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警察們留在大樓的外面維持秩序,但是蜂擁而至的人群将這裏圍了一個水洩不通,秦沐也沒有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秘密的進行自己的隐身計劃,在這樣擁擠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人擠着擠着便消失了的。
由于是一大清早,不少前去上學的學生,都被這樣龐大的圍觀人群拖住了離去的腳步,幾乎是能看見的所有的人都圍在那座已經看上去快要倒塌的大樓跟前。
這也是人性裏面的一個诟病,圍觀,好奇,向來都是如此,因爲大家都閑的蛋疼,偶爾看到什麽東西在路邊引起圍觀,即便是最初的三五人,也會在短短的十幾分鍾之内,發展成爲幾十人,甚至,上百人。
秦沐敢打賭,那些最後才到的圍觀人員,他們根本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秦沐擠了老半天才擠進去,這個時候外面的人已經看不見秦沐了,自然也就方便他偷偷的潛入地下室。
大樓的地下室擁擠程度不比外面好多少,尤其是這裏的人大部分身上是穿着厚厚的衣服,好像是實驗室裏面出來的一些人,他們手上拿着專業的工具,即便是秦沐沒有仔細的辨認,也知道那些應該是一些專門勘測的東西。
難不成這幫人還真的發現了地下有什麽不成?
有了這個想法,秦沐頓時就感覺到不淡定了。
如果對方已經發現了什麽,那麽對于他來說,是很不利的。
大鼎似乎就在這地下,如果,地下的大鼎被這幫科研人員勘測出來,那麽很顯然,以後就沒秦沐什麽事兒了,除非他打算冒着巨大的風險将大鼎從地底偷出來,當然,這個舉動很可能讓他背負一個通緝犯的罪名。
盜竊國家文物。
秦沐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腦袋上的青筋直冒。
他趕緊沖進了地下室,路過這些穿着臃腫肥胖的科研人員的時候,秦某人也是十分的小心,生怕撞到他們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地下室跟昨天晚上秦沐看到的一樣,雜亂不堪,并且,散發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股味道讓秦沐連連後退,因爲他似乎感覺到這味道比起昨天晚上更加濃郁,并且是那種無孔不入的類型,無論秦沐如何躲避,都能夠聞得到這種氣味。
他蹲在地下室的門口喘了口氣,漸漸的适應了這股味道,人在一旦适應了某種東西之後,就會盡可能的忽略掉那種味道,雖說秦沐嘗試着去适應,可他不得不承認,這味道實在是太過刺鼻,好像是腐爛,又好像是醫院裏面消毒水的味道。
“年紀大概在60歲以上,男性,骨骼發育情況跟你們所提供的人一樣,應該是同一個人。”站在地下室最裏面的那個坑的旁邊的隻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着白色的服裝,雙手戴着手套,在坑的邊上不斷的翻騰着。
此時的地下室被幾個研究人員弄得燈火通明,秦沐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地下室裏面的每一個東西,當然,包括坑裏面的東西。
昨天晚上那老頭明明說這個坑是通往地下的隧道的。
可現在看來,倒像是裝着屍體的巨大浴缸。
通過燈光,裏面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眼色,紅色,或者是土黃色,還混雜着那老頭稀疏并且帶着一點白色的頭發,站在那“浴缸”邊上的,隻有一個女人,這女人的膽子也很大,她用鉗子将“浴缸”裏面的一塊什麽東西夾了出來。
然後這女人用清冷的聲音說道:“這半塊頭骨能讓我們确定出他的身份,但是其他的部分腐蝕的速度太快,這裏面的液體似乎就是家用的那種清潔劑,廁所裏面專用的那種,我想不明白的是,一個住在地下室裏面,連廁所都沒有的窮人,他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站在那女人邊上的是一個看樣子應該是學生的家夥,那男孩一頭棕色的亂發,這讓他看起來就好像那些玩殺馬特之類的小屁孩,這男孩盡管是離着那女人最近的,可他一直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他的頭部還是露了出來,并沒有如同那女人一樣帶着面罩。
他的雙眼緊閉,讓自己的大半個身體都貼在牆壁上,就好像一枚鍋貼一樣,他不敢看那“浴缸”一眼,而對于那女人的問題,他也隻能是簡單的回答着。
女人很是疑惑的轉過頭,她對于對方對自己的敷衍,很是不滿:“我在問你話呢。”
“可是……”那男孩很是郁悶的轉過頭:“拜托,導師,這味道快要熏死我了,能别再說了麽?”
“我隻是在問你一個事實而已。”女人沒好氣的說道:“這裏面明明隻是一個簡陋的土坑而已,竟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如同浴缸般的效果……等等……這是什麽?”
秦沐大概是漸漸的适應了地下室裏面的味道,他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女人走了過去。
隻見那女人從地面上摸索出來一個透明的東西。
這透明的玩意兒真的就如同一個浴缸一樣,嵌在地面上,那似乎是塑料做成的,秦沐看的也不太真切,隻見那女人好像是嘗試一般的用手掂量了一下,然後欣喜若狂的沖着已經是一臉苦瓜的男孩說道:“快點,過來幫我一個忙。”
“是……”男孩翻了個白眼,很顯然他對于自己這份工作不太滿意。
秦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女人,但是從她的服裝後面那行字,他能夠看出,這女人就是自己學校的,自己畢業了也有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她。
這“浴缸”當中的人已經分解到一定的程度,女人說那人最多也才一個星期的模樣,家用的洗廁劑是一種相當厲害的分解劑,如果時間再久一點,很可能擺在他們面前的就隻剩下一鍋渾濁的湯,而不是帶着骨頭的湯。
“這死者身份不是已經确定了麽?”男孩苦着臉走了過來,他的眼睛幾乎都是閉着的,努力的不去觀看“浴缸”裏面的東西。
“确定?什麽時候?”女人很是驚訝的看了男孩一眼,然後像是了然一般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裏是那老頭的家沒錯,但是你不要告訴我,你憑借這一鍋湯,就能夠認定,這是那老頭?”
男孩面色難看的看了女人一眼,轉過頭去就開始嘔吐,秦沐很是同情的看着他,攤上這麽一個導師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卻也是最大的幸運,因爲在秦沐看來,實質上這女人的能力,還算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