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時候朱雀毫不領情,她幾乎是躲開了紅蓮的動作,執拗的别過身子,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順帶強壓着自己心頭那翻滾的鮮血。
“秦沐的巫歌還不到家,對不起了。”紅蓮有些歉意的說道。
“他做錯事,需要别人來道歉嗎?”朱雀一臉的憤怒:“他什麽時候請的代言人?”
這話說的,很是無禮,當然,能讓朱雀這樣口不擇言,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朱雀本身就已經生氣了。
“話是這樣說,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你覺得你有什麽辦法嗎?”紅蓮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如果你有什麽辦法也可以,可惜沒有。”
朱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顫抖着,好像要說什麽,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小白和小升還有毛毛一直捂着自己的耳朵沒有說話,但是從它們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即便是捂住耳朵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不約而同的,想起了自己一生當中最爲傷心的日子,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用死亡去解決一切。
但是幾人并不是一般的人,這樣的想法,還能在控制的範圍内。
秦沐的死亡之歌不僅僅包含了歌唱的部分,還有聲波的壓制,對于一個針對于精神力的破壞的巫歌,它是複雜的,秦沐當初在魂體的狀态下嗎,還能夠輕易的吟唱出來,就是因爲在魂體的狀态下,所得到的限制條件是非常的少的。
而現在,秦沐隻得借助于巫舞來增加巫歌的強度。
效果也是非常的不錯,地面上再想慢慢聚集的雪人,漸漸的停下了活動,所有散落着的雪花都原地呆着不動,甚至有些細小的,邊緣處的雪花,通體化作白色的塵埃,任憑風兒吹散。
死亡之歌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它可以輕易的讓人放棄了求生的意志,讓人一門心思的尋找死亡。
像雪人這種,無論身上受到多少傷害,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恢複如初的,用這樣的巫歌,才能将他徹底消滅。
唯有消滅掉他心中的求生意志,雪人才不會輕易的再度重組。
在這樣的巫歌下,雪人的那堆白雪,僅僅隻是白雪而已,并沒有太多的變化。直到巫歌結束。
“我……”秦沐像是脫力了一般,僅僅說出一個字,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小白連忙扶住他,此時小白的臉色也不大好,但比起秦沐來說要好上許多。
“我說說你這特麽的算什麽巫歌。”朱雀怒不可竭的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很是不爽的說道:“你這巫歌唱完,雪人倒了沒錯,我們呢?我們也差不多快完了好不好?當初老娘舅說了,你資質不好,就你那資質,還妄圖……”
眼看朱雀又要長篇大論,紅蓮直接一句讓她閉嘴:“少廢話,消滅的時候自己沒有本事還要怪别人,有你什麽事兒?”
“你!”朱雀被紅蓮這句話說的臉色通紅,活生生的給氣的,沒想到紅蓮居然這樣護短,明明是秦沐巫歌的功力不到家,紅蓮卻還覺得秦沐沒有錯?
這就不是護短了,這尼瑪完全就是盲目崇拜了。
朱雀似乎還想反駁什麽,隻聽的“嘎巴”一聲,那聲音讓一群人都爲之一愣,等所有人找尋聲音的來源的時候,隻見那雪人破碎的地方,陡然間出現一個巨大的裂口。
那裂縫足足有一米來寬,并且就在所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又往外裂出不少裂縫出來。
這裂縫的邊緣處有雪人身上的雪,那些雪,或者石片和巨大的胡蘿蔔,都歪倒在一旁,似乎已經變成了徹底的死物。
紅蓮和秦沐面面相觑,都感到對方眼裏的恐懼。
一種死亡的氣息彌漫開來。
這與秦沐的死亡之歌完全不同,死亡之歌所帶來的死亡氣息是一種壓抑式的,是鋪天蓋地的,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那種壓抑,但是這種壓抑如果意志力足夠堅定,而且并沒有直接聽到,僅憑秦沐的聲波壓制,是無法造成毀滅性的傷害的。
但是,心理陰影絕對是有的。
這也是爲什麽紅蓮笃定要求秦沐吟唱死亡之歌的原因,這女人估摸着所有人應該能扛得住,包括那三個什麽都不會的警察們。
然而現在所彌漫的死亡氣息,卻是另外一種,這種死亡氣息是粗暴的,暴力的,直入人心的,讓人無從抵抗,不是壓抑,而是共鳴。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秦沐隻感覺似乎天地間都開始變得沉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黑白兩種顔色,這世間已經沒有了讓他所能夠眷戀的東西,了無生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色的爪子從冰面上伸出來,牢牢的抓着他的腳踝就往下拖。
整個冰面仿佛突然之間無法承擔所有的重量,開始下陷,上面的人卻眼神如死寂一般,沒有一點反抗。
就連紅蓮和朱雀這種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老怪物都放棄了抵抗。
所有人,被幾隻青色的,枯瘦的爪子拖入冰面。
此時的秦沐感到似乎是翻天覆地的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開始颠倒,開始傾覆,但是似乎他還非常的享受這樣的感覺,享受世間萬物變成黑白的模樣,然後在黑白裏,一點點的沉淪,一點點的消失,所有的世界,都變成一片黑色,最後歸于平靜。
秦沐甚至還在這片黑色當中,看到了重華的那張擔憂的臉。
那臉上不僅僅是擔憂,眼神裏似乎還包含着一股憤怒,那股憤怒在眼神裏化成利刃,化成一團火,仿佛要灼燒了一切,毀滅了一切。
“秦沐!醒來!”重華的聲音在秦沐的腦袋中響起,像是鍾鼓的聲音。
秦沐心頭一震,那種周圍都是一片黑色的感覺消失了,周圍的景色一點點的清晰起來,具體起來,腳踝處傳來的痛感讓他不禁的收縮,周圍是刺骨的寒冷,從沒有過這樣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