,哪個丫頭不這樣?就像我身邊這兩個,還時不時地給我上點眼藥呢,不過誰讓我疼着她們呢,且不跟她們計較了。”
“秋雨、冬雨,還不謝謝太子妃的不計較?”
林鈴兒知道,丹珍這是在賣好,她也趕緊随聲附和。
其實她平時對秋雨冬雨要求并不多、并不嚴厲,隻是春雨和夏雨對她們一直心存偏見,尤其是夏雨,對她們之前爲求自保而跟了雲傾城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因此對待她們就格外嚴厲了些。
秋雨和冬雨進得前來,忙向丹珍行禮謝恩,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奉了茶,兩人悄然退了下去,丹珍朝彩玉和彩心使了個眼色,兩人将禮物奉上後,也找個借口退了出去。
正房裏略顯清靜,林鈴兒等四人圍桌而坐,春雨和春雨站在一旁伺候,穆宛紗始終擺弄着手裏的針線活,也不說話,穆天甯更是沒什麽可說、也不敢說什麽,見到林鈴兒氣色不錯,他也就放心了。
此時不免想起春雨的話,如果愛她,就要讓她幸福,而不是給她帶來麻煩,因此,他連一句問候的話都不敢再問。
忍不住,也要忍。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還是林鈴兒先出聲:
“丹珍妹妹,我看你性格活潑開朗,不知平日裏都有些什麽愛好?我現在身子不方便,等我把孩子生下後,咱們可以一起,加上春雨、宛紗,人多總會有趣得多。”
丹珍托着腮想了想,道:
“我啊,我喜歡騎馬,打獵,還喜歡爬樹、掏鳥蛋,夏天的時候就喜歡去河裏抓魚,冬天的時候就喜歡去冰上打滾兒……”
“真的?”
林鈴兒顯得很雀躍,
“看來我們真是天生的姐妹!”
“你也喜歡這些?”
丹珍的眼睛發亮,見林鈴兒點頭,她興奮地握住了她的手,
“太好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多數女孩子都不喜歡這些的,她們就隻知道繡花、做針線,都不陪我玩這些的!”
說完,隻見穆宛紗把手中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冷着臉說:
“我就是那個不會陪你玩這些的女孩子之一!”
丹珍和林鈴兒齊齊地看向她,噗嗤一聲笑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活絡,看起來,丹珍和林鈴兒好像真的成了好朋友。
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才是丹珍所謂的第一步。
“對了,丹珍妹妹,說到這個,我還真的有件東西應該送給你。”
林鈴兒說道。
“送給我?什麽東西?”
丹珍有些意外,眼中透着孩子般的驚喜。
“夏雨,去柴房把我的爬犁拿來。”
“是。”
夏雨應着,轉身出去了。
丹珍好奇地問:
“爬犁,什麽爬犁?”
林鈴兒看了看穆天甯,道:
“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妹妹可别嫌棄哦!說起這個爬犁,還是我當初在王爺身邊當差的時候,有一次貪玩,自己在柴房找了些廢木頭動手做的呢。去年冬天,沖霄閣外面的湖結了很厚的冰,我趁王爺不在,就偷偷溜出去玩,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啊!”
這個爬犁是她跟穆天甯一起做的,那是屬于他們的美好回憶,帶着青春的味道,可是在丹珍面前,她卻不得不隐瞞。
果然,當林鈴兒說出這話之後,穆天甯的臉色比之前更暗了。
一邊是他的正妃,一邊是他即将要娶進門的小妾,他愛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這種局面怎能不叫人痛心?
可丹珍還是抓住了重點:
“去年冬天,那個時候太子爺應該也在冥王府裏吧?那時他還不是太子爺,你們年齡又相當,他不跟你一塊玩麽?”
林鈴兒笑了笑:
“王爺看他看得緊,整天不是讓他背書就是練功,他哪裏敢跟我們玩?王爺會打折他的腿!”
她句句不離王爺,她想告訴丹珍,王爺跟她才是一對兒,以此來消除丹珍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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