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它離柳靈兒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柳靈兒都能聞到他大鼻孔中呼出的熱氣。
不得不說,柳靈兒當時就被吓到了,她記得自己應該是墜崖才對,本應該死了才對,怎麽睜開眼看見的卻一隻白毛猿猴。當場沒有再吓暈過去,已經算是柳靈兒心靈夠強大了。
但饒是如此,柳靈兒也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便要往後縮着身子,可是身子一動,便覺得全身骨頭如同散架一般,到處都是鑽心的疼。
柳靈兒沒忍住,呀的呼了一聲然後,嘶嘶的抽着冷氣。便在此時,柳靈兒所在的木屋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快速的走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小白,快從姑娘的床上下來,像什麽話!”
那隻白毛猿猴吱吱叫了幾聲,而後很是不情願的從床上跳下來,柳靈兒順着聲音,一下子就發現了一個漂亮女子,雖然全身衣服很是破舊,但依舊遮蓋不住自身的美麗,身材婀娜,烏發如雲垂于腰間,兩眼很是明亮。
此時她微微帶點怒氣的斥責白毛猿猴,粉面含煞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動人,可不知怎麽的,柳靈兒就覺得這女人爲啥看着這樣熟!難不成以前在哪裏見過她?
撇開腦中想的亂七八糟,柳靈兒忍着疼支起身子:“是夫人您把我救回來的吧!我叫柳靈兒,夫人可以叫我靈兒,這次還要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那漂亮女人三兩步走過來,扶住柳靈兒,把一碗湯藥遞了過來:“說什麽救不救的,我叫木三娘,叫我三娘就好了。說來你還是小白救回來的,那天它在湖邊戲水,咚的一下你從崖山砸了下來,它便立馬潛進水中把你撈了上來,隻是你似乎受了點傷,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剛剛才醒來呢!”
原來是這樣,柳靈兒接過湯藥碗,卻沒有先喝,而是偏過頭看了一下白毛猿猴,也就是漂亮女人口中的小白。小白此時對着柳靈兒咧了咧嘴,很是搞怪的挖了一下鼻孔。
柳靈兒當場就有點無語,好在自己還沒喝湯,這要是邊喝邊看,保不準一下子就噴出來了。
從小白那裏收回視線,一口藥湯下去,柳靈兒苦的腸子都打結了,咧着嘴:“三娘,這是什麽藥?爲什麽這般苦?”
隻見三娘淡淡的笑了笑:“這是我知道的一味安胎的偏方,喝下去尤其是對你這樣的有很多好處的,看你也是福大命大之人,隻是、、、唉!以後隻怕陪着我還有小白一起住在這一線天的崖底了。”
木三娘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給柳靈兒削起了水果,崖底食物不多,果腹更多的是小白采來的果子。
看到那匕首的一刹那,柳靈兒幾乎是脫口而出:“三星匕首,你和楚生是什麽關系?”
木三娘在聽到楚生這二字時,當時背部便僵硬了下來,手中的匕首也頓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木三娘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楚生,他是我夫君,他還好麽!小生呢!靈兒可看見過我的小生?”
每問一句,木三娘的聲音便顫抖一下,唯恐從柳靈兒口中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時隔六年,自己從第二人口中聽到自己夫君的消息,她的内心是即忐忑又激動。
而柳靈兒卻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神奇,數月前自己救了楚生和楚小生,而今天自己墜崖,照顧自己的竟是楚生的妻子,楚小生的娘親。似乎冥冥中有一隻手,一直在推動着這一切。
“嗯!他們都很好,而且在我掉下來之前,我還見過他哦!”木三娘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六年了,原來楚生還有離自己這般近的時候,可惜自己在這崖底,終将無法與他相會。
一線天之所以叫一線天,那是懸崖的崖壁幾乎有九十度,而且崖壁光滑,甚少有攀爬之物,就是善于攀爬的猿猴,估計也是上不去的,小白就曾爬過,沒爬到一百米就落了下來。
看着木三娘黯然的表情,柳靈兒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隻要我們好好活着,會相見的不是嗎!”
嘴中安慰,可是柳靈兒心中卻是底氣不足。不過她那灑脫的性子,根本不會讓她怨天尤人,然後把自己弄得像個怨婦一般。
就這樣,柳靈兒安心的在一線天的崖底養傷安胎,感受着肚中小生命一天天的成長,不知不覺柳靈兒的肚子也想吹氣球一樣大了起來。
崖底無歲月,柳靈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偶感無聊,可有木三娘和小白陪伴,生活的還算恬靜。
不同于崖底的安靜,東楚國的帝都那是格外的熱鬧,自從柳靈兒墜入崖底,百裏賢就徹底的暴走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帝都,而是帶着胡裏去深山請出了胡不歸胡老将軍,直到百裏賢領着大隊軍馬兵圍帝都,百裏海是徹底的慌了神了。
這是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蠢的事情,原來百裏賢不是那樣好欺負的,若是自己知道這般結局,或許就不會那樣對他步步緊逼了。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現在他隻能硬着頭皮,指揮着皇宮中的禁衛軍與百裏賢周旋,并召回在各地的駐軍。帝都的城牆堅固高聳,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點不誇張,想正面攻進去,難!
而百裏賢隻是圍城,他要困死百裏海,當然在圍城後,他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理。于是帝都中,柳靈兒的老爹柳大将軍的家眷神秘的在帝都中消失,蒸蒸日上的流水居暫停了營業。
最最重要的便是有一股勢力如同春筍般迅速的崛起,那就是天法組織。這簡直就是朝中**朝臣的噩夢,無數的貪官橫屍家中,而家裏都會留下幾個字,天法組織。
一時間天法組織如日中天,而且天法組織與正月組織簡直就是宿敵,見一個正月組織的便會立馬殺死,正月組織可是自己手上的最後一張底牌,這也讓百裏海徹底的慌了神。
一年後,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一身華服的皇後楚月兒跪在了太後的寝宮前,這一跪就是一個時辰。直到太後楚魅兒把她扶起來:“哎!都是身懷六甲的人了,還這樣折騰,爲了那個男人,值得這樣嗎?”
楚月兒輕咬了一下嘴唇,即使百裏海有萬般不好,可是自己對他的愛不會變,如果不是愛到深處,她會想着各種法子來博一個機會。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沒有爹,她隻想安安穩穩的與百裏海過完這一生,這有錯嗎?
看着楚月兒執着的眼神,楚魅兒歎了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跟我來吧!”從楚魅兒的宮中回來,楚月兒捏緊了手中的一封書信和一粒藥丸,眼中滿含着堅決。
深夜,百裏賢的城外大帳中進來了一個人,百裏賢看着楚月兒,淡漠的開口:“皇後,你來做什麽,是替百裏海求降,還是替他求情!”
楚月兒把身上背着的人放了下來,冷冷的說道:“賢王,那些都不是,我隻要你給阿海留個全屍。”
說完俯下身子,把百裏海頭上巨大的衣帽放了下來,撫摸了一下百裏海蒼白的臉龐,楚月兒眼中滴答滴答落下了淚水。
百裏賢上前一步摸上百裏海的頸部,發現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百裏賢突然覺得全身沒有了鬥志,轉過身對着楚月兒揮了揮手:“你走吧!以後别出現在我眼前。”
楚月兒心中懸起的大石頭這才落了下來,太後給的假死丸果真有效,賢王沒有發現其中的貓膩。把楚月兒的那封信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楚月兒背起百裏海,身子沒入了夜幕之中。
三天後百裏賢登基,又一月後傳位于回到東楚的百裏豪,然後消失在了帝都之中。
一年多的時間,柳靈兒在崖底成功的誕下一個孩子,是個男嬰,崖底的條件設施不算好,過程有點兇險,好在木三娘有點經驗,最後總算是化險爲夷。
她給孩子取名爲百裏緣,寓意爲自己與百裏賢的一場時空間難得的緣分。這天她抱着小緣兒曬太陽,小白突然跳過來拿出一個海螺逗小緣兒。看見這個海螺,柳靈兒突然就怔住了,這不是徐福給自己的海螺嗎?貌似一年前自己墜崖時從身上丢了,難不成今天被小白撿到了。
記得見徐福那次,他說隻要吹響這個海螺,無論天涯海角,他都能趕到身邊。對于那樣的非人類,柳靈兒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現在也隻能試一試了,海螺的聲音吹起來不算大,就連傳出百米都不一定。最後柳靈兒也覺得不大可能,是自己太異想天開了。
可偏偏在她懊惱轉身的一瞬間,一道久違的聲音響了起來:“嘿嘿,我還以爲你今生都不會用我的海螺,沒想到這才兩年的時間,我們又見面了,我靠!你這是連孩子都有了,牛掰!”
柳靈兒上下打量着如同孩童的徐福,心中滿是不解:“你這是怎麽下來?能把我們送上去嗎?”
徐福得意的說道:“沒問題,太簡單了,純當照顧一下馬鈴兒的後人吧!”
木三娘站在一線天的懸崖上,看着一線天中飄渺的雲霧,依舊還處在雲裏霧中,這就上來了,那個一陣風來一陣風去的小人兒這般厲害,簡直超脫了世間萬物的理解。
柳靈兒笑盈盈的把手在木三娘面前招了招:“嘿!别看了,人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裏了,不如我現在帶你去找你夫君吧!”
沒走出十幾米,卻見官道上擠滿了人,柳靈兒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啥時來的這麽多人,不科學啊!
拉住一個人,簡單幾句話,柳靈兒這才知道了,原來是皇上要跳崖!這真是忒稀奇了,百裏海活的好好地來跳崖,吃飽了撐了,可當聽見那個跳崖的是百裏賢,柳靈兒頓時就不淡定了。
把小緣兒塞給了木三娘,柳靈兒撥開了人群,走到了一線天的懸崖邊,果然看見就在一年前自己墜落的地方站着一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由得一陣來氣,看百裏賢那傻貨還真要跳下去的樣子,而鐵烏拉銀烏拉卻不敢上前,又好氣又好笑。
數步走到跟前,柳靈兒插起腰手指着百裏賢喊道:“百裏賢,你這個混蛋,你是要讓我守寡嗎?”
一語驚醒了還在懸崖邊思念的人,百裏賢轉過身,胡須拉碴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驚喜,幾乎是狂風飄過,柳靈兒一下子就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是你,真的是你,靈兒,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
柳靈兒溫柔的撫摸着百裏賢寬厚的臂膀,嘴中哽咽的說道:“好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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