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鈴兒端着公主的架子,下了一道意旨:
“和親之際,本宮大赦雲華殿上下,除林鈴兒之外的所有奴才,和親禮後,一律放出宮去,歸于本家。林鈴兒侍主有功,特将其賜與南宮絕,無須陪嫁。”
此道命令是雲傾城早已在心裏拟好的,如今一切都遂了她的願,有人替她和親,她也可以跟她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了。
除了林鈴兒,沒有人會陪她嫁去瓦倪,更沒有人會知道她們已經偷天換日。
今後林鈴兒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林鈴兒頂着貴重的鳳冠霞帔,喜帕遮面,與那個傳說中的大人物穆九霄行了和親禮,兩人素未謀面,她隻見到了他腳上銀色的靴子,很光鮮,一看就是經常騎馬少走路的人,因爲他的靴子上沒有一點泥。
可他越是光鮮,她就越恨得牙根癢癢。
他倒是人模狗樣地在這和親,要不是因爲他,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僅失了貞操,還要代嫁。
她在紅蓋頭底下眯起了眼睛,恨不得一腳踩爛他的銀靴子。
和親禮後,她坐進了北上的馬車,馬車一路狂奔,可能就像傳聞說的那樣,瓦倪國的邊境遭到了哲北的襲擊,穆九霄需要快馬加鞭趕回去。
她坐在馬車裏颠得肺都要出來了,黃昏時分,車速卻漸漸地降了下來。
她挑開小窗簾,眼見着落日的餘晖染紅天邊,心裏突然一顫,竟然不知不覺地想起了溫泉一夜。
還記得樹上刻下的幾個字:“今日酉時,務必來此一會,不見不散。”
現在應該是酉時了吧?
“哎喲喂,好冷!林鈴兒,你缺心眼吧?沒事幹嗎想起那個男人?你還嫌自己的日子過得不夠‘充實’是吧?”
她打了個激靈,自言自語着。
可是無法否認,她對那個男人還是有一點好奇的。
他的字剛勁有力,字體豐滿,能刻在樹上還這麽好看的字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到底會是個知識分子,還是個武林高手?自己的第一次到底給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到了驿站,她由幾個瓦倪的丫鬟伺候着住下了,自始至終未見到穆九霄一面,本以爲吃飯的時候會碰面,誰知丫鬟卻說,不到洞房一刻,他們是不會相見的,她的飯都是在自己的房裏吃的。
入夜,驿站不遠處的草原上,一匹黑色戰馬堅定地站在月光下,一身黑色的皮毛在月光下閃着熠熠的光芒,就像一頭遠古的神獸般讓人震撼。
馬兒的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像尊雕像般屹立着,一襲銀袍随着草原上的風舞動,側面的輪廓剛毅、冷酷,仿佛再大的風也不能将他動搖。
尤其那一頭銀色的發,在清洌的月光中更顯冰冷。
他一隻手不時地撫摸着馬兒的鬃毛,兩眼堅定地目視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身着铠甲的士兵騎着馬從遠處呼嘯而來。
士兵在距離男人不遠處便飛身跳下馬來,向前跑了幾步,跪拜在他的面前。
“王爺,穆圖一直等在那裏,片刻未敢擅離,但……”
“她沒有出現?”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渾厚的嗓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