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風景似乎在一瞬間都已經變幻,紅蓮仿佛在旁邊看到了那一襲黑衣的他,曾經的他年少青澀,臉上洋溢的是年少的春光,斷不會像當初那般狠心冷漠。
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溫暖的陽光如同金子般的灑下,将周圍都籠罩起來,一瞬間,紅蓮甚至能夠觸碰到那樣的溫暖,如同愛撫的小手,一下下的觸碰着最脆弱的神經。
紅蓮好歹還忍得住,大抵是因爲這麽多年都不曾這樣哭過,一時間根本無法哭出聲來。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深入骨髓的疼痛後,就是半點眼淚也流不出的,不是因爲放下了,而是因爲習慣了。
而小升則已經哭出聲來,大抵是想到自己的父親,想到這麽多年的錯戀,想到這一世那個不曾出現的人,而哭泣吧。
這所有人裏面,也就小升的事情稍微複雜一點。
而葫蘆和尚則可以算作是嚎啕大哭了。
秦沐很少看到男人哭,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對男人的要求是相當的嚴格的,男人有了傷心事不準哭,不僅僅是個人面子的維護,也是一個尊嚴的維護。
秦沐大概五歲以後,就很少哭泣了,因爲重華會恥笑,再者就是未到傷心處。
也就在重華出走五年之内,扛不住的時候有幾聲抽搐,但那樣都極少,當紅蓮火急火燎的逼着他痛苦的時候,根本無法做到。
但是,有一種巫歌可以讓所有人失身痛哭。
那就是三十三篇巫歌當中的第四篇章,喪歌。
這首巫歌最早的時候是在死去的人的葬禮上所吟唱的,在巫歌吟唱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想起這人生前的一幕一幕,如同放電影一樣,一一回放,這首歌一般都會叫與死者極爲親密的巫師來吟唱。
這首巫歌在最初吟唱的時候并不需要靈力,它是屬于一般祭祀的一種。
因爲巫祝的大部分攻擊手段和防護手段都需要運用靈力,而靈力是與一個人的精神力息息相關的,并且還要求一個巫祝的靈力要相當的多,這也就導緻在挑選巫祝的時候,有一個先天性的局限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靈力這種東西。
巫祝一脈單傳卻能一直傳承到現在,有兩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這兩樣東西說白了其實就算做一樣,都是奴仆。
隻不過載體不同而已。
一樣是由巫醫,見習巫師,巫師,祭祀等等所組成的徒弟們,這些徒弟們所能掌握的隻是符水和一部分不需要靈力的巫歌,對于巫祝最根本的東西根本無法學習。若是這一部分裏面,有人擁有靈力,且資質還算不錯的話,他就有可能成爲下一代巫祝。
另一樣,是由妖怪或者其他的東西同巫祝簽訂契約所形成的侍靈。
徒弟這一類,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随着巫的分支越來越多,最後形成百家争鳴的狀态,各種思想流派和修煉分支相繼出來,漸漸的,巫祝已經不再是獨秀一枝,更多的選擇充斥着這個世界,這些徒弟們,早就另起爐竈,也就隻有侍靈一直陪伴巫祝到現在。
喪歌是喪葬禮儀裏面不可缺少的一向,當然,那還是在古代的時候。
而秦沐現在所吟唱的喪歌是在巫祝漸漸的淡出人們的視野之後,重新改編過的。
原本的喪歌就是讓人回憶起死者生前的一切,從而達到吊唁的目的,然而更改過後的巫歌卻不一樣了,那說白了就是純碎一催淚彈,不管是誰隻要一聽到那巫歌就想哭泣,沒來由的。
所幸這巫歌隻對歌唱者之外的人起作用。
葫蘆和尚現在是靠在牆上捶牆大哭,他一手摟着他那隻黃皮葫蘆,那姿勢就好像在摟着自己的小情人一樣,依依不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黃皮葫蘆上蹭着。
秦沐趁其不注意,在那黃皮葫蘆上面摸了一把,看看是不是如同傳言所說的,這黃皮葫蘆上的外殼是用人的皮膚縫制的,結果隻覺得觸手微涼,如同一塊羊脂玉,卻沒有觸碰皮膚的那種感覺。
這也讓秦沐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秦沐的喪歌剛剛吟唱完,站在最外圍的骷髅們也有些異樣。
在紅蓮一臉莫名的神情當中,那骷髅像是在嚎啕大哭一樣,用已經沒有了血肉皮膚的枯瘦爪子摸着自己的臉龐,那模樣仿佛在擦拭淚水一般。
然而後面那些身上有皮膚如同真人一樣的“精英怪”們,眼睛裏突然飽含淚水,一個個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秦沐,陡然間哇哇大哭。
紅蓮嘴角抽搐,回頭看了始作俑者一眼:“你行,你夠狠。”
“怎麽樣,有沒有哭的感覺……”秦沐笑的一臉的高深莫測,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紅蓮的回答是一團紅蓮業火,直接朝着他的面門飛了過去:“大姐,這麽小的空間裏到處丢火焰會死人的。”
“怎麽樣,有沒有想哭的感覺?”紅蓮反問一句同樣的話,讓秦沐半晌都無語。
而在隔着好幾千米的朱雀這邊,一樣的是喪屍圍城的既視感,他們步履艱難的在骷髅中央行走着,區别就是,他們行走的過程并不是非常的快,因爲通靈者協會那幫二貨竟然采用的是消滅的方法。
這些骷髅會因爲你的攻擊的方式而不斷的進化,進化的方式多種多樣,很多骷髅在進化的過程中不斷的完善,已經變成了那種非常厲害的骷髅,這也就讓朱雀在行走的過程中步履維艱。
“前面是什麽聲音?怎麽聽上去讓人想哭呢?”胖子一臉沉默的殺着眼前的骷髅,陡然間聽到了秦沐吟唱巫歌的聲音,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說道。
“準是那秦沐又唱巫歌了,他們的情況不比我們好到哪去。”朱雀解恨似的說道:“加油,将這些怪物都殺掉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好!”朱雀的身邊,那些三大門派的人和通靈者協會的人齊齊發出一聲吼,震響寰宇,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