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根本就不需要出門。人類和動物的區别,就是會使用工具,以及拜托其他人幫忙。”娟言的表情很是驕傲,但喬安娜總覺得看起來頗爲心疼。她覺得娟言明明理應和其他的年輕人一樣在陽光下奔跑,去快樂。“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她很平靜,并沒有把自己的特殊放在心上,“我在家裏很開心啊,爲什麽要出去給人添堵?我有穩定的工作,固定的朋友,生活物資不夠也有人幫忙。”
她越平靜,喬安娜就覺得越心疼。歐若斯看得出來是終于忍不住了:“這樣你就滿足了?永遠都做一個不敢露頭露臉的懦夫?沒有辦法走到陽光下,像一個鼹鼠一樣過一輩子。”“那我又能怎麽辦?别人就是會把我當作不詳的象征,去歧視我,去欺負我。逃避很可恥,我知道,但是這樣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不是嗎?”娟言詞句慷慨激昂,但語氣平靜,她早已習慣了和歐若斯這樣的争吵。
歐若斯很是氣憤:“那我又能怎麽辦?”娟言歎了口氣:“這樣吵架沒有意義的。”
“我不想看到你。”歐若斯奪門而出。
下了班,喬安娜在巷子的牆根看到了蹲着的歐若斯。歐若斯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你沒事吧。”喬安娜遞上自己的手帕。“她爲什麽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喬安娜抱着膝蓋在歐若斯身邊坐下,問道。
“這個故事很長,你要聽麽?”
“嗯。”
歐若斯開始回憶童年生活。“故事,要從我們還未出生開始說起。”歐若斯說着,“娟言的父親,是東方來的商人,剛搬來的時候,在我們那條街道上顯得很特别。在我的記憶裏娟言的父親溫文爾雅,是個很不錯的人。”
歐若斯想,這可能就是爲何這個東方人,吸引娟言的母親了、老希德勒斯夫人(歐若斯母親)的發小的原因了。娟言的父親剛來聖光國王都的時候,正好有一大隊東方商人同行且也住在了希德勒斯家的那條街道上,所以周圍鄰居并沒有感覺有什麽恐怖或是恐懼的。但很快,在娟言父母婚後,這些商人也回去了,娟言母親不願意離開生養自己的聖光國,于是作爲丈夫的老木先生,也就是娟言的父親便留了下來。
可是在娟言6歲那年,娟言的父母決定回東方探親。因爲娟言還小,他們把娟言托付給朋友希德勒斯家暫時照看。但天有不測風雲,在從王都去臨海城市的途中,兩人就遭遇了山匪,從此音訊全無。他們甚至都沒有踏上東方國的領土,就這樣失蹤了。從那時候起,整條街道就開始流傳,娟言母親作爲光明女神的子民卻和不詳之人結婚,造下罪孽被懲罰了。而作爲他們的女兒的娟言,也更加被視爲不詳的象征,甚至愈演愈烈。
雖然希德勒斯家收養了娟言,也将她保護的很好,可是她終究是到了上學的年紀。“我從未想過原來小孩子也能有那麽嚴重的惡意。他們拿東西丢她,推搡她。一直到9歲,我還有格羅特拉不知道爲了娟言打過多少次架。但她還是堅持不下去了。”歐若斯回憶道,“十歲的時候,她再也不願意去上學了。于是隻好我每天放學就去給她補課。也是在那時候,她開始寫東西。”
“到了14歲,她就自己搬出來住了。把自己在一間狹小的地下室裏關了一年,一舉拿下了我們出版社新秀比賽的冠軍。”歐若斯講着講着,紅了眼眶,“我以爲她終于混出頭了,能夠獲得屬于她的尊重。但是現實更加殘酷,因爲她特别的外貌,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受做她的責編。都怕染上黴運。可娟言還是沒有放棄,第二年,她又帶着自己的新作品卷土重來了。”
“于是你親自擔任了她的責編?”喬安娜猜到了劇情的走向。歐若斯點點頭:“我隻希望,她能夠有一天獲得應有的掌聲和聚光燈。”
“她是我的朋友,她值得最好的。我也想要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歐若斯這樣說着,眼淚也不經意的掉了下來。喬安娜拍拍歐若斯:“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
喬安娜意識到,其實娟言是很在意别人對自己的看法,但是她也看得很輕。更重要的,是歐若斯的心結。歐若斯和娟言情同姐妹,就像是自己和海德的姐姐安吉娜一樣,都是最好的閨蜜。歐若斯希望娟言能夠幸福,她帶着哭腔道:“我已經訂婚了,我還能守着她多久?她這樣下去不行的,她的人生,不能一直局限于兩室一廳。”
“你們需要好好談談,找個解決辦法。”喬安娜道,“或許聖光國不行,出去走走呢?”歐若斯眼前一亮:“對啊。”
聖光國對于外貌的偏見,或許消除起來很是困難,但是,把視線打開也并不是沒有别的辦法。“結婚前,離開聖光國出去和朋友一起出去走走,相比也能成爲歐若斯小姐你美好的回憶。”
“我覺得,或許去東方國就不錯呀,去娟言父親的家拜訪祖父祖母什麽的。我之前也看過一個書,上面說,東方國的木姓家族并不多,或許也不難找。”喬安娜安慰着歐若斯,“而且,東方國都是黑發黑眼的人。娟言在那裏也不會顯得奇怪。”
“早些和娟言和解好嗎?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但我相信,娟言她絕對不是那種會無理取鬧的性格。你們是最好的朋友,都不會讓彼此傷心的對嗎?”
“喬安娜,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歐若斯用力地抱了一下喬安娜。
夜晚,歐若斯靠在希德勒斯老宅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從藏書裏找到的關于東方國語言的書。一陣敲門聲響起。
歐若斯打開門,發現站在希德勒斯老宅門外的,是格羅特拉。“怎麽是你。”歐若斯語氣裏帶着淺淺的失望。格羅特拉朝姐姐一笑,從旁邊的裝飾灌木叢裏撈出一個穿着黑色鬥篷把整個人都遮住的女孩:“我知道你想看到的是這個。我就把她帶來了。”
“真拿你們沒辦法。”歐若斯憋笑道,“快進來吧。”聖光國王都的的初夏晝夜溫差很大,歐若斯心想,我絕對不是心疼這個兩個傻子才他們進來的,我這穿着睡衣呢,着涼可不好。
“歐……歐若斯。你别生氣了好不好。”娟言在沙發上很小心地說着,打量着歐若斯的臉色,“我也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原諒我好不好。”她畢竟和歐若斯從小一起長大,也是知道歐若斯的性格的。她脫下鬥篷,眨着眼睛故意瞪大,柔聲賣萌道:“我錯了嘛。你看在光明女神的份上就……”
歐若斯噗呲一笑:“我其實也沒有生氣啦。隻是有些心急。你知道,我隻是想讓你好好生活。”
格羅特拉翻了個白眼:“真是肉麻。”
時間回到在歐若斯在娟言公寓裏突然爆發的之後。
一時間,格羅特拉、喬安娜、娟言三人被吓呆了。喬安娜很自責的認爲是自己的錯,想要追出去道歉。但是格羅特拉拉住了喬安娜。
“不是你的問題,”格羅特拉垂下眼睛,語氣聽不出什麽多餘的情緒,“她們總是會因爲這類似的話題争吵。平時都盡量避免提到。沒有人跟你說過這樣的禁忌,不必自責。”
娟言默默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小聲抽泣。喬安娜見事不對,攔住想要用備用鑰匙開門的格羅特拉,輕輕拍了拍門。
“娟言姐?能聽得到我嗎?”喬安娜在門外蹲下了下來,“别哭好嗎?歐若斯小姐肯定不是故意跟你生氣的。”
“我們跟她好好談談好不好?就像是這些年間那麽多次一樣。”格羅特拉也附和道,“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也不想失去她的對不對?”
娟言哭兮兮小聲回答道:“她是我的唯一,可我是她的衆多之一。如果她就這樣讨厭我了,我怎麽辦?我也想像你們每一個人一樣走在大街上啊,但是我害怕啊,我害怕路人異樣的目光。”
娟言給歐若斯講到這裏,被歐若斯一把抱住,就像那麽多年一樣,她被歐若斯輕輕拍着背。
歐若斯帶着一絲哭腔道:“會有解決辦法的。會的。我們可以去東方國,去找你的親人。”
“真的嗎?”娟言放開了歐若斯,“那你的婚約怎麽辦?”
“他會理解的。”歐若斯紅着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在人生進入下一個階段前,出去走走也是很好的。”
“嗯。”娟言笑了。格羅特拉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這兩個女人怎麽總是這樣又哭又笑,這麽快就和好了,真是白擔心了。
“早點回去吧,晚上王都也不是很安全的。”
“晚安,歐若斯。”
“晚安,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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