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明确,自己不可能承諾她婚姻。
他隻愛潘今蓮一人。
而且,潘今蓮實際上就是他妻子。
他有老婆的。
祠堂外偷聽的聶姿容急死了。
她心裏暗道:吳連長,扈青姑娘可是在向你表白,你快承諾,快答應!
要不,你們舉辦一個戰地婚禮!那才叫一個浪漫呐!
可是,她偷聽下去,卻失望了。
祠堂裏。
吳淞笑道:“妹子,不會戰死的。
外邊,有大片的麥地。
這裏,村落空了。
這一仗,好打。
呵,妹子,咱倆結拜爲兄妹吧。
呵呵,這裏恰好是祠堂,有香火。
現在,咱倆可是浴血生死,真的共過患難的了。”
祠堂背後。
潘今蓮看到了此情此景,聽到了吳淞的話。
她忽然一陣内疚:吳師兄并無變心!
他把扈青當成了親妹妹!
唉,我真是瞎吃醋,亂吃醋,我怎麽就誤會吳淞呐!
他本就不是那種偷腥的漢子。
可是,嚴姬不是說她若是懷上吳淞的骨肉呢?
這句話,又怎麽解釋?
難道,吳淞是因爲愛上嚴姬,才委宛拒絕扈青的示愛?
潘今蓮登時又心亂如麻。
祠堂裏。
扈青憤然起身,說道:“我才不同你結拜。我有親哥哥,何必再找一個義兄?哼!”
她拂袖離去,心裏很不平靜。
可她出來,一看到聶姿容在偷聽,心裏一陣害臊,一陣怒火,憤然地怒瞪聶姿容一眼,便跑開了。
但是,聶姿容沒走開,繼續偷聽。
她心裏暗道:
吳淞爲什麽老是拒絕扈青這麽好的姑娘呢?
多美的巾帼英雄呀!
吳淞這個龜孫子怎麽就那麽不懂愛?
那麽不珍惜這份烽火中的情感呢?
她暗暗替扈青義憤,對吳淞的心态更是好奇!
于是,她又豎耳偷聽。
祠堂裏。
曾明看到扈青走了,便坐到吳淞身旁,說道:“連長,扈青姑娘想嫁給你,不想和你結拜!
反正,無論是否到蒙城,我們都可能活不了。不如,你和扈青姑娘結婚吧。
警衛連裏,我們川軍弟兄可是你真正的生死兄弟!我們一起,給你當證婚人。”
祠堂背後。
在神像背後潛伏着的潘今蓮但聞此言,芳心怦跳,也期盼吳淞盡快的給出一個答案。
她偷偷的伸出槍管,瞄準了吳淞。
如果吳淞說是因爲嚴姬,那她就不客氣了,就此擊斃吳淞,然後橫槍自盡。
讓這一段感情,從此一了百了。
祠堂外。
聶姿容聽到這句話,心道:對啊!
吳淞,吳連長,你就答應吧。
你答應了,我就離開你們警衛連,我得去蒙城看大決戰,大血戰!
你這裏的戰鬥,可是小兒科!
祠堂内。
吳淞俊臉一紅,說道:“我有老婆的。”
曾明差點跳起來,大聲嚷嚷:“什麽?你,你有老婆的?你老婆呢?你怎麽帶扈青姑娘出來?
哦,對了,你和你老婆是包辦婚姻,沒感情!
你和扈青姑娘是在逃婚路上從軍?真浪漫!
你和扈青姑娘是私定終身?你們倆偷偷的好上的?”
祠堂外。
聶姿容聽聞此,芳心怦跳,恨不得馬上跑進祠堂裏,撕了吳淞。
她登時咬牙切齒,心道:吳淞這龜孫子怎麽會這樣的一個賤男?
渣男?
我呸!姑奶奶最恨偷腥的貓了!
祠堂背後。
神像堆裏,潛伏着的潘今蓮,豎耳偷聽,心頭緊張之極,伸手顫顫地扣向闆機。
她真害怕吳淞說他老婆是嚴姬!又或是西門如琴!
祠堂内。
吳淞聞言,罵道:
“去你姥姥的。老子是那種人嗎?
我靠!你不懂,就别亂說!
我告訴你,我老婆叫潘今蓮!
這潘今蓮,也是我的小師妹,我們一起在鷹刀門下習武多年,從小一起長大。
至于扈青姑娘,是我在路上認識到的,她家破人亡,我同情她。
可讓她家破人亡的,卻是一支義軍。
唉,我得勸慰扈青,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帶她來從軍,讓她感受一場大規模的血戰,讓她感受什麽是抗戰的鐵血沙場,讓她感受什麽是真正的保家衛國。
我希望她能放下個人的仇恨,把家國天下放在心頭的首要位置。
這輩子,我隻愛潘今蓮一人。
哦,對了,你呆會悄悄的,帶上一個班的川軍弟兄,綁了扈青,押她前往五峰山西面的楓林山桃花寨。
她家有一個總管,叫作方獵的在桃花寨裏,可能已經當上寨主了,你去找方獵就行。
她已經家破人亡了,要是她也戰死了,我對不起她家人的在天之靈啊!
再說,留下她,也得讓她留一個後。”
祠堂背後。
神像堆裏,潛伏着的潘今蓮,合上了眼睛,從闆機裏退出了手指,激動的淚水嘩嘩而下。
沒錯!真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她伸手急急捂嘴,生怕哭出聲來。
祠堂外。
聶姿容聞言,既感動又難過。
她感動的是,吳淞對潘今蓮的那份深情!
她更感動的是吳淞是一個不偷腥的好男人。
她還感動的是,吳淞竟然會爲扈青的安危着想。
她難過的是,扈青對吳淞的一番深情和滿腔心血,恐怕要付之東流了。
就在此時,扈青又去而複返。
她靜悄悄的站在聶姿容身旁,自己伸手捂着嘴巴。
聶姿容在複雜心情中,既好氣又好笑。
祠堂裏。
曾明霍地起身,握着拳頭,堅毅地說道:“不!
我們三百多萬壯士出川,發過誓的,失地不複,決不回川。
連長,你有愛情,你可以有私心。我不可以。”
吳淞登時臉紅耳赤,甚是慚愧,讪讪地說道:
“行了!就你英雄。歇會吧。
唉!咱們也不能讓女人跟着咱們送死啊!我自己可沒想過當逃兵。”
曾明一怔,也讪讪地說道:“對不起!連長!
這樣吧,讓我弟弟曾亮,執行這一任務吧?包括所有的醫護女兵,一起送走!”
吳淞罵道:“滾犢子!你把所有的女兵都押走了,呆會打起仗來,誰救傷兵?
你以爲每仗都象今晚這樣沒人負傷的?真是榆木腦袋!”
曾明一怔。
“爲什麽?爲什麽要趕我走?”就在此時,扈青含淚進來,哽咽地質問吳淞。
她既氣憤,又傷心,流着淚水,複進祠堂,質問吳淞。
曾明急忙低頭走開。
吳淞顫顫地伸手,爲扈青拭淚,沉重地說道:“妹子!”
扈青憤憤地罵道:“我不是你妹子,我有名有姓的!”
吳淞臉紅耳赤,讪讪地說道:
“扈青姑娘,對不起!
我隻想你,好好的活着!
你家破人亡,如果你也馬革裹屍,往後,你們扈家就沒後人了。”
扈青泣聲吼道:“放屁!你不就是嫌我礙眼嗎?
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說你隻愛潘今蓮一個。
既然這樣,你爲什麽又帶我來從軍?爲什麽?”
“嗚嗚嗚……”
她吼罷,轉身而去,一邊跑出祠堂,一邊放聲大哭,落淚如雨,甚是傷感。
吳淞欲勸,可她已經跑開了。
曾明到回來,張嘴欲勸。
“叭叭……”
“不好了,鬼子打過來了!”
就在此時,村外響起了一陣槍聲,崗哨大聲喊叫。
吳淞、曾明、曾亮、郭先楚、韓林等人,急急掏槍,帶隊趕赴麥地。
“嗚嗚嗚----------------”
至此,潘今蓮才敢松開手,哭出聲來。
她邊哭邊泣聲自語:
吳二,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我誤會你了!嗚嗚嗚!
打完這一仗,咱倆在前線上拜堂成親!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戰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塊!
“轟轟轟……”
但是,中川吉子這次隻派了幾個騎兵沖擊麥地,發現又有絆馬繩、幾名騎兵連同戰馬跌翻在麥地之後,便下令炮兵轟擊那片麥地。
十幾門擲彈筒怒吼着,青煙陣陣,大片麥苗旋即起火。
中川吉子哪裏來的炮兵呀?
那是鬼子的後續部隊到了。
這可是鬼子的一個步兵大隊,包括一個炮兵小隊、機槍小隊、兩個步兵小隊。
實力強勁啊!
潘今蓮聽到村外炮聲轟隆,這才回過神來。
她抹抹淚水,提槍從神像堆裏跳下來,抓起一塊馬腿肉,一邊啃,一邊提槍沖了出去。
留守麥地的那個班,十來個士兵,急急提槍跑開,跑進村裏來,迎面碰上了吳淞等人。
吳淞握槍喝道:“韓林,帶你的三排上屋頂,能布雷就布雷,不能就在屋頂上潛伏,放鬼子進村打!
郭先楚,帶你的二排到村外邊打邊撤,然後殺一個回馬槍回來。
曾明,你帶兩個班,跟我繞道去毀鬼子的炮兵陣地。
曾亮,你帶一個班,保護醫護隊。快!”
“是!”
各排級軍官應令,分别帶隊,分頭行動。
潘今蓮在吳淞的大吼聲中,提槍啃着馬腿,尾随韓林的三排,回村潛伏去了。
吳淞帶着曾明及兩個班二十餘名士兵,繞道山邊,潛伏行進。
鬼子的一陣炮轟之後,便是機槍掃射。
麥地烈焰熊熊,麥苗折斷或是被連根拔起。
“哒哒哒……”
一陣機槍掃射之後,鬼子由機槍小隊掩護,騎兵開路,直沖麥地而來,又迅速掠過了麥地,沒發現其他雷區和埋伏,便摁亮手電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