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一趟”陸琛想到了什麽對她說了一句,就轉身上樓了。
蘇沫收拾完行李嘗試打開了屋子的小吊燈,柔和的光照亮了房間。
已經一周沒有看見過光的她感覺非常刺目,不禁眯起了眼睛,伸手擋住适應了一會。屋子裏一片狼藉,地闆上還有那幾個搶劫犯留下的大灘血迹。
陸琛還沒下來,她拿起手機在床沿坐下。
手機不停嗡嗡震動着,上面收到了來自學校,新聞等四面八方的消息,蘇沫從頭滑到尾也沒看見一條關于世界末日的消息,都是劫後餘生的感慨。
她播出了母親的電話。
那頭,蘇母正照顧着跟人鬥毆,被人打斷胳膊的兒子,蘇爸一看見桌上蘇沫打來的電話就不耐煩想挂斷,被蘇母問起說是那個賠錢貨時她就攔住了蘇爸,一把接起了電話,帶有b市的方言話就彪了出來:
“蘇沫,你弟弟被人打了,你給你弟彙點醫藥費來吧,我跟你爸的錢都都快不夠用了”。
不是問她過得好不好,也不是問她安不安全,一開口就是要錢。蘇沫突然笑出了聲,一雙眸子望着窗外的月亮,眼神諷刺。
真是的,她到底在期待個什麽勁呢。
蘇母一聽蘇沫的笑聲,立刻怒了:“你弟弟都傷成這樣了!還笑!真是個賠錢貨趕緊彙錢!”,在蘇母的可怕認知裏,兒子永遠是自己的,女兒則是潑出去的水,除了要錢毫無用處。
“恐怕不需要錢了”蘇沫輕飄飄說了一句後,不想在聽電話那頭蘇母難聽的怒罵,挂了電話。
“好了嗎?”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蘇沫回頭就見陸琛再門口站着。
他換了件純黑短袖,略有緊身的裁剪設計勾勒出他完美倒的三角身材,有肌肉線條的肩膀上背了一個登山包,下身穿了一條配套運動褲和運動鞋,英氣十足。
“你什麽時候來的”蘇沫的小臉垮塌,心裏不住的想爲什麽每次丢臉都能正好被他趕上。
“剛到”。
“哦,我好了,我們走吧”起身拉起行李箱,蘇沫看了最後一眼她租住的房子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下了樓。
一路跟着陸琛到了地下室,電力恢複了,他直接将那破自行車放棄了領着蘇沫到了一輛八成新的軍車跟前。
蘇沫将行李放在後座後跟着坐上副駕駛,這還是她第一次坐軍用車,新奇的四處張望左摸右摸的,然後她就感受了陸琛嫌棄的眼神,不過她也不在意。
車裏整潔幹淨,副駕駛的儀表盤上還放着一瓶香水,車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菊香。
“系安全帶,走了”陸琛提醒了一句,啓動車,發動機正常運轉,車前亮起大燈,車輛緩緩駛出了地下室。
看着軍車駛出,一輛皮卡也從一旁停車位上開了出來偷偷跟上兩人。
皮卡車上不是别人,正是被陸琛廢了腿的五人。大壯在牢裏蹲過陸琛是不知道的,他懂得基本的複位,清醒後就将自己的下巴和大腿折回了位子,拉着幾人躲在暗處勢要報複找回面子。
老天就這麽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這時候的路上還有許多車輛遺骸,車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比自行車要強,他們能在隕石碎片登錄前到達地堡。
蘇沫的電話響了,是莫言打來的,他的聲音有些急但仍舊溫柔如春風般的好聽
“沫沫,沒事吧。這麽多天我很擔心你又找不到你!你就當初就該把地址告訴我。”
“我沒事”蘇沫不禁感歎,瞧瞧,她爸媽連個八字都沒一撇的男人都不如。
她不忍看這人就這麽死掉,對着電話裏的莫言提醒道:“今晚别睡了,學校不是有防空洞嗎,帶人去躲躲吧”
“你再說什..”
還沒等莫言問清楚,蘇沫就挂了電話,将手機關機了,她怕她說的越多,人家反而覺得她瘋了。
陸琛一邊開着車,一邊餘光注意着蘇沫的一舉一動,那電話裏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意識到這點他有點生氣。
難得的分心開車,陸琛沒注意到一輛别克車拐進了一條小道裏,正在抄近路向他們襲來。
十字路口,兩輛車即将相遇。
算準了時間,大壯死死瞪着前方,油門一腳踩到了低,排氣管冒出陣陣黑煙,他駕着别克車猛沖出了巷子,勢要撞翻那輛軍用車。
意識到不對,陸琛看到向他沖來别克車,面不改色,雙手快速扭轉方向盤,強行将車身來了個180度旋轉漂移,車屁股對着别克車的車頭,輪胎摩擦着地面勾出一條痕迹火花四起。
蘇沫被這一下搞懵了,整個人差點從位子上飛出去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安全帶勒進她的小腹時,密集的痛感讓她冷汗一下下來了。
陸琛眼疾手快一把将蘇沫的頭按在扶手箱上,身體探出大半将她包在懷裏,車因爲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被撞翻了,飛起後車底向下重重砸落在地上。
他的後背狠狠撞上了車頂,兩人雙雙震暈了過去。後面的别克也好不到哪去,安全氣囊雖然彈出,但引擎蓋撞上強化過的軍用車車身,整個報廢彈起,擋風玻璃的碎片全部紮進了車裏,幾人當場死亡。
空氣彌漫硝煙。
巨大的撞擊聲迎來了不少人探出頭圍觀。
沒有人敢走出來幫忙,大家隻是不約而同的拿出手機拍視頻,打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夜還是降臨了。
隕石跨過大氣層如約而至。
無數碎片劃破夜空,如同太陽夕下,壯觀耀眼。
“咳咳”
被陸琛緊緊護在懷裏的蘇沫先醒了過來,身上男人壓着的重量讓她差點喘不上氣,忍着肚子上的疼,她解開安全帶,率先爬出了車。
一擡頭,就看見一顆巨大通體血紅的隕石周身環繞火光,朝着她呼嘯而來。
“陸琛!”蘇沫的聲音幾乎變調了,她急忙鑽進車裏,解開陸琛的安全帶,拉起他的一隻手拼命的想将他拉出車外。
“陸琛!醒醒!”蘇沫一聲一聲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使出渾身力氣一點一點硬将他挪了出來,隻托到了離車幾米遠外,就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空氣變得燥熱,隕石在她絕望的眼中越放越大,她将陸琛的頭枕在了自己大腿上,身子摟了上去抱在懷裏,在隕石砸下那一刻,蘇沫閉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滴在了男人緊閉着的眼上。
再見,陸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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