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區隊卻連一點取勝的興奮感都沒有,感覺就像是在演戲一樣,照着劇本上一步步的來,敵人們也是傻乎乎照着劇本上演,連半點多餘便宜都不肯占,從開始十二區隊就知道了結果的行動,這任務隻要是個人就能幹成。
王保等幾個十二區隊的軍官顯得很郁悶,這些不過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秘特工“太郎”的傑作而已,他們不過是照本宣科。
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神通廣大的“太郎”怎麽能将敵人給玩弄于股掌之上,照着設定下來的步驟一步步地進行,隻要是個人,那就沒可能吃敗仗。
不過也讓區隊長王保同樣不能理解的是,那個“太郎”居然還讓他們裝着吃幾場敗仗,丢下一些破爛給那個任丘縣城新到任的山本大隊長,這樣的指示還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聽說那山本佐之助是個典型的軍國主義分子,口氣大的很,說什麽半年内剿滅十二區隊,十二區隊的幾個軍官幹部們想不明白,這樣的刺兒頭應該趁早尋個機會給他平了,爲啥還要賣給那家夥幾分面子。
“太郎”的指示肯定是爲了十二區隊好,十二區隊也是照章執行,這個“太郎”也夠神秘的,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都是用秘密聯絡方法主動聯系十二區隊,從特殊的一些地點取得“太郎”的指示文件和情報。
相比起十二區隊三連自己的情報網絡,“太郎”的情報要更加詳實和迅速,爲十二區隊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避免了多次損失,情報準确的讓人懷疑日軍内部負責機密文件的人員會不會就是“太郎”。有些文件上居然是直接油印版的,真不知道是怎麽弄出來,同樣是同行,這讓三連長陳佳瑤敬佩不己,不愧是中央級的特工,工作能力果然與衆不同。
嘔!~
陳萍忍不住一股惡心之意,抱着一截焦黑的木樁,僅離她十幾米的地方。幾截殘屍冒着餘溫,幾截帶着癟白的人體肋骨從碎肉中伸了出來,斷骨間淋漓着腥紅色揮發着人體最後的熱汽,就在離陳萍最近的地方四米遠處,一個敵人被子掀飛了天靈蓋正對着她,幾乎可以從那個腦門子上可怕的大洞裏看到仍在蠕動抽搐着地腦漿子像血豆腐一樣慢慢淌出來,就近充滿着刺鼻硝血和血腥的戰場似乎在告訴着人們方才戰鬥的慘烈。
就在一刻鍾之前,十幾名敵人在一個小隊日軍士兵的掩護下發動了自殺式襲擊。
這夥敵人幾乎以前所未見的忍耐力硬生生将自己埋在淺淺一層土皮下,一動不動待候着四連的車隊,地面上僅留一個不起眼的小口作呼吸。連着清晨塵土凝降和一層薄薄的晨霜。從近處看,幾乎很難看出一絲破綻。
若不是附近村莊裏跑出來的野狗,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對着地面狂吠,這一詭異現象并沒有被四連放過,還真說不定被這夥敵人得手。
試探性的往可疑地面捅了一刺刀,地皮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伏擊者付出了幾條人命再也掩飾不住地下有人的陰謀,這夥敵人猛然掀開壓在身上的僞裝朝着車隊撲來。
這次陰毒的伏擊,确實讓四連一下子措手不及,槍聲如過節的爆竹般炸起,子劃破空氣的聲音縱橫交錯。
地面上的冰霜被血水化開,車夫們在第一時間被戰士們撲倒,車隊前面幾頭沒那麽好運的大黑驢身上血花不斷爆起,嗷嗷直叫地被子掃倒。
前幾次偷襲未果,敵人下了決心要把這支藥品押運隊給毀掉,身上挂着炸藥的襲擊者,可惜還沒有接近車隊,就直接被射殺,被引爆的炸藥掀起的氣浪掀翻了好幾輛驢車。
“小包!你振作點!别睡啊!千萬别睡啊!醒醒!”
李衛用力搖着懷裏一個戰士。戰士包玉祥躺倒在李衛的懷中,一股又一股鮮血伴随咳嗽聲不可抑制的從嘴角湧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天空,艱難的移動着目光,卻茫然沒有焦點。
“連長!~連長!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了!”鼓着自己僅剩下地力氣,包玉祥聲音顫抖着,顯得異常微弱,很難想像在他曾經是一名累計殺敵二十九人,沖鋒陷陣都不皺一下眉頭的勇猛戰士。
四連的不論一個士兵都是李衛的命根,隻要是戰争,傷亡就不可避免,每當有戰士年輕的笑容在自己面邊逝去,自己這個當連長的總覺着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割過似的。
“唉!~我在,我在這兒你沒事,會好起來的!”李衛說着違心的話,兩行淚水不自知地劃過了臉龐,在沾滿了塵土硝煙的臉上畫出兩條印漬。
包玉祥的胸口幾個猙獰的血洞不斷湧出鮮血,浸透了棉衣,背後也是同樣幾個大洞,數發子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李衛的身上滿是戰友的鮮血,越發盡力地摟住包玉祥,面臨死亡的人知覺都會出現衰退,會覺得全身發冷,李衛不想讓戰友在臨死前感覺不到自己的連長在身邊,李衛已經實在摸不出包玉祥的脈搏,大量失血已經讓包玉祥的五感首先失去了視覺。
硬忍着嘔意猛喘了幾口氣,女醫生陳萍,從附近驢車上拖出了自己的醫藥箱,跌跌撞撞地沖到李衛身旁。[
“讓開!~”強忍着血腥直沖腦門子的嘔意,陳萍自打到十一分區司令部起,就沒見過這麽慘烈的場面,一直待在後方醫院的她,能送到她面前的基本上都是還有一線生機的人,可救治的傷員都不再送往醫院。
陳萍了李衛,李衛卻是沒有動,一個久經戰場的戰士怎麽是一個弱女子能動的,李衛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你這混蛋!想讓自己的戰友死掉嗎?!”陳萍怒不可遏,救死扶傷的天性她一點也不在乎李衛身上戰後蕩漾的殺氣,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雌豹。
“我說不用了!你聽到沒聽到!”李衛顯得極爲惱怒的大吼。
“你,你這個混蛋!~”陳萍伸手去掰李衛的胳膊,當她看見李衛懷中那個戰士胸前觸目驚心的孔,驚呼了一聲,這已經是必死疑的緻命傷。
“連長!幫,幫幫我!~”像是回光反照,包玉祥失去血色而顯得灰敗的臉色突然泛起一絲異樣紅暈。
“嗯!弟兄走好!~”李衛抽着鼻子,右手挪了開去,突然用冷靜地不帶一絲情緒的異樣聲音道:“陳萍同志,請你轉過身去!~”
“什麽?你想幹什麽?!”陳萍愕然,完全不知道李衛想做什麽。
“轉過去!”
李衛的聲音冰冷如鐵!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請轉過頭吧!陳萍同志!~”副連長丁弘不知何時走到了陳萍後面。
“爲什麽?!“陳萍剛轉過頭,就聽得背後哧一聲輕響,猛地轉過頭來,卻看見那個垂死的傷員已經面含着滿足的微笑沒了氣息,太陽穴上汩汩冒着血漿,而李衛的手正将挂着血珠的格鬥刺緩緩插回背後。
附近的戰士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别處,或看着自己的腳下,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戰友被傷痛折磨至死,然而直接替解除戰友的痛苦,這份決心也不是什麽人能夠做得了的。
“啊!~~~”一楞過後,陳萍尖叫起來,她實在是法接受李衛居然對自己人下手,這份狠心是常人法理解的,陳萍尖叫着撲打着李衛。
李衛卻低着頭,任由陳萍打得他身子直晃。
“好了!~”副連長丁弘伸手捏住了陳萍的手腕,一臉奈地沖着她搖搖頭:“夠了!”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劊子手!姓李的,你混蛋!~”陳萍臉上挂着眼睛哭罵着,依然不依不撓再踢了李衛兩腳。
“不要再打咱們連長了,包同志犧牲了,大家心裏也都不好過!”丁弘也顯得很悲痛,接着道:“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戰友痛苦到死,卻又法挽回,陳萍同志,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救回來,誰會用這種辦法解除同志們的痛苦啊,你是不知道咱們連長心裏的苦哇!”
說着,丁弘的眼眶也紅了。
“你們這群大混蛋!~”陳萍力的靠着丁弘的身上帶着哭腔道。
“李衛,要不是你這個家夥故意暴露車隊,敵人怎麽會不斷來攻擊,又怎麽會有戰士犧牲,你是個瘋子!”陳萍顯然不想這麽簡單的放過這一切的根源,語氣異常尖銳刻薄的指着李衛道:“上級讓你護送車隊,你卻要出風頭,你很了不起是嗎?你自己去送死好了,幹嘛還要拉着自己的戰士,同志的犧牲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這個劊子手!”
聽到最後一句劊子手,李衛身子不自覺地一顫,周圍戰士們臉上都露出不忍之然,在戰場上所向敵,收割着敵人生命的勇士,居然被一個弱女子指着鼻子罵作殺害自己同志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