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姚發已經沒有了退路,手下的民兵們聽到了隊長的話,卻再沒有半點猶豫,黨和人民對他們進行考驗的時候到了。
“山崎中隊長,這樣打下去會不會引來正規八路啊?可别把十二區隊給引來!”山崎中隊長身邊的一個僞軍小隊長也提出了類似于民兵陳志平的問題。
“嘿嘿!”山崎中隊長發出一陣夜枭似的冷笑,吓得僞軍小隊長一縮脖子,以爲山崎又會大動肝火。
“八嘎!”山崎并沒有想像中的正反耳光抽過去,似是對屬下的膽小慌亂而瞪了一眼,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冷笑着道:“八路!?怕這個時候他們也是抽身不得吧,十二區隊!哼哼!十二區隊這會兒一定被小野長官的大隊馬打得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了這邊!?”[
“就是死,也要把鄉親們從鬼子手裏救出來!”民兵隊長姚發對準敵人開槍,一邊喊道:“打,給我狠狠地打!”
被圍村民的東面一處屋定的制高點,日軍機槍手正架着十一式歪把子對着民兵們的方向猛烈射擊,沒有防到背後一個人影悄悄的摸了上來,攀上屋頂,手中拔出一柄閃亮的大刀。
“哪泥(什麽)?!”機槍手的眼角餘光似是被邊上視線外的大刀的槍焰反光晃了一下,正要回過頭去看個究竟。
猛地惡風響起,一縷徹骨寒意從日軍機槍手的脖子處一揮而過,機槍手的腦袋像個球一樣滾落,機槍還毋自響了幾聲才啞了火。
揮刀斬落敵首的民兵一腳踹開鬼子機槍手的屍體,操起機槍就半跪着朝着其他幾個制高點處地火力點掃了過去,猝不及防之下。
附近的幾個鬼子機槍手都被掃落屋頂,咕噜噜栽了下去。
看守村民的日僞軍也在同時遭到了攻擊,剛反應過來的日僞軍士兵被舉着土槍的民兵直接用霰掃了個滿臉開花,嚎叫着踉跄栽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滾。
“鄉親們,快走!快!”民兵隊長姚發冒險派出來救村民的五六名民兵大喊道,繳獲了日僞軍的武器,幾挺歪把子像不要錢似地往日僞軍士兵交叉傾洩出子。猛烈的雨壓得日僞軍擡不起頭來,将近三分之二的日僞軍都去包抄民兵隊長姚發帶的那一隊民兵,沒曾想到自己前腳剛離開幾步,後面留守的看守士兵就遭到了另一部分民兵攻擊。
這也是山崎中隊長過于自信,沒想到僅有十幾人的民兵竟然也敢用調虎離山之計,現代軍火比冷兵器殺人效率要高得多,幾個民兵手中藝高人膽大的襲殺日軍機槍手繳獲的輕機槍火力足以壓制住留守的日僞軍士兵。
“八嘎!調虎離山!”悔之晚矣的山崎中隊長隻剩下揮着武士刀回頭跳腳空喊的份。
一個日軍小隊長立刻帶着手下的士兵往回趕,楊村的群衆在抗日戰争中本身就參與過軍事訓練,有一定的紀律性,撤離時一點都沒有混亂。在民兵們的火力掩護下,迅速從留守日僞軍士兵薄弱的攔截下突圍。
畢竟是曾經接受過十二區隊訓練過的民兵隊長帶出來的隊伍,雖然武器簡陋缺少,但是戰争經驗異常豐富。護着楊村村民突圍的同時,在隊伍後面迅速埋下了幾枚地雷和用手榴布下的絆發設置。
“八路的!”回援的日軍小隊長帶着手下趕了回來,順着槍聲,跟着村民們逃跑的痕迹,隐約看到末尾幾個民兵和村民,揮着武士刀就追了過去同時嚎叫道:“撒司給……”剛喊了一半,就被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給吞噬。
半截緊捏着武士刀的手臂,砸在被子打得滿是麻眼似地眼的土牆上後力的跌落在地上,滾了兩滾,不再動。爆炸的火球将血霧印得土牆之上朵朵梅花開。
日軍小隊長身旁的日僞軍被炸得東倒西歪,沒有了小隊長的日軍士兵立刻體現了優良的軍事素質,并沒有像沒頭蒼蠅一樣陷入混亂,而是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開路的!快快的,不開路,死啦死啦地!”吆喝地驅趕着被爆炸驚吓得哭爹喊娘的僞軍士兵繼續追擊。
轟!~一個僞軍絆發了手榴,卻是殃及了後面的一個倒黴僞軍,飛濺的片直接給這個倒黴僞軍開了膛。半截腸子被炸了出來,這個僞軍此刻還未死去,求生的欲念令他哭嚎着死命往回塞粉紅色腸子,助的看着周圍弟兄希望他們能夠救救他,可是誰又有什麽能力救他呢,一條條腿從他身上邁過,甚至沒有人去望他一眼,随着失血的增多和疼痛,僞軍的聲音越漸衰弱下去,一個後面跟上來的日本兵實在受不了刺耳凄厲的哭嚎聲,直接給這個僞軍刺了個透心涼,送了他一程。
負責斷後阻擊的民兵不斷用地雷和子,不斷給日僞軍追兵制造了不少麻煩,民兵隊長姚發在村民突圍後,立刻脫離山崎指揮的一部日僞軍,轉向村民撤離方向,不計傷亡和犧牲,組織阻擊線,硬是用手中的武器和生命,掩護楊村村民們與敵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被一小搓民兵們硬生生虎口奪食,山崎壓抑着惱怒,帶着部下死死地咬住民兵和楊村村民。
十二區隊,負責情報的陳佳瑤突然接到了十一分區司令部的電報,日軍戰鬥機對司令部所在的村落進行了空襲,日僞軍地面部隊緊接着就發動了大規模襲擊,司令部懷疑内部有叛徒出賣司令部的位置。[
各大區隊的區隊長都集中在分區司令部開會,現下日僞軍主力緊緊咬住分區司令部轉移隊伍,這讓各區隊的區隊長也不得不随司令部一起轉移,被困在日僞軍主力掃蕩中,法趕回各區隊組織反掃蕩。
在十一分區司令部遭到日軍攻擊的同時,各根據地外的日僞軍也突然發動了掃蕩作戰,在這個當兒發動掃蕩可挑得真是時候,偏偏撿揀在各區隊長離開區隊的時機,日僞軍掃蕩部隊的進攻就有如環環相扣一般,如果說内部沒有奸細,恐怕真得難以讓人相信日本人的運氣會這樣的好。
任丘縣城日僞軍出動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十二區隊,陳佳瑤皺着眉頭,拿着兩份情報,召集了十二區隊所有的連長開會。
區隊長王保不在的情況下,大家一向都默認是陳佳瑤當家,作爲情報和聯絡負責人,對于各種情況的應對也相應熟悉些。
将手中的兩份情報手抄件給所有的連長都看了一遍後,陳佳瑤的神色異常凝重,道:“兩份文件大家已經看到了,上級正在争取突圍,至于出賣司令而區隊長短時間内是不能趕回來,任丘縣的鬼子大軍壓境我十二區隊的根據地,大家商議一下該怎麽應對?!”
“我看和以前一樣,水來土掩,兵來将擋!一個字:打!”一連長康揚和二連長胡平志兩人互對了一個眼神兒道。
老三團出來的,講起打仗,一向就沒怕過誰。
“打自然是要打,可是怎麽打,我們總得想個計劃,敵人可是至少有四千的兵力,咱們十二區隊滿打滿算才六百來人,一打七,戰士們不是鋼筋鐵鑄,若是拼個魚死網破,那也最多是險勝,可咱們十二區隊可就沒剩下多少人了,咱們可不是敗家子,區隊還沒真正壯大起來,就給拼光了,那還不把給保哥給氣死,我認爲還是趕緊組織鄉親們轉移,先避開鬼子的鋒芒,抄日本人的薄弱點去。”範國文捏着把小刀一邊說話,一邊摸着個小鏡子割着頭發,真是公務私活兩不誤。
“我說國文你怎麽膽子就這麽小啊,也難怪,想當年,咱們還在紅一軍團跟着毛主席長征那會兒,血戰湘江,過草地,穿過四道封鎖線,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還不是照樣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飛奪滬定橋,翻過大雪山,再攻占臘子口,哪會不是敵人比我們數量多,可哪次又能把我們怎麽樣?!”
“就知道硬拼!就按你說的,三十萬紅軍,最後又剩下了多少?!”範國文也是學習過自己部隊的革命史,接着他又拉着李衛道:“衛哥,你說,誰膽子小了!?是誰傻乎乎的要去送死!?”
李衛摸了摸腦袋,在社會主義理論完成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體系之前,這種左和右的問題确實讓人頭疼的大是大非問題,卻架不住現代人海似的研究和實踐,這類問題對于現代人而言實在是稽之談,充其量就是一個度的問題,不過硬被着範國文拉下水,不說兩句,恐怕這個内部人民矛盾遲早也要燒到自己頭上,李衛咳了兩聲道:“用兵,奇正相用,缺一不可,自然不能因噎廢食,康連長和國文說的都在理。”