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蒸魚幹吃着不錯呀。跟以前不一個味兒。”
渁競天一家三口來隔壁蹭飯。也說不上蹭,渁競天自己不開火,哪頓不是在黎家吃啊。杜儀娘潛意識早覺得自家是六張嘴了,今個兒起,又加了一張。
衛同夾了口小魚幹,連連點頭:“好吃,好吃。”
又換了筷子給渁朝兒夾:“俊妞兒多吃魚,聰明。”
渁朝兒有些懵,面前仨碟子了,堆得滿滿的,全是衛同夾來的。
兩隻大眼睛都變成蚊香圈了,能不能變得聰明她不知道,但這頓飯吃完,她得變豬仔吧。
“想吃就吃,不想吃的别動。”
渁朝兒大大松了口氣,轉頭看到衛同一臉幽怨,忙夾了口魚幹:“好吃。”
衛同立即就笑了,還揉了揉眼。
桌上人全撇嘴,你感動個屁啊。
杜儀娘嫌棄白了眼,對渁競天道:“這是海邊送來的,除了海魚海蝦海螃蟹,還有很多海菜,都是揀的上好的晾幹了送來的,哦,還有專門給俊妞兒送的一筐貝殼,啧啧,可漂亮了。”
渁競天詫異:“專門送給俊妞兒的?”太有針對性了吧。
“娘親,娘親,你看,你看,”渁朝兒抓起脖子上一串彩色小貝殼串的長鏈子:“是海星海葵海花他們親手做的,專門給我做的,好看不好看不?我要把我最喜歡的玩具送給他們。”
海星?海葵?海花?
誰啊?
杜儀娘解釋:“就是去年剿滅惡蛟時,咱不是去海邊那小漁村嗎,這些海貨就是老村長送來的,俊妞兒說的,就是當時領着倆孩子玩的那群村裏孩子。想不到他們還記着呢,你看那貝殼,都是他們一個個鑽孔磨的,小澤也收到他們送的一個大螺号。孩子們挺有心的。”
惡蛟,海邊漁村,老村長,迷霧海——
怪物!
渁競天跳起來,吓了衆人一跳。
“咋了?這是鬧啥呢?”
杜儀娘很不滿,把桌子都撞得湯灑了。忙拿抹布去擦,順便瞪了眼。
渁競天這會兒可顧不上湯啊飯的,她現在心裏翻騰的很。
“老村長親自來了?”
“哪呀,人家整個村忙着魚汛呢,是送到村子附近縣城裏,請人捎來的,還邀請咱今年過去消暑呢。”
人家海邊冬天不冷夏天不熱,消暑好去處。
渁競天一擊掌:“我去找他。”
杜儀娘吓了一跳:“是惡蛟那群人還沒剿淨?漁村有危險?”
衛同也吓了一跳:“才成親一天你就把我扔下了?”
衆人鄙夷,能出息點兒不?
渁朝兒歡呼:“去海邊,去海邊,去海邊。”
黎小澤呼應:“都去,都去,都去。”
黎小河淚流滿面:“這次再不帶我去,我就離家出走。”
憑什麽啊?去京城不帶自己,去海邊不帶自己,去邊關還不帶自己,都是親兒子,憑什麽你們出去浪我就要獨守家門?家裏看門的土狗還有放風的時間呢。
黎鐵華正坐在倆兒子中間,一手一個把兒子按下去,認真問渁競天:“寨主這是想到什麽了?”
渁競天笑:“還不确定,等我弄清楚再說。我自己去,你們誰都不能跟。”
渁朝兒要鬧。
“俊妞兒乖,等娘親先去看看,你不擔心婆婆和大黃傷心嗎?”
渁朝兒癟了嘴:“可是我好想去海邊玩。”
“等娘親回來就帶你去,烏婆婆大黃都一起。”
衛同:“那我陪你去。”
“你不行,兖城那不能久沒有人,你得去幫着守城。”
“不是有黎大哥嗎。”
渁競天闆了臉,敲着桌子:“你是沒搞明白?皇帝讓我守兖城我來守,不是奉什麽皇恩,而是這對蒼牙山有利。對蒼牙山有利的事多了去,我不可能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小小兖城上。”
“蒼牙山有蒼牙山的規劃,兖城那裏不過是小小一部分。黎大哥身爲二當家,在我不在的時候就要全盤統籌,外務内務明裏暗裏,都指望他拿主意呢。他能困守在兖城?”
說的黎鐵華那個汗顔啊,覺得比皇帝都不差了。
“寨主,衛同嫁過來也能分擔一些了。”
“所以,讓他去兖城啊。況且,他身上還擔着監軍的名頭呢。老皇帝那邊還要他糊弄,”渁競天重重一拍衛同的肩:“你責任重大啊,穩定的後方需要你啊。”
衛同幽幽怨怨:“别以爲說的這麽高大上,就能掩飾你新婚第二天就抛下我的可恥行徑。”
“...”
渁朝兒放下筷子,淚滴要掉不掉:“娘親不要我了。”
衛同擠着眼眶子:“你娘不要咱爺倆兒了。”
渁朝兒坐在兩人中間,衛同把小丫頭抱在懷裏,頭靠頭,臉貼臉,兩臉控訴。
渁競天頭大,這是結成統一戰線了?
“本寨主做的決定,你敢不聽?驅逐出寨。”先對衛同鎮壓了,又威脅渁朝兒:“你不聽話,就不給大黃喂雞吃。你忍心你最好的朋友餓肚子?”
大黃爬上錦雞籠子就沒下來,垂涎欲滴啊。
烏婆婆說了,那籠錦雞很不錯,在沒吃光前,大黃是不會下來的了。
爺倆兒蔫了,太殘暴了。
渁競天又懷柔:“我就是先去看看,再來接俊妞兒嘛。”又對衛同道:“你不止要防着西炎人,更要防着京裏知道我的行蹤。”
衛同便道:“用得着我防?全淦州和兖城都是你的,怕是咱倆成親的消息都傳不出淦州去。”
渁競天笑笑沒理他,看向黎鐵華:“京裏消息大哥留意些,老皇帝沒幾天活頭了,若是亂了,一刀堂那裏便要小心了。不能暴露了自己,還要——咱的錢太少。”
黎鐵華皺眉:“你這是要去多久?”
怎麽聽着要走很多時日的樣子?
渁競天也說不準:“或許很久,也或許幾天就回來了,純粹賭機緣,看老天的意思吧。”
衆人聽不明白,渁競天也沒解釋。飯後安排一番,烏婆婆抱走了渁朝兒,衛同拖着渁競天回房可勁兒的折騰,恨不能把她折騰的散架再爬不起來。
可惜,渁競天有了經驗,心裏又有事,泡了藥浴把衛同壓了一晚,第二天朝氣蓬勃。
衛同扶着腰:“你采陽補陰是不是?”
你以爲我是黑山姥姥呢,渁競天懶得搭理這個二貨。
衛同又道:“你說,除了我誰能滿足你。”挺挺腰,顯擺他身強力壯持久耐力。又掐掐她的臉:“看我把你滋潤的,十四五的小姑娘都沒你水嫩。”
說完,兩人同時一愣,金汐兒嫁給韓謙時,不正是十四五嘛。
衛同心裏得意,抖着腿:“你啊,注定就得嫁給我,以前瞎眼的蠢事可别做了。”
什麽屁話。
渁競天扔給他一對白眼:“我去烏婆婆那裏囑咐兩句。回來一起出發。”
什麽一起出發呀,一個向西北,一個往東南,怎麽想怎麽有一種勞燕分飛的詭異感。
望着她的背影,衛同歎了聲,他媳婦怎麽就不粘着他呢?
不知何時逛過來的黎鐵華攬住他的肩,教誨。
“身爲寨主的男人,你得耐得住寂寞。”
衛同沒好氣扭腰擠開他:“你要是能憋着不碰嫂子,我喊你一聲親哥。”
哼哼,話不投機半句多。黎鐵華果斷轉身纏媳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