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實回過頭來嗤笑一聲:“比我鼻子還靈的東西還沒見到過呢。”
秦沐摸摸鼻頭,貌似被鄙視了。
趙老實上前,正準備敲門,那鮮血染成一般的紅色大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大門,借着身後那隻金色的大眼睛,偶爾可以看見一些白色的绫狀的東西在飛舞,一副蕭條的樣子,這棟宅子,除了門外看上去還那麽嶄新以外,門内總給人一種腐朽的感覺。
三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邁出第一步。
最後還是秦沐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垮了進去。
剛伸出一隻腳跨入大門的時候,秦沐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身處一個牢籠中央,沒有自由隻有束縛,在進門之後,秦沐往前走了兩步,偶爾有一些白绫拂過他的臉龐,院子中的蕭條景色,讓人頓感壓抑。
“嘻嘻嘻嘻……”小女孩子嬉鬧的聲音傳來,由遠至近,秦沐陡然轉身,身後那倆二貨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隻有扇緊閉着的鮮紅色大門,秦沐走了過去,拉了拉那門,發現已經鎖死了。
“于修——趙老實?”秦沐喊着那倆二貨的名字,臉色微冷,明明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這兩人就不見了,這宅子,不是一般的有問題。
“大哥哥,大哥哥……”一個嬌小的女孩身着麻布衣衫嬌笑連連的沖着秦沐喊,秦沐朝她看去,發現她的穿着很是久遠,貌似不是這個年代的,而且不是什麽好的料子,洗的發白,看不出原來的顔色。
秦沐蹲下身,與小女孩對視,想在女孩的眼裏發現這麽,可也隻看見一片藍藍的天空。
天空?
秦沐倏地站起身,朝後面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已經回複了天亮的樣子,那隻金黃色的眼睛也消失不見,唯有小女孩抱着他的小腿,神色天真的問着話。
“大哥哥……你能陪我玩麽?”小女孩生得極爲可人,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皮膚瑩白如玉,五官頗爲精緻。
“告訴大哥哥,這是什麽地方?”秦沐蹲下身子,與那小女孩平視。
“那大哥哥要陪小羽玩球小羽才會告訴你哦。”小女孩子嬉鬧的聲音再次響起,明明隻有一個人,那聲音卻讓人感覺周圍有不少小孩子一樣。
秦沐在這個小女孩一出現就覺得不對,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一切,這小丫頭身上的鬼氣十分明顯,在秦沐使用陰陽眼的情況下,那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片慘白,黑色的眼眶裏跳動着的是紅色的火焰,原本看上去就不怎麽光鮮的麻布衣裙,在使用陰陽眼後,分明是一塊破爛布。
女孩嬌笑着跑了過來,手中抱着一個圓圓的木球,遞與秦沐:“哥哥陪小羽玩會好嗎?小羽好寂寞呢。”
這樣的把戲,怎能瞞得住秦沐,陰陽眼中,那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手捧一隻嬰兒腦袋,笑嘻嘻的道:“哥哥陪小羽玩會好嗎?”
秦沐甩甩頭,這用陰陽眼看世界的感覺真的挺不爽,特佩服那些一出生就開了陰陽眼的人,這樣的人,若是心裏素質好的就算了,心理素質不好的豈不是一輩子都生活在心理陰影中?都說先天性開了陰陽眼的人壽命極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吓得。
秦沐的陰陽眼就是讓重華給打開的,使用的時候若是秦沐不刻意的開啓,根本不會産生作用,因爲秦沐也不想自己一睜眼都是一派不同的世界。
秦沐沒有伸手去接那嬰兒的頭顱,隻是輕輕說道:“小羽告訴哥哥,喜歡媽媽多些,還是喜歡爸爸多些?"
“小羽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女孩提及這一點,十分傷心。也不再提及讓秦沐陪她玩的事,抱着那顆嬰兒的頭顱,難過得快哭了,那嬰兒頭睜開一隻眼睛,無聲的,咯咯的笑着,露出一排細細的牙齒。
“大哥哥,小羽好孤單,陪小羽玩吧……”小女孩一派天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的嬰兒頭顱興奮的張開了嘴,沖秦沐吐着舌頭。
秦沐疊的那隻鴨子不像鴨子,仙鶴不像仙鶴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飛了過來,一把停在那小女孩的頭上,濃重的黑氣很快污染了那白色的符鳥,在半空中撲騰了幾下,搖搖欲墜。
秦沐伸手過去點了一記,那符鳥又盤旋起來,秦沐站起身,不再理會這個小丫頭,在他眼裏隻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鬼罷了,她的記憶永遠停留在那個失去生命的下午,不斷的重複着生前的事情,連完整的記憶和靈魂都不曾擁有。
“哥哥……哥哥……”進門以後,司空家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除了院子,其他的地方皆以回廊的形式将好幾間房子聯系在一起,秦沐擡腳朝回廊走了過去,小女孩可憐巴巴的跟在後面,不斷的重複着“陪我玩”的話。
“啪!”不遠處的房間突然亮起了燭光,人影綽綽,窗子上映出一個下跪着的女人身影,另外一個用鞋底之類的東西不斷扇着那女人的臉,秦沐後退一步,聽着屋内逼真的“啪啪啪”打耳光和凄慘的女人叫聲。
一轉身,那空蕩蕩的院子裏哪裏還有什麽小女孩兒,光秃秃的青色磚石上偶爾有一些青黑色的苔藓,象征着這棟房屋的古老。
“少奶奶,求您開開恩,饒了小七吧,小七真的沒有做過,沒有做過啊……”凄厲的叫聲在那個打人的人的動作停止以後想起,秦沐轉過頭,這個聲音似曾相識。
更加大力的打人的聲音傳來,秦沐仔細辨認着那被燭光晃花了的影像,發現打人的那位換了工具,貌似是……鞭子?
被打的那姑娘抱着身子在地上打滾,配合着那明晃晃的燭光,在秦沐看來,竟是鬼影憧憧,薄薄的窗戶紙被一根玉臂捅破,與此同時,一個**着上半身的女子倒載着掉了半截下來,自脖子以下血肉模糊,臉上的表情呆滞而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已經擴散,竟是活活被打死了。
而那張對着秦沐的面容,正是先前在警察局廁所裏找到的那個女鬼——小七。
“少奶奶,騷蹄子這麽不經打,怎麽辦?”從破了的窗戶裏影影綽綽的看到一個昏暗的人影,房内傳來某個人似有似無的歎息,道:“還能怎麽辦,斷了她的手腳,找個會看事的,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女屍一點點的被拖回,頭顱被磕在床沿上一顫一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沐看到那女屍的眼睛好似沖着他眨了一下,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秦沐走了過去,伸手推開那扇房門,房間裏面破敗,灰塵遍布,床上還挂着灰白的帳子,桌子上,随意的擺放着些隻有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女孩子家用的物什,一面銅鏡,一把箅子,幾盒灰塵滿滿的胭脂盒。
秦沐沖着那梳妝台走了過去,房間四處都是灰塵,但擺放還算整齊,似乎是有人要刻意擺放成這個樣子,可又偏偏不去日日打掃,任其灰塵遍布。
這房間哪裏哪裏有什麽丫鬟,哪裏有什麽少奶奶,哪裏有什麽活活打死人的慘事,隻有一件灰塵遍布的屋子。
秦沐伸手拿了桌子上一盒胭脂,吹了吹,那灰塵差點嗆死自個兒,輕輕的動了動,發現這盒子竟然還能打開,秦沐将其扭了開來,那胭脂盒裏并沒有什麽胭脂,隻有一隻紅色的蟑螂,也不知道是在這裏面呆了多久,在秦沐還以爲是隻屍體的時候,那鮮紅色的蟑螂竟然動了動身體,靈活的翻了個身。
秦沐趕忙把盒子蓋緊,嫌惡的丢在一邊。
又在桌子上轉了兩圈,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秦沐有些失望,轉頭就走,頭卻碰到了一個東西,秦沐停了下來,發現是一雙懸在半空中的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