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有句話說的好,先下手爲強,妹妹若想真正安全,就得有所準備才好啊。”
林鈴兒算是聽出來了,上官清清此來并非單純地滿足好奇心那麽簡單,她一是來探探她的口風,二是來給她下藥的。
她自己做不成冥王妃,得不到穆九霄的愛,也不想讓穆九霄身邊的女人好過,如果能看着雲傾城和她爲了争寵而相互殘殺,那麽她才能坐收漁人之利啊。
她根本沒想過争寵,又何來殘殺?穆九霄已經不再是她的男人了,誰想要,拿去好了。
林鈴兒淡笑:
“準備,是想要做側妃的人才會做的,鈴兒從來沒想過要嫁給王爺,所以無需準備。”
這話像是給上官清清吃了一劑定心丸,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哦?妹妹此話當真?”
“當然。”
上官清清眼珠一轉,又問:
“若是王爺強娶呢?”
強娶?
林鈴兒想起了湖邊那個夜晚,穆九霄說讓她考慮是否要嫁給他,可從未有過強娶的念頭,如今更是連提都不再提娶她的事了,何來強娶?
她淡然地道:
“鈴兒何德何能,能讓王爺如此費心?”
這話仿佛又說到了上官清清的心坎裏,她頻頻點頭,嘴角勾出一抹愉悅的笑,聲音也溫柔了幾分:
“那倒也是,倒是姐姐替妹妹多慮了……”
話未說完,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背光而來,遮擋了門口的陽光,讓整個雅室的溫度驟降,氣壓頓時低得叫人連呼吸都要小心幾分。
上官清清突然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叫道:
“霄哥哥……清清見過王爺。”
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她馬上改了口,恭敬地施了一禮。
自從上次的裝病事件過後,上官清清對于穆九霄除了愛慕,更多了幾分畏懼,她很怕穆九霄有朝一日會不念舊情,把她嫁給别人。
林鈴兒則沒有正眼看他,臉冷得不比他差,垂下眼簾,僵硬地福了一福,冷冷地道:
“奴婢見過王爺。”
穆九霄看了一眼上官清清,便将目光落到林鈴兒身上,由上至下地打量一番,最後落在她的雙腿上,問道:
“腿傷可好些了?”
林鈴兒依然微微颔首,眼簾低垂,态度十分冷淡:
“是,多謝王爺關心。”
“好了也不應久站,回去歇着。”
“不……”
誰要他的關心?林鈴兒剛想告訴他不用了,誰料話未說出口,他已經将她抱了起來,大步朝内室走去。
“啊……”
她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情況,穆九霄瘋了嗎?明明看到上官清清在這裏,他這是要幹什麽?
進入内室,他直接把她扔在了床榻上,轉身出去了。
此時的上官清清,站在原地已是淚眼朦胧,她的心抖得像篩糠,一瞬間腦子竟然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直到見穆九霄從内室出來,她才嗫嚅着,聲音哽咽得變了調,好像自己都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麽:
“霄哥哥,我們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穆九霄輕勾唇角,算是給了她好臉色,淡淡道:
“還好,你瘦了,回頭讓清心苑的嬷嬷給你補補。”
上官清清眼中含淚,拼命地壓抑着哭泣的沖動,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聲道:
“霄哥哥還惦記着清清,清清真的很開心。”
穆九霄收回目光,不再看她,道:
“嗯,本王會命人送些雪山參過去,你也趕緊回去歇着吧。”
“是,清清告退。”
上官清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雅室的,親眼看着穆九霄抱起别的女人,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雙手使勁絞着手帕,兩道細眉糾結地擰到了一起,眼淚撲簌簌地流淌下來,她不明白,爲什麽一個女人接着一個女人,穆九霄身邊的女人爲什麽不能是她?他甯可要一個丫鬟也不要她,她到底差在哪裏了?
“小姐,您别哭了,這麽多年,您還沒哭夠嗎?”
春曉想起剛剛那一幕,恨得牙根癢癢,
“那個雲傾城是個公主,是政治聯姻,咱們王爺沒辦法,隻能娶她。可這個林鈴兒算個什麽東西?隻不過是雲傾城身邊的一個丫鬟,憑着有幾分姿色就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呸,她做夢!”
“可是,王爺喜歡她,你看不出來嗎,王爺喜歡她!”
穆九霄抱起林鈴兒的那個畫面依然停留在上官清清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她嫉妒得心碎,心痛,心狂!
“喜歡?”
春曉冷笑道,
“小姐,當初王爺不是也喜歡雲傾城嗎,如今又怎樣,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如今那雲傾城被丢棄在沖霄閣裏,王爺整日對她不聞不問,你說如果雲傾城知道了王爺如何對待林鈴兒,以她那副歹毒心腸,會作何感想?”
上官清清擦了擦眼淚,似乎對春曉的話上了心:
“你的意思是……”
春曉挽住了她的手臂,詭異地道:
“小姐,我們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雅室裏,林鈴兒哪裏坐得住,上官清清剛走,她就從内室沖了出來。
剛想發作,可一想到如今的身份,眼下的處境,想到穆九霄已經不是她的男人的事實,高亢的情緒馬上低落下來。
穩穩地走到穆九霄面前,她冷聲道:
“王爺,奴婢隻是一個丫鬟,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用心對待?還請王爺讓奴婢做一個真正的丫鬟,奴婢不配有人伺候,更不配住在這樣的大房子裏。奴婢不想被人誤會,背後落人口實,這無異于給奴婢的王府生活雪上加霜。”
她的話說得隐諱,她不再從前在他面前那樣,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如今的她冷淡、疏離,帶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決絕。
“一個真正的丫鬟?”
穆九霄挑眉看着她,眼前的女子,衣着簡單樸素,頭上幹淨的連朵花都沒戴,言語清清冷冷,好像極力想要與他劃清界限,
“你忘了本王的條件?”
他的條件,她怎麽會忘?
“奴婢不敢忘。王爺将奴婢從王妃的魔爪下解救出來,讓奴婢不再受欺負,答應幫奴婢尋找妹妹……王爺的大恩大德,奴婢銘感五内,沒齒難忘。奴婢沒有什麽能回報給王爺,除了答應您的條件,奴婢隻能做好一個丫鬟的本分,以此來報答王爺。”
“奴婢?本分?”
他輕咬着她說出的這些字,突然冷笑道,
“除了這些,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本王說麽?”
他想聽到什麽話?
她不知道,她還能對他說些什麽話,更不知道他想聽到什麽。
隻能搖頭:
“沒有,奴婢不知王爺想聽到什麽樣的話。”
他的笑容加深了,卻是那樣的冷,走過她的身邊,他扔下一句話:
“那就做好奴婢的本分吧。”
她往前跟了幾步,看着他的背影問:
“奴婢要做些什麽,還請王爺吩咐!”
“跟在本王身邊,本王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他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冷冷的,帶着不可置喙的威嚴。
“可是,我……”
可是,他背叛了她,還要她跟在他的身後爲他服務嗎?
她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正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他的聲音卻再次飄了過來:
“沒有可是。”
他的耳朵真靈,她隻是輕輕的嗫嚅着,自言自語罷了,這都被他聽了去。
“好吧……”
她也隻能這樣說了,她還要依靠他找到妹妹,她也說過的,隻要能找到妹妹,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她跟了上去,擡頭就能看見他高大挺闊的脊背,将她小小的一隻完全籠罩在他的身影裏。
“王爺,我能弱弱地問一句,有我妹妹的消息了嗎?”
她想快點找到妹妹,她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還沒有。”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麽冷情,沒有溫度。
擡頭看着他的滿頭銀發,出了雅室,陽光灑在上面,流洩出絲絲縷縷的銀光,讓周圍的雪景都暗然失色,她很想知道,他這頭銀發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就已經不再是夫妻了。
如今,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要時刻提醒自己,時刻牢記他背叛她的事實。
這些天,雲傾城像隻困獸一樣被圈禁在沖霄閣裏,她不敢再輕舉妄動,不敢再去找林鈴兒的麻煩,亦不敢再去動哪個丫鬟,因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觸怒了穆九霄,自從那晚過後,他竟然好幾天都沒有再回到沖霄閣。
說起那晚,她每每想起就懊惱得想要摔東西打人,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她爲了與穆九霄同/房,甚至不惜早做準備将自己的第/一/次給了穆圖那個卑微的副将,胸前刻上了字,身子已經不再是處/子,她還有什麽破綻?
可爲什麽穆九霄已經箭在弦上,卻遲遲不肯進入她的身體?
最後,更戲劇化的一幕上演了,他竟然聲稱自己舊疾複發,行不了房/事了,倒頭便睡在了自己的身邊,而且是背對着她。
可她不甘心,爲了不讓門口的林鈴兒“失望”,她趁他睡着時,故意站在門口呻/吟、浪/叫,她要讓林鈴兒知道,她的男人已經歸她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