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喬安娜走在街上的心也明媚。她從未覺得世界這麽美好，在這時候的她眼裏，陽光是溫暖的，鮮花是芬芳的，路過的每一個路人都是傾國傾城，光線靓麗的。她覺得每一塊雲都潔白地就像是索菲二世，每一陣刮過去的風，都像是瑪格麗特太太剛烤出來的面包一樣是甜膩的。
陽光明媚，喬安娜走在街上的心也明媚。她從未覺得世界這麽美好，在這時候的她眼裏，陽光是溫暖的，鮮花是芬芳的，路過的每一個路人都是傾國傾城，光線靓麗的。她覺得每一塊雲都潔白地就像是索菲二世，每一陣刮過去的風，都像是瑪格麗特太太剛烤出來的面包一樣是甜膩的。
“曼伯利亞小姐？你有在聽嗎？”松獅犬伸出那一隻也是長着卷卷毛，有些惡心的，關節粗大的手，在喬安娜眼前揮了揮。
喬安娜趕忙回過神來：“啊，先生，這是我的文稿和小說大綱。”并雙手遞上整理好的一打紙，“我在‘文藝月刊’也有連載短篇童話。”
松獅犬把文稿推回給喬安娜，他的嗓子沙啞難聽：“不必拜讀伯曼利亞小姐的文章了。我也看過你的連載了，家女是你的粉絲。”
喬安娜欣喜地問：“那是不是我有足夠的囤稿以後，我可以出版自己的小說了？”松獅犬突然笑了，一口老煙民特有的大黃牙齒把喬安娜吓了一跳：“不，伯曼利亞小姐。我要的不是小說，而是，我要你寫一本艾米利亞的個人傳記！”
“什麽！”喬安娜一驚，而松獅犬仿佛沒有看到喬安娜臉上神色的變化，繼續道：“伯曼利亞小姐的文學功底我是信任的。這樣，給你一周，把你的大綱整理好給我送過來……”
“你不必說了！我是不會寫的！”喬安娜猛的打斷了松獅犬的話，抓起自己桌子上的文稿塞進了口袋裏。
松獅犬站了起來，态度好像發生了180度急轉彎。他長着嘴，一口黃牙搖搖欲墜：“伯曼利亞小姐，不識好歹呀。”松獅犬的雖然臉上的毛發過分茂盛，但依舊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他的憤怒：“你知不知道，一個新人在聖光國是很難出頭的？沒有師父或是師出無名，能讓你按照我們的心意去寫文，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喬安娜轉過身來，面對着松獅犬，表情是嚴肅的，語氣溫和：“那對不起，你無需給我這個面子。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喬安娜背上包，快步離開了出版社。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是喬安娜所相信的。
經過這兩次的挫敗，喬安娜也明白了王都寫作圈的險惡。一個平民女孩，靠自己可能是沒有辦法成爲一名正兒八經的出版作家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實現理想，或許這輩子都隻能做一個投稿人了吧。天賦再高，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呢。
于是喬安娜隻好走到附近的街心公園，掏出了午飯吃剩下的一塊硬面包，掰碎了喂給街上的鴿子。
放棄嗎，回家麽，回到莫裏斯領繼續面對父親那張臭臉，還有那個年輕的繼母？喬安娜心裏這樣想着。看着自由自在，或玩耍着或飛舞着的鴿子，喬安娜終究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回去？回去幹嘛，繼續做金絲雀？喬安娜趕忙揮揮手把糟糕的想法打出自己的腦子。“我才不是籠子裏的金絲雀，我是一隻鷹，屬于天空的鷹。”喬安娜握緊拳頭，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定，“總有一天，這片天空都是我的家！”
“哎呀不好。”喬安娜看到對面的大鍾就要指向3點，她想起來自己和瑪格麗特太太約好要幫她把這個月的硬面包送去那個總是不出門的娟言家。隻好趕忙往小兔子面包店的方向跑了。她沖過鴿群，鴿子們被她驚擾了，一隻隻飛向藍天。她藍色的裙擺劃過街心公園的草叢，看起來也像是一隻即将展翅高飛的鳥兒。
我也相信，終有一天這個女孩，會沖破金絲雀的牢籠，飛向天空和大地，飛向莫裏斯領上空，飛向聖光國每一個角落，她無需蛻變，因爲她生來就是一隻鷹。并且，仲有一天，整個聖光國都會知道有一個偉大的女作家，或叫喬·曼伯利亞，或叫喬安娜·曼伯利亞·莫裏亞！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喬安娜推開小兔子面包店的門，“給娟言的面包在哪裏，我知道我馬上要來不及了，但是我馬上去。”瑪格麗特太太被逗笑了，她朝着喬安娜道：“就在櫃台上，你注意安全啊，喘口氣，不急的。慢慢來。”瑪格麗特太太看到喬安娜因爲奔跑而變得通紅的臉頰，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莉莉絲，喬安娜的母親，瑪格麗特太太的好友。瑪格麗特太太好像察覺到了喬安娜似乎有什麽變化，隻是感歎道：“我和莉莉絲好像也這麽年輕過呢。”
喬安娜抱着面包，去到了公寓自己從未進去過的二樓深處。走廊裏厚厚的天鵝絨窗簾把光全部遮住，還有一些疑似蜘蛛絲的東西挂在天花闆和牆壁之間。奧朗公寓其實并不老舊，但喬安娜總覺得地闆踩上去是吱吱的。
娟言家樓門，是古銅色的，和這一層漆成深灰色的牆壁有一些詭異的不搭。“你好？”喬安娜輕輕曲起指節扣起門。無人響應，但門就輕輕打開了。裏面傳來一句女聲：“請進。”
喬安娜推開門，發現裏面真的是和走廊上一樣陰沉。光芒非常微弱，也是厚厚的暗紅色窗簾有一下沒一下的飄蕩着。地上摞着厚厚的書，一打一打層次不齊。架子上的罐子裏，跑着詭異的液體，乍一看甚至覺得它冒着綠光。
窗邊的一打書上，躺着一個身材嬌小的，一動不動的人型物體，從頭到腳蓋着白布，畫面像極了喬安娜在推理小說裏讀過的案發現場。“還……還活着嗎？”喬安娜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人型物體，揭開疑似是頭部的白布。
這個物體突然，立了起來。一頭齊肩的黑發垂在臉前。“鬼啊！詐屍了！”喬安娜被這個“屍體”的詐屍行爲吓了一大跳。她跌坐在地上，包裏的面包和文稿散落一地。沒想到這個屍體竟然從書堆上爬了下來，朝着喬安娜快速的爬行過去。
她看着這個物體，向自己越靠越近，隻好手腳并用，往後靠。沒想到這個屍體向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喬安娜隻能拼命地在大腦裏禱告：“光明女神啊，救救我。”也許是祈禱起了作用，屍體終于停止了。
她看着這個屍體在離她隻有兩公分的地方，抓起一塊面包放到嘴裏，叼住，又翻了個身，拿起地下的一張文稿。當這具人型物體終于縮到了角落，開始像一隻倉鼠一樣啃着硬面包的時候，喬安娜終于松了一口氣開始打量她。
爲什麽是她？因爲喬安娜看出來這個疑似屍體的玩意正在咀嚼東西的時候，身體有些微小的浮動。“好的，是個活物，還是個……女孩子。”喬安娜終于安心了。打算開始向這個女孩攀談。
這時候，女孩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有着厚厚黑眼圈的臉：“你寫的？”喬安娜再次被吓了一跳：“啊……對啊。”女孩聲音很細，有些尖，聽起來年紀不大，看上去也是：“你叫什麽？”
“喬。喬·伯曼利亞。”喬安娜回答道
“寫的不錯。”
“謝謝。”
她們一問一答，有一種詭異的和諧。女孩伸手整理了整理頭發，露出了一張有長長劉海，因爲營養不良而消瘦的，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娟言·木。筆名叫着木老師。”
喬安娜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這樣見到喜歡的作家的，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和木老師是鄰居。她在心裏感歎道王都真的是個神奇的地方，這些看起來或奇怪或普通的鄰居，居然基本都有一個很神奇的馬甲。
“你有簽約什麽出版社嗎？”娟言繼續和喬安娜交談。
“沒有。”
“那你要來，跟我混嗎？”娟言完全沒有顧及喬安娜的激動和任何别的心情變化，正正經經地跟喬安娜解釋“我知道我看起來很吓人，但是，你要相信我沒有惡意的。真的。畢竟聖光國的風俗就是這樣的，無論從事什麽的職業都要有師從，從學徒做起。”
“難不成，你不認識我？還是有什麽别的理由？是我看起來太吓人了？還是怎麽的了？”娟言看喬安娜一言不發，反而緊張起來，她拽住自己的黑色睡裙，低下頭。“我……我作爲娟言的确是會被看作不詳的人，但是……但是木老師這個馬甲很厲害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染上黴運的。”娟言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喬安娜其實并沒有覺得娟言看上去吓人還是怎麽的，隻是覺得自己喜歡的作家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要帶她混？喬安娜不禁笑出來聲：“我沒有，隻是沒想到，我喜歡的作家挺可愛的。”
娟言終于松了口氣：“謝天謝地，我還以爲我吓到你了。”說着開始收拾地上的文稿和面包，“這些文稿可以留給我嗎？我想讀。”看喬安娜點了頭，娟言露出了笑容，“既然跟我混了，以後就叫我……嗯……我想想，叫，娟言姐姐吧！别看我這樣，我馬上就要17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