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脫下一隻高跟鞋握在手裏,她觀察了一下車身,車前的擋風玻璃已經布滿了裂痕,用力砸應該能砸破,她對着車内的人喊道:“護住肚子往後退推些,我要砸玻璃了!”
蔣玉蓮抱住肚子側着身整個人都縮在了駕駛室的椅子上,包包被丢在後面,背後是滾燙的火焰,她啞這嗓子開口:“砸吧姑娘”。
蘇沫捏高跟鞋,找了個裂開程度最大的口子雙手高高舉起狠狠砸了下去。
事與願違,這到底是軍車,窗戶都是經過強化的,鞋跟被鑲進了玻璃裏,任她怎麽拔都拔不出來。
火勢愈演愈烈,伴随着噼裏啪啦的聲音,車裏的蔣玉蓮已經被濃煙嗆的呼吸困難了,她閉上眼緊緊抱住肚子,淚水奪眶而出,她的孩子!
蘇沫也着急,情況越來越不好,她朝外呼救但沒有人上前幫她,都是低着頭隻管走自己的路,人x冷漠演繹的淋漓盡緻。
她索性心一橫,将裙子打了個結,沒穿鞋子的腳點起腳尖,将另一隻套着高跟鞋的大腿彎膝擡起,對着剛被她打了一下的口子踹下,一連踹了四五腳,玻璃終于踹碎了,飛濺而出的碎片也劃傷了她的小腿。
顧不上受傷,蘇沫扒開玻璃鑽進了車裏,使出渾身力氣将車上快暈過去的蔣玉蓮拉出來,遠離了車子将她拖在路邊上。
快累趴下的她癱坐在了地上,粗喘着氣将手機替給躺在地上的婦人道:“你看看有沒有可以聯系的人來接你”。
總算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蔣玉蓮咳嗽了幾聲,她立馬摸了摸肚子沒有感覺異樣後重重呼了口氣。
還好,孩子沒事。
她手掌撐着地面坐起來,接過手機滿是感激的對着蘇沫微微彎腰點頭:“謝謝你,小姑娘,真的太感謝了”。
蘇沫擺擺手,看着蔣玉蓮撥出電話,眼睛眯起。
在A市能有這樣車牌的除了位高權重就是手握重兵,怎麽看都不能是普通軍人家眷,救了她除了欠下一個恩情外,對于發生的一系列荒謬事故可能能撈的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正準備從家裏出門前往蔣家大宅的陸琛接起電話,随即眉頭緊鎖,薄唇輕啓:“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蔣玉蓮将手機還給了蘇沫,并拍了拍她的手對着她道:“你叫什麽名字啊姑娘,他馬上到等會我叫他送你回去”。
“蘇沫”
蘇沫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便借着手機燈光低頭檢查自己的小腿,小腿被割開了一大道口子,還有些擦傷,不過還行,沒傷到骨頭,她忍着疼将裙擺撕下來一塊随意的包紮了一下便和蔣玉蓮坐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借着車子燃燒的火光,蔣玉蓮細細的打量起身邊的小姑娘,越看越滿意,蘇沫的臉上被濃煙熏的有些黑,黑色的長發淩亂的披在肩上,但不妨礙她看到那雙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和滿都是膠原蛋白的鵝蛋臉。
長的可可愛愛的心地還善良,跟陸琛那小子到是挺配的,就是不知道這姑娘成年沒有,她在心裏這麽想着。
兩人坐了沒多久,蘇沫便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穿着軍裝的男人拿着一個手電筒騎着一輛破爛的自行車朝兩人靠近,盡管樣子有些滑稽,但她也不能忽略男人周身強大的氣場。
這是蘇沫第一次遇見陸琛。
蔣玉蓮借着一些零星的光看清男人的樣子後連忙捂着肚子朝他揮手:“琛兒,姨在這”蘇沫站起身慢慢扶起這個月份大身子笨拙還有些激動的孕婦。
自行車在她們前停下,陸琛下車先是掃了蘇沫一眼變将目光放在了蔣玉蓮身上,語氣有些擔憂:“怎麽一個人出來了,胡丁那混小子呢不是叫他開車的”。
“我想着身體又沒那麽金貴,不就一個産檢麽我就沒讓他來,我也沒想到出了這事”蔣玉蓮捂着肚子一臉愧疚,如果她知道會出事,她肯定不出來讓軍醫看看算了。
陸琛知道他這姨母脾性,神情有些無奈:“發動機都熄火了蔣宅的人晚上才到,在這之前先去我那吧”。
蔣玉蓮點點頭就将蘇沫拉倒陸琛面前解釋道:“若沒有這孩子,我可能就死在車裏了,多虧了她我和孩子才活了下來”
一邊說,她還一邊拍拍胸脯,描述着場面有多危急。
陸琛這才朝蘇沫淡淡道了聲謝:“謝謝”
昏暗的光線下,蘇沫才勉強看清楚眼前的男人,那是一張堪稱完美的臉,幹淨利落的闆寸頭,面部輪廓精緻有型,這個子起碼有一米九了吧,比她高出好幾個頭。
“順路将她也一并送回家吧”蔣玉蓮在旁邊适時的提醒:“現在外面這麽混亂她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陸琛點點頭,先将蔣玉蓮打橫抱起輕放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随後把住了車頭站在旁邊,轉頭對着一旁站着的蘇沫問道:“你家在哪?”
“南大的附屬小區,離這不遠”。
“哦?那巧了,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陸琛的眸子直直盯着眼前這個已經有些像乞丐的小女孩,語氣不明,漆黑的眼瞳神色深不見底。
蘇沫也有些驚訝了,這可真在她的意料之外啊,她彎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哈哈,可能我們還在同一棟樓”。
陸琛沒在跟她說話,舉着手電筒踢開了自行車腳撐,扶着車身大步向前走去。
蘇沫一瘸一拐的跟上,期間還不忘搭話試圖套點有用的信息:“你說天怎麽就突然黑了呢,現在也才四點多啊。”
陸琛不理她隻管走路照亮腳下的路。隻有蔣玉蓮接她的話:“是啊,我這好好的開着車,突然天就黑下來了車子就失控了”。
蘇沫再接再厲:“對啊,會不會是什麽黑心的地下試驗洩露啊之類的。”
這回陸琛到是有反應了,隻是語氣帶着濃濃的嘲諷:“你有妄想症嗎?”
“......”
兩個女人一時語塞....
蘇沫撇撇嘴不說話了,沒走一會,本就随意包紮的傷口很快就崩開了,鮮血染紅了布料,順着小腿滴到了地上。
她一把拉住了前面陸琛的一片衣角,腳上鑽心的疼痛讓她說話都帶了一絲哭腔:“我腳受傷了,你就不能慢點走”。
蔣玉蓮也注意到了蘇沫腳上的傷勢,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她一把拍上了陸琛的背氣道:“臭小子不會走慢點,沒看人家小姑娘腿受傷了”。
陸琛不得不停下腳步,臉徹底黑了。他将手電替給蔣玉蓮,放下腳刹轉身低頭看着這個隻夠到他胸前的女孩,對方眼淚汪汪的瞪着一雙大眼睛控訴的望着他。
不知怎麽的陸琛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蔣宅看家鎮宅的大白.....這麽一對比還真是真是一模一樣,想到這裏他的心情莫名有奇怪。
“能不能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這個男人幹嘛用這種吓人的眼神盯着她,她是傷患好嗎!
蔣玉蓮作勢又要伸手去拍陸琛的背部,他退開兩步蹲下身想将蘇沫受傷的腳提起,被對方賭氣的踹開,陸琛一把按住她的腳不耐道:“别動”。
蘇沫翹着嘴不動了,小腿上面包着的破布被慢慢撕開,露出的傷口已經有開始發炎的趨勢了。
觀察了一會傷口,陸琛起身說道:“沒事,天氣太熱,别捂着。”
“哦”蘇沫撇嘴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都騰空了。她就這麽被男人抗在了肩上!
“你幹嘛!!!”一正天旋地轉,蘇沫的胃都感覺要被這肩膀磕壞了,怎麽這麽硬!她撲騰着想要下來“我自己能走!”
“啪”陸琛一巴掌拍上了她的屁屁,語氣y森:“你要想拖着條廢腿一個人回去我就成全你”
場面安靜了,蘇沫撲騰的動作瞬間靜止了,眼神呆滞嘴裏喃喃道:“你...你打我屁屁!”
蔣玉蓮也察覺到了不妥,坐在自行車上一腳踹上陸琛的小腿:“你怎麽随便打人姑娘那!”
“.....”下意識的就打了,他能怎麽說,陸琛理虧他黑着臉單手把住自行車自顧自的往前走。
蘇沫哭喪着臉倒挂在他的肩膀上心裏悲憤,長得好看就能這麽對她嗎!....
一路回到小區門口,和外面的世界一樣,整個小區都是漆黑一片,隻有零星的幾戶人家亮起了蠟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你家在幾棟?”陸琛抖了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人。
蘇沫都快被晃睡着了一聽到家了立馬來了精神:“二棟401”
...陸琛一陣靜默,然後擡起腿往自家樓裏走去。
自行車停在樓下,他一手扛着蘇沫一手将蔣玉蓮扶下車,因爲電梯不能用,他隻能徒步上樓。
兩個女人的體重都抗在了陸琛身上,這個男人卻大氣不喘看起來一點都不累的樣子,走了這麽多路狀态還這麽好,體力爆棚啊,蘇沫心裏暗自想。
到了四樓,陸琛一把将蘇沫放下就半扶着蔣玉蓮繼續上樓,她剛要開門進屋,後面就傳來了蔣玉蓮的叮囑:
“是叫蘇沫吧,謝謝你了孩子,剛剛的事别放在心上,這小子就缺根筋有事記得找姨号碼存在你手機裏了”。
看着兩人上了樓,聽見屋子上鎖的聲音,蘇沫石化了,這男人還真跟她住同一棟樓裏啊!還就在樓上,她爲什麽從沒見過,這張嘴是不是開光了。
關上屋門,總算到家的蘇沫勾着受傷的腿一蹦一蹦的摸黑跳到了沙發旁,一坐下,舒服的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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