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咬着牙問:
“什麽交易?”
“我離開這裏,你放了語兒,如何?”
她定定地看着她,相信這應該也是她想要的。
誰知雲傾城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
“你離開這裏?去哪?回大邱?”
她笑着搖頭,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裏的,至于林語兒,我甯願養她一輩子!”
“雲傾城,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的語氣加重了,雲傾城莫名其妙的來,所做的一連串的事情都這麽的莫名其妙,卻不告訴她原因,她真的理解不了。
“我啊,我不想幹什麽。”
雲傾城說着開始脫衣服,林鈴兒的無奈與憤怒讓她心情大好,
“我就是想霸着你的愛人,霸着你的妹妹,霸着你的命運,霸着……你的一切!”
她心滿意足地欣賞着林鈴兒憤怒的表情,這就是她想要的,這次,她說的全都是實話。
林鈴兒滔天的憤怒也隻能往肚子裏咽,她當着她的面,故意撕開了胸前的衣襟,冷冷地道:
“留下我,你可别後悔!”
這一撕,雲傾城将她胸前那個刺字看得清清楚楚,刺目的紅色嵌在雪白的皮膚裏,那個血紅的“霄”字此刻就像個猙獰的野獸般敵視着她,然而那眸中不是憤怒,卻是嘲笑、炫耀。
“這是什麽?”
她發瘋般走過去扳過了林鈴兒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刺字,
“林鈴兒,你是在嘲笑我得不到男人的愛嗎?你想告訴我,隻要是男人都會愛上你,而不會愛上我是嗎?”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将林鈴兒推了出去,指着她大叫,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會把穆九霄搶過來,把你的一切通通搶過來!”
林鈴兒被她推得重心不穩,向後趔趄幾步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瘋了一樣的雲傾城,既錯愕又不解。
其實她是想告訴她,如果想要做穆九霄身邊的女人,她将會付出很多代價,包括這個刺字,她還想告訴她,她與穆九霄之間已經有了刻骨銘心的感情,這個字就是證明,她既然有勇氣刺下這個字,就不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可在雲傾城眼裏,爲什麽變成了嘲笑?
她也不明白,爲什麽雲傾城口口聲聲說要搶她的東西,她是天之驕女,擁有的何其多,她有什麽東西值得她去搶?
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地繼續換衣服。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那就搶去好了,能搶走的愛人,便不是我的愛人。”
她看了一眼胸前的刺字,冷笑,
“不過,若是想把這個王妃做實了,你就必須得受這個苦了。”
她知道雲傾城嬌氣得跟肥皂泡一樣,稍微一碰就會碎掉,她很怕疼,很怕喝藥,一切令她難以忍受的事情她都避之如瘟疫,别說讓她在胸前刺上這麽一個複雜的字,就算是紮上一針也會讓她痛苦千萬倍。
可是,抱歉,如果她想做這個冥王妃,那就必須刺上這個字,否則穆九霄那關她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如果她不想刺這個字,那便不能與穆九霄同房,這更稱了她的心。
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然而無論她刺與不刺這個字,對于林鈴兒來說都像是一種考驗,考驗她在穆九霄心目當中到底占據了什麽樣的位置,她既惶恐又期待。
隻見雲傾城咬得牙齒咯咯作響,兩隻手死死地握成拳,關節泛着暗淡的白色,是害怕還是氣惱?
她淡然一笑,道:
“王妃,别愣着了,趕快換衣服吧,王爺還等着您呢。”
想了想,她又道,
“對了,忘了告訴您,我與穆九霄一起吃過的飯屈指可數,待會飯桌上還請您少說話,多吃菜,免得出差錯。”
“你……”
雲傾城往前一步,想要發作,卻無從下手,在這裏,她是孤身一人,羽翼未豐/滿之前,除了威脅,她似乎鬥不過林鈴兒,
“林鈴兒,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殺了林語兒?”
林鈴兒冷笑道:
“您不會的,如果我妹妹死了,你還拿什麽威脅我?手上沒有了籌碼,你在我這裏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不見得吧?”
雲傾城似乎想到了什麽,緊握的手掌松開,臉上浮上一抹狡詐的笑容,
“我不一定要讓她死,如果你不聽話,我可以今天割掉她的一隻耳朵,再不聽話,明天我就割掉她的鼻子,後天再砍掉她一隻手……這樣的遊戲似乎更刺激、更好玩啊!你想啊,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少隻耳朵沒了鼻子,該是多麽的可笑啊,哈哈……”
她張狂的大笑起來,直笑得空氣中充斥着恐怖的因子。
林鈴兒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全是妹妹昔日的笑臉,妹妹的個性溫順純良,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見到她總會笑個不停,抱着她的胳膊說這問那,如果妹妹因爲她而慘遭毒手……不,她受不了,受不了!
“雲傾城,我輸了,輸給了你的惡毒與殘忍,我會配合你,讓你好好做這個王妃。”
一切似乎都變得無所謂了,沒有什麽比妹妹的安危更重要。
“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讓我多費唇舌?”
雲傾城安然地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輕撫着微亂的發,道,
“來,幫本王妃梳妝更衣吧,哦,對了,順便講講你與冥王之間的事,你嫁過來這麽久,你們之間一定發生過許多事吧,一時之間估計也講不完,就挑些重要的講吧。”
林鈴兒将身上的衣裳系好,然後拿過了雲傾城的衣裳,幫她穿了起來,穿好了又爲她梳妝,一切好像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她還是她身邊的丫鬟,每天事無俱細地爲她打理着身邊的事,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已經由感恩變成了憎惡。
她邊爲雲傾城服務,邊從頭開始給她講起她與穆九霄之間發生過的事,當然,除了溫泉之夜他們的第一次,因爲那是屬于林鈴兒與穆九霄的秘密。
打扮妥當,外面又來催了。
“王妃,奴婢春雨,王爺可能是想念王妃了,催王妃趕快過去呢。”
又是那個叫/春雨的丫鬟,聲音脆脆的,說話幹淨利索。
這次林鈴兒剛要說話,卻被雲傾城搶了先,她袅袅娜娜地走到門口,對着房門輕柔道:
“告訴王爺,本王妃這就去了。”
“哎,是,王妃。”
外面春雨甜甜地答應着,轉身跑了。
雲傾城朝着林鈴兒得意的一笑,仿佛在說,看,我這個王妃一定會比你稱職。
林鈴兒無語,走過去幫她拉開了房門:
“王妃,請。”
雲傾城端起了肩膀,揚起了下巴,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仿佛還是從前那個公主,什麽都不被她放在眼裏。
“嗯,你在前面引路吧。”
她擡了擡下巴,示意林鈴兒。
林鈴兒剛剛邁出一步,她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低聲道:
“别忘了我們剛才說過的話,在冥王面前,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林鈴兒手臂一扯,從她的手中掙脫,什麽也沒說,直接邁過了門坎。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出了門,她才看到門口還站着三個丫鬟,這時又一個丫鬟從正房的方向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微喘着,朝雲傾城福了一福,道:
“奴婢春雨,給王妃請安了。”
雲傾城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剛剛得到了這個位置的她,神氣的笑容依然挂在臉上,道:
“起來吧。”
“謝王妃。”
春雨笑着,起身站到了一邊。
林鈴兒細細打量起來,春雨這丫頭長得很标緻,白白淨淨的,濃眉大眼,從前沒留意過。
接着,其餘三人一一向雲傾城請了安:
“奴婢夏雨、秋雨、冬雨,給王妃請安。”
春雨又道:
“王妃,奴婢四人是王爺特意交待過來伺候王妃的,王爺說穆耳和小英子他們傷還沒好,就撥了奴婢四人過來伺候着,往後,奴婢四人也就在王妃身邊當差了。”
“能在王妃身邊伺候,是奴婢們的福分。”
四人異口同聲,又同時福了一福。
雲傾城看了林鈴兒一眼,心裏明白爲何這些奴婢會如此說話,那是因爲林鈴兒之前救過她的下人,但她可不是這麽想的,奴才嘛,就應該管得他們怕了主子,那才是正道。
既然是新來的丫頭,她便要依着她的性子來調教調教了。
于是微微收斂了笑容,道:
“嗯,你們四個很會說話,叫人聽了歡喜,日後當心伺候着,本王妃不會虧待你們的。”
“是,謝王妃。”
四人高興地應着。
“王妃,這位是……”
幾人早就看見了林鈴兒這個生面孔,春雨像是幾人當中的領頭的,早就聽聞了王妃對待下人是如何的慈善,而且這王妃古靈精怪,愛笑不愛生氣,所以她壯着膽子問起,心裏相信王妃一定不會見怪的。
誰料雲傾城卻說:
“大膽,本王妃身邊的人也是你們能問的?”
“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
春雨吓得倒退幾步,連忙跪下認錯。
雲傾城又馬上變了臉:
“罷了,快起來吧,再耽擱下去,恐怕王爺真的要生氣了。”
在她又唱黑臉又唱紅臉的一番折騰下,幾人終于來到了正房。
當她看到站在正房中央,負手而立的穆九霄時,就好似一道閃電突然擊中了頭頂,讓她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