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并非我本意,實屬無奈而爲之,有人想取我性命,我不能坐以待斃。”
林鈴兒一拍大腿,高聲叫了起來,像打賭赢了一樣:
“看吧看吧,我就感覺他不像壞人,如果我們不殺你,你也不會殺我們的,對不對?”
她認真地看着男人發絲後的臉,如果沒有上面那些血迹,他應該長得還不賴吧?
怎麽看,都覺得他面相高貴,應該不是山賊匪盜之人。
不等男人說話,穆九霄道:
“你的善良用錯了地方,隻要手上沾了血的人,血隻會越沾越多,不會差你一個!”
說着,他的匕首便朝男人的胸口落了下去。
“不要!”
眼看着匕首已經落到了男人的胸口,林鈴兒大叫一聲,人已經沖到了兩人眼前,一把握住了穆九霄的手腕。
“不要殺他!”
林鈴兒看着穆九霄,笃定而認真,她的眸光一閃,似想到了什麽,說,
“你不是不喜歡我穿這身衣服嗎?我現在就脫掉它,這樣你可以不生氣了嗎?不生氣就不需要拿人命撒氣,所以你可以不殺他了嗎?”
說着,林鈴兒已經開始動手解身上的衣帶。
“你給我住手!”
穆九霄沖她吼着。
男人一看她來真的,趕緊閉上了眼睛,把臉扭向一邊。
“你放了他,我就住手!”
說話間,她的衣服已經脫掉了一半,光滑的香肩裸//露出來,胸前的深/溝若隐若現。
“好,我放!”
穆九霄終是敵不過她的無賴手段,大喊一聲算是認輸。
林鈴兒知道她赢了,感激地看着他:
“真的?”
穆九霄無奈地點頭。
“那好,你把匕首收起來,立刻放了他。”
她穿好衣服,指着他的匕首說。
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再看向林鈴兒時,眼中不免充滿了感激之情。
穆九霄放下匕首,低聲喝道:
“滾。”
男人深深地注視着林鈴兒,隻是眼皮看起來有些沉,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他日有緣,在下必當湧泉相報。”
林鈴兒笑着望向他:
“不謝不謝,你從哪來回哪去,趕緊走吧!”
男人向林鈴兒抱拳深鞠一躬,然後轉過身,腳步蹒跚地邁了開去。
穆九霄退到了林鈴兒身邊,用半個身子将她擋在了後面。
可男人還沒走出多遠,便一頭栽倒在地,不動了。
林鈴兒瞪大眼睛,一把推開穆九霄,朝男人奔去:
“喂,你怎麽了?”
“你……”
穆九霄咬牙切齒,卻還是跟了上去。
林鈴兒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翻正,想要去探他的鼻息,可看他滿臉是血又有點不敢。
此時穆九霄趕來,利索地伸出手指往男人的鼻下探了探,道:
“沒死,暈了。”
“暈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男人的身體,這才發現他的小腿處還在不斷地往外滲着血,
“看他臉色這麽蒼白,是不是失血過多?你看他的腿上有傷,還在流血呢。”
她剛要去查看男人的傷口,穆九霄一把打開了她的手,動手撕開了男人的褲管。
果然,小腿上的刀傷很深,皮肉外翻着。
“他的傷可能不隻這一處。”
穆九霄說。
“那怎麽辦?他不會就這樣死掉吧?”
“不是你說讓他從哪來回哪去嗎?”
說話間,穆九霄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林鈴兒也站了起來:
“穆九霄,你什麽意思啊?你不會是想說,他從娘胎裏來,要到土裏去吧?人有生就有死,你想說他的死期到了,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
穆九霄白了她一眼,像這樣一個來路不明、而且意圖挾持她的男人,他是不會救的。
“好,你不救我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任何一個生命在我眼前凋零,就算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他的生命也是寶貴的!”
說着,她再次俯下身,雙手拉住男人的肩膀便在地上拖了起來,打算把他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最起碼不會再跟地上的其他屍體在一起。
“随你的便。”
穆九霄怒視她一眼,邁開大步便走。
“哼,走就走,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回你那個破王府了,正好,等這個男人醒過來,大不了我跟他一起離開這裏,反正我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一定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林鈴兒不去看他,一邊執着地搬運着男人,一邊嘀咕着,映着月光,她的額頭已經見了一層薄汗。
她不知道要把他搬去哪裏,也許這附近會有個山洞之類的,說不定就跟小說裏看到的那樣,她在山洞裏照顧他幾天,等他醒來會變成一條神龍呢,哼哼!玄幻呀玄幻!
可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搬出沒多遠,身邊便多出了一雙銀靴。
不用去看,她也知道這雙銀靴的主人是誰。
不知怎的,臉上頓時綻開一抹笑。
放下男人,她騰地跳了起來,摟着穆九霄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笑靥如花:
“你真好!”
一個吻,一句話,讓穆九霄怔愣了半天,才俯身把男人扛在肩上,然後大步邁了開去。
“喂,好人好人,我們要去哪?把他帶回王府會不會不太好……”
林鈴兒在他的身後邊屁颠屁颠地小跑跟着,邊狗腿地說着。
看來小英子口中那個善良的冥王似乎也不是假的麽,嘻嘻嘻……
穆九霄扛着男人,卻讓林鈴兒騎在馬上,往不遠處的一座山走去。
到了半山腰,林鈴兒才發現這裏有一處别院,取名“落翠軒”。
穆九霄率先走了進去,一個老仆立即迎了上來。
老仆看到林鈴兒先是一怔,随後道:
“王爺吉祥,您好久不來了,這是……”
老仆見穆九霄身上扛着的男人不由問道。
“穆頭,好生照料這個男人,幫他清理一下傷口,别讓他死了。”
穆九霄冷冷道。
“是,老奴遵命。”
被叫做穆頭的老者從穆九霄身上接下男人,往西邊的一間房走去。
林鈴兒打量着這裏,院子不大,卻幹淨整潔,一間正房,東西各一間廂房,院子裏一棵梧桐樹,葉子黃的黃、落的落,看來山裏的秋總是比外面來得更早一些。
“這是哪?”
她問。
“一間别院。”
他道。
“這裏好安靜,隻聽得到山裏的風聲,好像不屬于這個世界,真好。”
她不需要繁華富貴,如果隻給她這麽一座小院安身立命,她就滿足了。
穆九霄卻不理會她說了什麽,拉起她便往正房走去。
“喂,你幹嗎?别拉我,好痛……”
不管她如何掙紮,他還是一直把她拉進了正房才算罷休。
進入房間,他熟門熟路地打開衣櫃,從裏面拿出一件女人的衣服,扔到了她的身上。
“換上。”
他命令道。
她拿過衣服看了看,淡淡的青色,很優雅。
這裏怎麽會有女人的衣服?他的一處别院?
哦,這是他專門會他的小情/人的地方?
他小情/人的衣服?她才不要穿!
心裏不由得冒出一股酸意,她把衣服扔回給他:
“不換!”
穆九霄的眸光一緊,突然向她走來。
“你要幹什麽?”
她瞪大眼睛後退,他卻不由分說地把她拉了過來,開始動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該怎樣解開女人的衣服,從來都隻會用扯的。
“你要幹嗎?住手……”
她掙紮着,卻抵不過他的力氣,三下兩下,身上的白衣已經被他撕成碎片,地上一片狼藉。
“穆九霄,你瘋了?”
她不滿地大叫,
“别以爲你幫我救了人就能對我爲所欲爲,老娘那是給你行善積德呢……”
他看着她嬌小的身軀暴/露在他的面前,喉結一緊:
“以後,如果再穿這樣的白衣,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把青色的衣服往她的身上一拍,走出了房間,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不穿就不穿,有什麽了不起!”
林鈴兒朝着關上的大門喊着。
白衣已經被撕碎了,想穿也沒法穿了,隻好将青色的衣服換上。
她很好奇,他爲什麽對白衣如此敏感,于是悄悄地打開衣櫃,裏面果然沒有白衣,都是淡淡的顔色,雅緻、清逸,讓人不禁聯想到擁有這些衣服的女子會是怎樣一個優雅高貴的大家閨秀。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女人……”
她嘴上小聲說着,心裏卻沒來由得難過起來。
這樣的女人與她一定是截然相反的,她一定會刺繡,精通琴棋書畫,而不是像她這樣整天二了吧叽、沒頭沒腦的,隻會唱歌跳舞蕩秋千,整個一無是處。
無力地合上衣櫃,她走出了房間。
站在院子裏,看着穆九霄從西廂房裏走出來,她本想問一問男人的情況如何,卻沒有心思問了。
“我們今天住在這裏嗎?”
她問穆九霄。
“回王府。”
他看了她一眼,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冷冷道。
“我不想回去。”
她說,然後指了指東廂房,
“今晚我住那裏。”
不等他回答,她已然朝東廂房走去。
“雲……”
他氣得咬牙,緊接着跟了上去。
東廂房裏,林鈴兒坐在床塌上,兩眼有些發直。
“跟我回去!”
穆九霄進來命令道,見她不作聲,看都不看他,他低聲吼道,
“爲什麽留在這裏,爲了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