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可以問她要衣服,
“夏雨,快,幫姐姐個忙,幫我拿套衣服穿好不好,我有急事。”
夏雨面色平靜地走過來,雙手奉上一套衣服,道:
“鈴兒姐姐,這是王爺吩咐的,請您換上吧。”
“王爺吩咐的?親口吩咐的?”
林鈴兒倍感詫異。
夏雨點點頭:
“是,是王爺親口吩咐的,不僅如此,王爺還讓奴婢把您的所有物品都搬到了隔壁的雅室。”
“都搬過來了?”
穆九霄說的是真的?隔壁的雅室今後就是她的居所?
可這到底是爲什麽?
“夏雨恭喜鈴兒姐姐,今後就要成爲王爺身邊的第一個丫鬟了,王爺身邊從來沒有過女子服侍,除了王妃,您是第一個。還有……”
夏雨說着,環視了一下如今這個地方,有些羨慕地道,
“鈴兒姐姐也是第一個住進王爺書房的女子,奴婢也是沾了姐姐的光,才有幸能入得王爺的内室來。”
“你說這裏是王爺書房裏的内室?”
林鈴兒不敢相信,這是怎麽了?到底是她在做夢,還是穆九霄也換人了?
他書房的内室可以說是禁地吧,除了他自己,恐怕沒有幾個人進來過,他居然讓她睡在這裏?
“夏雨,我是怎麽到這來的?現在是什麽時辰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在這睡了多久了?”
她仿佛才想起來這個問題。
夏雨微微勾起唇角,道:
“鈴兒姐姐,您都不記得了嗎?昨天晚上您在西廂門口燒炭,大概是身子太弱了,或者是太冷了,您竟然抱着一塊炭睡着了,是王爺半夜發現了您,才把您抱到這來的。現在是第二天的戌時,您差不多睡了十二個時辰了。”
“十二個時辰?”
額的神呀!她以爲現在還是昨天晚上呢,居然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爲什麽她睡得跟死豬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再說穆九霄昨天晚上不是跟雲傾城盡享魚水之歡、好不快活嗎,怎麽會半夜三更地從西廂裏出來看到她,還把她抱到這裏來?
“好亂好亂,腦子好亂……”
她混亂得直搖頭,夏雨不解地問:
“鈴兒姐姐,你怎麽了?”
她确實很混亂,可她現在不想去想穆九霄的事,因爲此刻在她心裏,還有很多人比他更重要。
“我沒事。對了,春雨怎麽樣了?”
她擔心地問。
“春雨還好,斷了兩根手指難免傷心,對了,王爺還專門請了一個外面的太醫去給春雨瞧病,那個太醫很神,不知給春雨用了什麽藥,春雨竟然不喊疼了。”
夏雨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一絲傾慕之情,
“王爺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男子。”
難得一見的男子?
林鈴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連自己的老婆換人了都看不出來,真是笨得難得一見!
先不管穆九霄如何待她,如今自己這種境況雲傾城難免會不知道,她會放過自己嗎?或者下一個又會拿誰來開刀?語兒?
她不敢想,連忙起身穿衣服,手臂牽扯得胸口有些疼,她龇牙咧嘴地哎喲了一聲,卻還是繼續動作。
夏雨不忍心了,勸道:
“鈴兒姐姐,你慢點,你的居所就在隔壁,幾步路就到了,不用這麽着急的。再說王爺也沒有讓你馬上就過去住,隻是讓我來給你送衣服而已。”
還隔壁的居所?她現在哪有心情去想,她隻是怕雲傾城會趁她不在,再切掉春雨的兩根手指而已,任何人因她而傷,都是她不希望看到的,那種愧疚感會一直折磨着她。
“夏雨,你先告訴我,王妃知道我的事了嗎?”
夏雨點點頭:
“王妃知道了。”
“知道?”
林鈴兒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嗯,是王爺親口告訴王妃的,王爺說身邊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來伺候着,還讓春雨和我也離開了沖霄閣,到這邊來幫你,如今王妃身邊隻剩下秋雨和冬雨兩個丫頭了。”
想到了什麽,夏雨有些奇怪地繼續道,
“對了,鈴兒姐姐,王爺還說最近瓦倪有奸細出沒,有的甚至已經混入了王府,爲了保證王妃的安全,王爺加派了好多守衛在沖霄閣附近,還讓王妃沒事不要出沖霄閣的大門,以防有變。不僅如此,整個王府都加強了戒備,出入的人都會嚴加盤查,沒有王爺的允許,誰也不許随便進出。我聽說瓦倪的各個城門都設了關卡,看樣子這次的事件來頭不小。”
不是吧?林鈴兒在心裏叫苦,她還準備開溜呢,穆九霄下了這樣的命令,恐怕她連王府的大門都出不去了。何況易容的物品都還留在西廂的床底下,她現在想改頭換面都成了問題。
不過,有一個消息倒是好的,穆九霄幾乎撤走了雲傾城身邊所有的人,除了秋雨和冬雨兩個丫鬟,其餘的應該都是士兵,這種感覺好像她在秋戀殿的時候,雲傾城似乎被軟禁了。
“穆耳和小英子他們呢?”
她不由問道。
提起小英子,夏雨臉上綻開了一抹甜笑:
“小英子有喜了!王爺特許她不用當差了,安心養胎就好。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添人進口對于咱們瓦倪的人來說可都是大事,人丁興旺,枝繁葉茂,那是天大的喜事!”
林鈴兒的心激動地抖了一下,如果她告訴穆九霄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他會不會原諒她的欺騙?
不,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敢冒這個險。
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淺笑道:
“那真是得恭喜小英子了,她身上的傷應該快好了,這個孩子來得還算是時候。”
“是啊,希望小英子能生個大胖小子,将來可以像他爹一樣,征戰沙場,給王爺添個好幫手。”
夏雨邊說着,邊上前來幫林鈴兒穿衣服。
可林鈴兒的思緒卻已經飄遠,她将來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呢?孩子長得會像她還是他?
各種關于孩子的問題在腦海裏浮浮沉沉,直到夏雨在她的耳朵說了一聲“好了”,她才緩過神來,尴尬地笑笑,起身欲走。
剛剛站起來,膝關節傳來的痛楚讓她不禁蹙眉,小腿上的皮肉之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關節無力而僵硬,感覺有點像生了鏽的機器人。
“鈴兒姐姐,能走嗎?”
夏雨關切地問,
“要不你今晚還睡在這裏吧,王爺又沒說讓你醒來以後就要離開這裏,你又何苦爲難自己?”
她緊抿着唇,搖了搖頭:
“不好,我占着王爺的床,王爺要睡在哪裏?”
這句話剛一說出來,她才想到了一個問題,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昨、昨天晚上,王爺從西廂出來後睡在哪裏了?”
夏雨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王爺将你抱來了這裏,至于王爺……”
林鈴兒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昨晚她因爲要與穆九霄斷得徹底,不惜傷害了自己的身體,胸前不知要留下多麽難看的疤痕,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就再次與他親密接觸了,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煩躁,爲什麽在她下定了決心之後,穆九霄卻陰魂不散?
正想着,隻聽夏雨膽怯地叫了一聲“王爺”,擡眸看去,隻見穆九霄正邁着穩健地步伐向她走來。
冷峻的面龐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緒,甚至連正眼都不曾看她一眼。
走到她面前,他幾乎沒有停頓,便攔腰抱起了她,大步往外走去,林鈴兒的一聲驚呼也隐沒在他霸道的氣場裏。
他健步如飛,根本不給她掙紮的機會,她吓得緊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生怕他會一個不高興把自己扔出去,她身上的傷還沒好,經不起他這麽折騰。
可是,他的傷好了嗎?
剛剛想到這,她就暗罵自己多餘,他已經不是她的丈夫了,她還關心他幹嗎?關心他,就能改變他已經與雲傾城苟/且的事實了嗎?(拜托,人家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好嗎,怎麽到她腦袋裏就變成了苟/且之事了?)
夏雨既高興又羨慕,輕笑着跟在了兩人後面,卻識相地站在了雅室的門口。
穆九霄抱着她進入了雅室,一口氣走到床榻邊,輕輕地将她放到了上面。
她雖不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集,可這樣的場面卻讓她的心跳個不停,索性閉上眼睛裝死,不看他也就不用交流了。
安靜的屋子裏響起了他的聲音:
“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也不會再有人因你而傷,你可以安心了。”
林鈴兒蓦地睜開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她不懂,爲什麽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心,他與林鈴兒才認識幾天,他們之間見過的面都屈指可數,爲何他卻好像很了解她?
不可否認,這樣的他,給她帶來一種信任,有些事,她能否依靠他?
見他轉身欲離開,她忽然就抓住了他的手,大眼睛裏騰起一層水霧,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