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穎兒迅速恢複過來,渁競天已收回視線,落在清梨的腦門子上。
原先的提醒主子的打算,清梨沒膽子執行下去,三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仿佛隻要她輕輕一開口,自己會立即變成死人。
“過去的事情不多說了,”金穎兒笑笑:“妹妹不必愧疚,姐姐如今正有事情勞煩妹妹呢。”
渁競天胸口一堵,真的,這種情景經曆的多了,金穎兒總是有辦法将别人的話用她獨特的腦回溝給處理了。
呵呵,我欠你的,這就補上。
“姐姐但說無妨。”
“妹妹,這壽康宮人多又雜,連個清靜的景兒都沒有,整日吵吵鬧鬧哭哭啼啼。”金穎兒嫌惡皺起了眉頭:“我想住回月華宮去。”
此刻,渁競天真的很想問,你男人老皇帝死了,你哭過一回沒?
“這個事情呀。”渁競天深深看她一眼:“母親說月華宮形同冷宮,姐姐爲何反而要住回去?”
金穎兒有些着急:“可是那裏住着自在呀。”
渁競天心道,你住的自在那是因爲有爹和大哥撐門戶,有金家銀子源源不斷送進來,在這壽康宮,一樣的自在,難道你晚上睡覺還要中途換個十幾間屋的?
“但未免太冷清了。還是壽康宮好。”
金穎兒急了:“但我就是喜歡月華宮。”
渁競天心喊一聲抱歉,老子不吃美人計。那麽心急搬回月華宮?渁競天低頭喝了口早已冷掉的茶水,砸吧砸吧嘴,也就那個味兒。
“妹妹,你要不要幫姐姐這個忙?”
渁競天歎了聲,将茶盞推開些:“這不是我想幫就能幫上的。新帝選妃,大選,宮裏即将多出十幾幾十位新主子來。姐姐一個先帝的女人,與新帝的女人住在一起,成何體統?要避嫌,避嫌!”
金穎兒一窒:“可是,月華宮那麽偏遠…”
渁競天搖頭:“若是隔壁就是月華宮,那咱家就把銀子全送進來,拆了隔牆弄成一個院單給姐姐住着就是了。哦,對了,姐姐說的月華宮在哪裏?”
“在…西邊。”金穎兒好不郁悶,壽康宮在北邊,兩處離得很不近。
“是了,若是姐姐單獨住到月華宮去,姐姐如此姿容,新帝又值選妃…人言可畏呀。”
說完,渁競天仔細看她神情。
金穎兒立即閉了嘴,猶豫不決,眼裏又有了那種嫌惡表情。
渁競天可以肯定,金穎兒對小皇帝沒興趣。
怎麽就偏偏抓着月華宮不放呢?
猶豫半天,金穎兒不自覺看清梨,清梨感覺到她的目光想擡頭,可随即脖子裏一冷,又縮了回去。
金穎兒無法,隻得自己道:“那就照妹妹說的,在壽康宮旁邊給我單獨一處院子吧。”
渁競天一僵,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親,你以爲我是皇帝嗎?
“好,那我去問問内府再給姐姐答複。”
金穎兒詫異:“你還要去問内府?”
渁競天扯着嘴角:“難道我能直接下令命令宮人給你起院子?”
金穎兒頗爲不解:“你如今不是身份貴重嗎?”
渁競天皮笑肉不笑:“姐姐都沒找到爹娘頭上,要知道爹如今可是吏部尚書,我才是三品武将呢。”
金穎兒瞪大了眼:“可你是衛國公府世子夫人呀。”
原來,是打的衛家主意?
“姐姐想多了,衛家有家訓,衛家不摻和後宮之事,任何後宮之事。”
“那——可是——你——”
渁競天努力維持微笑:“可是什麽?”
金穎兒幾次張嘴,還是說了出來:“姐姐也知道,如今韓世子在新帝身邊的地位,若是他開口——”
渁競天捏着拳頭,忍着沒去打她。
“我與韓世子沒有任何關系了。”
好膽,爹娘都不敢在她面前主動提韓謙,這個四六不着調的敢要求自己爲了她去求韓謙。果然,自己就不該來!
“一日夫妻百日恩——”
“是呀,”渁競天高聲道:“先帝若是記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姐姐此刻已經追随先帝去了吧。”
唰——,金穎兒白了臉。
清梨更是面無人色。
渁競天再受不了,騰的站起身:“姐姐住在壽康宮挺好,沒事多跟人學學怎麽爲人處事,求人辦事拿出該有的态度來,看在母親的面上,我不與你斤斤計較。”
說完,就往外走。
金穎兒怔怔坐了下,才猛然追過去:“妹妹别忘了答應我的事,别忘了去内府呀。”
渁競天一個趔趄,特麽老子再不來第二趟!
出了來,遇見幾個太妃,個個用好奇目光看着她,還帶着同情。
渁競天的臉色很難看,見着韓謙,腳下不停:“走,快走。”
韓謙吓了一跳,後頭有洪水猛獸呢?張望了一眼,忙去帶路,抄近道出宮。
“怎麽了這是?出什麽大事了?”
在韓謙看來,能讓渁競天如此“失态”一定是天大的事。
渁競天擦了把額頭不存在的汗:“我給你講個笑話。”
韓謙詫異挑眉:“好呀。”
接着,渁競天就捏着嗓子把自己和金穎兒的對話學了一遍,極力模仿金穎兒的語氣表情。
韓謙聽得目瞪口呆,捂着嘴不好意思笑。
渁競天道:“想笑就笑好了,我就是自找的。早知道,我甯願在太後那裏唠嗑。”
“這些年,我還是頭次見你這麽有氣無得發。”韓謙努力不笑出聲,他隻聽說金家大女兒國色天香,沒想到會那麽的…與衆不同。
渁競天歎息:“還真是沒得發,你說金穎兒是想幹什麽?”
韓謙仔細想她的話,分析道:“她說來說去無非是不想讓身邊有别人,這倒像是——”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渁競天冷了臉:“金穎兒一定有什麽秘密,她不待見老皇帝,也不待見小皇帝,我倒要看看她在搗什麽鬼,韓謙,你一定要派信得過的人看着她。我有預感,她在作死。”
韓謙鄭重道:“你放心,便是她真的想做什麽,我的人也會及時攔下她。”
“隻能如此了。”渁競天長歎,就怕這種沒腦子的人還拎不清輕重又自以爲是。
遠遠的有宮人看見他們,都繞着走。這家夥倒是積威甚重。
“我說,你一個成年男子常在後宮行走,太後才三十多的年紀,又即将有新人進宮。你這不是上下通吃嗎?”
韓謙臉一紅:“提醒的是,我不能等着人構陷我穢亂後宮,是我疏忽了,以後不能了。”
渁競天又提醒他:“史上可是有好南風的皇帝。”
韓謙臉一黑:“你是不是有聽到什麽傳言?”
渁競天搖頭,老實道:“我隻是想,我若是鍾家人,該怎麽除去你。”
“...多謝你站到我這一邊。”
“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