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晚點來,會不會在地上發現一具屍體?”白叔慢悠悠的說道,站在秦沐旁邊,席地而坐,跟秦沐一樣。
看着在原地不斷顫動着的陰陽鼎,白叔一臉驚詫:“你手上的書,是邪物?”說着,劈手奪了秦沐手中的書,一個個符文滿天飛,白叔看得眉毛皺起來:“似乎是符文。”
“是師父教給我的符文的書。”秦沐老老實實的回答。
“可我看你看得很是着魔。”白叔将書丢給他:“該不會有什麽邪佞吧?咦?這是什麽?”白叔這才發現地闆上多了個黑色的小木偶,順手撿起來,木偶臉上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有些兇悍,一股生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就是白叔再傻,也知道這玩意有問題了。
“你怎麽來了。”秦沐順手合上書頁,書頁上就單單有那麽一個符号,依稀的記得,重華曾經說過,這個符号非常兇悍,大抵也就是自己看到的那部分内容,代表着殺戮和死亡,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不要命似的沖出去,秦沐心中更多的則是震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符文木偶上面也有這個字。
是什麽意思?
這東西原本是在嬰兒的體内出現,通過殉葬這種酒,每個人身體内便有了一個嬰兒,這小嬰兒凝聚人類的魂魄成爲魂晶,在被取出之後,嬰兒也就滅亡。在頭腦中理了一遍,秦沐毫無頭緒。
當然,他不得不承認,魂晶确實有很大的功效,甚至說是逆天都不爲過。
白叔席地而坐:“想什麽呢,我來也不迎接一下。”
秦沐這才恍若驚夢,從冥想的狀态中驚醒過來,咧了咧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爬起來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才從一隻布滿灰塵的小盒子裏,扯出一瓶沒有标簽的白酒。
正轉身準備去找杯子的時候,手上的白酒被人劈手奪了過去,秦沐愣愣的看着白叔“啪”的一聲掀了瓶蓋,火急火燎的朝着嘴裏一倒,烈性的酒味散開,撲了秦沐一臉。
秦沐後退一步,哭笑不得:“你說你幾時這樣急過。”
“都是你小家子氣還賴我?”白叔砸吧砸吧嘴:“你這混小子消失這麽久,老子一直在這裏留守着容易麽我?”說着又是一大口白酒,兩口酒下去,白叔顯得有些飄飄然,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酒瓶,一臉酒鬼樣。
秦沐挨着他坐下,淡淡的問道:“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麽卧槽!”近日裏多在陽間走動,白叔的話裏也開始帶着流行詞:“就是你這混小子,白眼狼,有了美女忘了叔,你說說,你這幾天都幹什麽了?”
秦沐愕然,這老小子費盡心思爬上來,就是爲了閑聊?
看着秦沐一臉呆滞的樣子,白叔氣不打一處來:“整個地府都鬧翻了,你丫的竟然一次性招了那麽多嬰兒魂魄回去,雖然是嬰靈,兇魂,卻離厲鬼還是有一定的距離,要不然,成千上萬的厲鬼,能讓地府忙死。”
敢情是來抱怨了?
秦沐臉上堆着笑:“這不,拿着好酒來孝敬您了嘛?還滿意不?”
白叔陶醉的喝了一口,惬意的眯着眼,“要孝敬也是重華的心思,就你這小不點我可不指望你能釀出這‘鬼見愁’,罷了,我今天來,其實就想問,這東西你見過沒有?”白叔說着,從身上摸出一個玻璃小瓶,裏面放着些許純白色的晶體,剛剛打開木塞子,一股異常美味的香氣,便在整個房間内彌漫開來。
連陰陽鼎,都發出“铮”的一聲轟鳴,似乎很是興奮。
“哈哈哈哈,連你都知道是好東西,不錯了。”白叔笑道,将瓶子遞于秦沐:“這玩意最近才在坊市裏流傳開來,也不知道何人定價的,竟要一顆鬼靈石!”
“數量很多?”秦沐摸着瓶子皺着眉頭道。
“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見過不少,這玩意不屬于陰間,隻可能是陽間了,數量嘛,不算多,這樣成色的賣的相對高一點,不是純白的賣得價格就低了,你也知道,坊市裏什麽樣的怪物都有,而賣這樣的東西卻是幾個活人。”
看着白叔眯着的小眼,秦沐把近日來發生的事情都說與一遍,換來的卻是白叔的久久沉默。
“你看,這東西身後的符号,代表殺戮或者死亡,這種古神語隻有在巫祝一脈所流傳過,巫祝,一向是一脈單傳,除了那半臉的女人還有誰來?況且這次我還遇到了那婆娘的徒弟。”秦沐說着,周身不斷散發着怨氣。
“這個……還是要去禀報上面,”白叔拿不定主意:“你就别怨了,誰不會在自己年少輕狂的時候犯點錯呢?你也知道重華那命,鳏夫命!”說着白叔一拍大腿哈哈一笑:“下次遇見你就不用拘着,想怎麽來就怎麽來,我相信重華應該不會怪你。”
“賣魂晶的人還會出現麽?”
“陽間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你去坊市問問就清楚了。”白叔砸吧砸吧嘴,一昂脖将手裏剩下的酒水喝了個幹淨,将空瓶子遞于秦沐,嚷嚷道:“就這麽點還讓不讓鬼活了,去,再拿一瓶來。”
秦沐一愣,一臉無奈:“這東西你三天隻能喝一瓶,多了要你的命。”“鬼見愁”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有一定的寓意的,一方面,它确實是衆位鬼魂頗爲向往的味道,實質上這味道跟路邊的二鍋頭差不多,隻是鬼魂去品嘗的時候,能品出不同的味道,這個,便是重華後來的加持所造成的。
“鬼見愁”沒有壞處,隻是一場的濃烈,這種濃烈還是看在喝酒的鬼魂的道行來的,道行越深則影響力就越小,道行淺的,可能一聞就能夠暈死過去,白叔已經喝下一瓶了,若是再來一瓶,真暈死了過去,閻王若是有什麽事要交代,他卻喝醉了,可不是要了他的命麽?
白叔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有些尴尬,環顧了一下四周,起身,有要走的意思,卻還挑三揀四:“瞅瞅你這破屋,該休整休整了,師父什麽樣徒弟什麽樣,還有你那樓下的百八十條魂魄,你要讓我一并帶走,還是你自己超度?”
坊間總是流傳着,被法師們超度過的魂魄會有很好的前程,所謂的前程就是投胎的路,實質上跟被白叔帶走是一樣的,法師們隻是一個引路人,隻有橫死或者枉死的鬼魂難勾魂,這類魂魄,若是有個法師來超度一下,做個引導,就和被鬼差帶走差不多。畢竟白叔是個負責的鬼差,于下輩子什麽樣得看這輩子的好歹,跟超度不超度的關系不大。
能省着點靈力便省着點,秦沐一揮手:“帶走吧。”
白叔沒說什麽,他們兩個的關系也用不着客套,拍拍屁股走人,揮一揮衣袖,帶走一票的魂魄,因爲小七的魂魄不全,暫時留在了秦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