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見識過,不好妄下定論,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似乎是狼更厲害一些。”陳慶樓透過昏暗的街燈,看向一臉深邃的癞蛤蟆,随即目光便死死頂住其夾煙的手。
這是個很細微的動作,從癞蛤蟆吸煙開始,已經伴随他已經有差不多十年的光陰,他夾煙的姿勢不同于常人,不是中指與食指,而是中指跟無名指兩根手指用力的把煙夾在中間,也是因此的緣故,兩根手指頭被熏得早已泛黃。
雖然跟在癞蛤蟆身邊已經有幾天時光,但不曾注意到如此細微的動作,不過他并沒有過多感想,如果硬要說有的話,也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訝然,這讓他腦海忍不住浮現出一道偉岸的身影。
那人吸煙的動作跟眼前這個家夥近乎相似,但不同的是,那人如今已經步入中年,在江湖一提其名字,聞者莫不敬畏,而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隻不過是個還在酒吧打混的底層服務生,每天都在爲一分一毛錢而斤斤計較。
盡管如此,也不妨礙陳慶樓暫時把他與那位大人物并肩對比,但也僅限于抽煙姿勢是否雄偉,不會有過多遐想,那實在是太過于天方夜譚。
“狼固然厲害,但對上黑瞎子,也要發怵,但守山犬,卻不一樣,在面對體重比它重上無數倍的黑瞎子,依然亮出它的獠牙,直到黑瞎子倒在血泊中哀嚎,亦或是被黑瞎子給弄死,才肯善罷甘休。”癞蛤蟆狠狠的吸上一口,吐出一個個白霧圈,不急不躁的緩慢說道。
陳慶樓自然知道此刻顯得無比深沉的家夥不會說謊,沒有那個必要,但他想破腦袋也不敢想象一隻并不算大的犬,會有這麽兇狠猛烈的一面,哪怕是比它體積大上許多的藏獒,獨自與黑瞎子對上,下場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慘死,絕對不會有第二種結果出現。
狼是一種群居的肉食動物,不管是捕獵還是嬉鬧,都是成群結伴,其中的默契度高的吓人,它們知道如果單憑個人力量,有時很難捕抓到獵物,甚是會因此而搭上性命,如果你看到有孤狼獨自捕獵,那隻有一個結果,就是那頭表面看似兇殘的狼,早已被狼群所抛棄,孤立于狼群之外。
“長見識了。”陳慶樓砸吧砸吧的抽着那劣質的煙,跟着在他腦海中變得有些逐漸高大的蛤蟆兄不斷的吞煙吐霧,他感覺這一刻,全身心無比的放松,沒有了往昔的緊繃和擔憂。
三人并肩而坐,卻沉默不語,紛紛擡頭凝視着高挂于漆黑天際中的點綴星辰,不知在腦海中想些什麽,不過他們現在有個共同點就是看起來真的很**絲。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後,一個肥胖到近乎于臃腫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一副金絲邊眼鏡,啫喱水梳了個三四十年代上海灘的油頭,以及整齊的西裝革履,怎麽看也看不出有任何斯文内涵的模樣,相反,三百六十度方位,皆能看出這個家夥相似窮**絲一下子變成了暴發戶的模樣。
“癞蛤蟆,你能耐大了啊,長本事了是吧?竟然在工作期間,約人出來打架,是不是不想幹了?”踢腳踹了一下癞蛤蟆的後背,滿臉怒氣的瞪着正在轉頭過來的癞蛤蟆,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優越姿勢。
“原來是龐哥啊,你這話可是折煞我也,如果不是他們挑起事端,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就算是借我幾個膽,我也不敢啊,我的爲人是怎樣,你最清楚不過了,是吧。”癞蛤蟆一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立即起身,連忙遞上煙,但說話卻沒有絲毫卑謙,像是朋友間的說談般,陳鋒也連忙起身,叫了聲龐哥。
被稱爲龐哥的中年男子并沒有嫌棄他遞過來的那支隻有五塊錢的劣質狼煙,瞪了癞蛤蟆一眼後,伸手接過了煙,剛放到嘴裏,癞蛤蟆打火機即到,輕輕用力一滑動,隻聽到咔嚓一聲,便燃了起來。
旋即,直接漠視癞蛤蟆的燦笑,在癞蛤蟆的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沒有顧忌他這個老闆的形象,此刻的他完全沒有**oss的模樣,倒是像個怪蜀黍。
此人乃是香豔酒吧的負責人,也是這間酒吧的老闆,名叫龐庸,讓人不由的聯想到兩個詞語,那就是肥胖與臃腫,如果真這樣認爲,那就真的是以貌取人大錯特錯了,此人早前乃是一個叱咤商業風雲的精英,但是不知何故,他在幾年前突然炒了他**oss的鱿魚,來到這裏開起了這個規格低檔的酒吧。
更加不同的是,他并不像其他的老闆一般,把自己擺在一個至高的位置上,故作高尚金貴,一副窮人莫近的樣子,相反,爲人不僅和善,對待員工也相當不錯,不然癞蛤蟆這個剛來的家夥怎能有機會與其混得這麽熟悉。
“坐吧,還給我來這一套,我剛一到,就聽到你和幾個有錢公子哥幹了起來,還好沒有在酒吧裏打起來,不然我照樣讓你賠償,不過說真的你小子還挺讓人吃驚啊,竟然把幾個人高馬大的家夥給揍得渾身是傷。”龐庸的确沒有想到一個平常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家夥,拳腳功夫竟然那麽厲害,也很鋒芒。
他對癞蛤蟆很欣賞,不僅謙虛的接受别人的建議,也肯彎下他那原本并不高貴的身軀去學各種自己所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特别是聽聞自己老闆以前在商業上的宏偉過往後,更是不嫌麻煩的找上龐庸,虛心的接納其豐富的經商履曆。
那個時候,龐庸甚是驚訝,一個文憑隻要高三學曆的鄉下娃,野心竟然如此之大,想要啃下那晦澀難懂卻有極其枯燥的經濟理論,就算是個沒有受過正統體系教育的本科大學生來說,宛若天書,更遑論是一個隻有區區高中文憑的人了。
剛開始的時候,龐庸其實并不想教,這并不是他龐庸看不起農村走出來的娃,他就是從大山走來的,哪怕功成名就後,也不會看不起農村人,他在婉拒癞蛤蟆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并不是看不起你出自農村,而他本人就是從那貧困的大山走出來的,就算他不是,追溯到前三代定人會有其中一代是腿泥子出身。
而且他本人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不然怎麽會突兀的從投身将近二十年的商業職場消失不見了蹤影,來到這經營起這規格并不高的酒吧。
但是蛤蟆兄的意志可謂是無比堅定,依舊窮追不舍的纏着龐庸,直到其答應他的要求爲止,不過當初龐庸一口承應下來,并不真的看好癞蛤蟆真的會紮根在其中,隻是想讓他通過幾天的學習後,能夠知難而退。
年輕人嘛,誰心中不曾懷揣着那偉大的夢想,有了夢想,才有動力繼續往前奔跑,否則這一生隻能茫然的在這世間碌碌無爲,像隻蒼蠅一樣沒有任何主見。
令他驚訝的是,在與他接觸後,竟然發現,其底子相當牢固,對許多案例有着自己獨特的見解,有理有據,并不是憑空想象而出,這一發現,讓得龐庸對這個年輕人甚是刮目相看,但并沒有口頭上誇獎,他不想讓這麽好的苗子在自大中,忘了初衷。
不過也有許多蛤蟆兄撓頭皺眉的時刻,但在龐庸這位身經百戰的商業精英講解下,他便茅廁頓開,倆人也就在亦師亦友中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不過在上班時候,倆人依舊是老闆和職工的關系,沒有因此而有任何改變,這點,癞蛤蟆并沒有混淆。
“龐哥,這幾天都到哪去潇灑了?不會是攀登去了吧?”癞蛤蟆擠着眉眼,說話的語氣相當的怪異,此刻的他與陳大天師有的一拼,甚至過之而猶可及,這種玩話,自然隻有癞蛤蟆敢說,如果是換做陳鋒來說,那就美這個膽咯。
“滾蛋,難道我在你眼裏就這種人嗎?”龐庸很想擡手很敲其後腦勺,讓他知道疼痛的滋味爲幾何,不然還不真天高地厚了,但沒有行動,隻是無奈于這厮的猥瑣。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來找你麻煩的是何許人?”龐庸懶得和他繼續談論這種話題,看着早已經沒影的街道,輕描淡寫的問道。
“好像那男的姓古吧,還有個姓蕭的大美女,其他的,倒是不知了。”癞蛤蟆不知身爲大老闆的龐庸,怎麽會突然就轉話題了呢,于是,仔細的回想剛才那幾人的對話後,才略有疑惑的看着龐庸說道。
“你真的确定那男的姓古,女的姓蕭?”龐庸眉宇不由微皺,腦海中突然竄出那兩個坐擁f省和z省江山的兩個龐然大物,聽聞那f省的大少爺可是個惹禍精,在霞門這個三畝之地,可謂是嚣張的很,而那z省的蕭家妖精,也同樣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